大会经过此事的搅合,早早落下帷幕,不过羌无部落认祖,也是大会意外的收获了。
景煜走至叶馥香面前:“回去等我。”
颔首,自知他找她何事,后抬步离开。
“姑娘,今儿的节目可真精彩。”
“是了,那些侍卫军是谁手下的?”
“听说是从瑛王府上调来的。”
六皇子瑛王,长期驻守塞外,保卫应昌北部,自幼跟着皇上的二哥庆王在军中长大,骁勇善战,年仅十二岁便被封一品大将军,是个传奇人物。
只是府上的侍卫队便如此强悍如斯,也难怪,皇上会将咽喉之地长期交由他守卫了。
蓦地,一道女声清脆传来,略含薄怒:“闵王自重。”
“嫣儿,我不过是想要你头上的珠花罢了,我买你的还不成吗?”
叶馥香闻声走近,见那男子一袭宝蓝色长衫,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想来便是女子口中的闵王了。
“这珠花是我自己雕刻而成,不值钱的玩意,不敢卖给您。”
那女子一袭鹅黄色长裙,祥云髻上点缀了一颗白玉珠花,只是那珠花花瓣形状怪异,仔细看去,五片珠花却是凝成了一少女翩跹起舞的模样。
随着那女子的动作,珠花却似要飞起般,形神具备,倒是有趣。
“看在六哥的份上,你就卖给我吧。”
闵王见女子迟迟不肯,急了神色,只拦着不让她过去。
女子生的好生娇美,也如那精雕玉琢的珠花般。
嘴角处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此时因气急而微微抿着,更似嵌了两点星子,明艳中多了几分娇俏,反倒让人不觉她是在发怒了。
“闵王!你让不让开!”名叫嫣儿的女子着实恼了怒,柳眉轻挑,似有动手之意。
“除非你把珠花卖给我!”
八皇子闵王是皇后亲子,十足的纨绔,当下也耍起了泼皮来。
“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话落,嫣儿却是从腰间抽出一白色细软长鞭来,向闵王甩去。
闵王直挺挺地站着,似是不相信她会真的抽下来!
哪只那鞭子落在他身上时却是转了个弯,当下将他整个人都卷了起来,向湖中扔去。
叶馥香眉角轻颤,这嫣儿不愧是瑛王的表妹,整个瑛王府的女主人,当真悍勇。
那闵王在空中划了个圈,即将落水之际,蓦地,一水蓝色长衫的男子,如旱地拔葱般跳跃而起,拥着闵王稳稳落地,再度挡在了嫣儿面前。
“都道瑛王府有个纪嫣儿,是瑛王的贤内助,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男子声音轻灵而圆润,若景煜的箫声,煞是好听。
额间贴了一片墨玉月,倒是给他整个人都添了几分趣味。
较之本是俊美的闵王相比,却是多了几分灵动,少了几分娇美。
若说闵王是那镜中花,那他便是花瓣上滚动的清润水珠了,透着股灵气儿。
闵王见男子,却似见到了救星,抓着他的衣袖。
“德源,你来了正好,快去把她头上的珠花取下来!”
“额,闵王,何必非要她的珠花呢?”
都道相府的五公子江德源是闵王的小跟班,常跟着他胡作非为,似乎,谣言也不尽全信嘛!
“我喜欢呐!你看那珠花多别致!要是送给母后的话,她定然欢喜。”
……叶馥香抽了抽嘴角,这八皇子,还真孝顺!
江德源抚摸了下眉间,面露难色,当下却依旧看向纪嫣儿。
“若是皇后能喜欢上你的东西,那是你的福分不是?你说吧,要怎样才肯将珠花给我。”
纪嫣儿唇角微抿,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只抬眸望向闵王。
“你真的想要我的珠花?”
“你愿意给我?”闵王滚圆的眸子中泛着喜色。
“如果你肯挨我一鞭子,我就给你。”
纪嫣儿轻笑,含了几分挑衅的味道。
“他可是八皇子……”
江德源的话未说完,却是已被闵王打断。
“不过就是一鞭子吗,来吧。”说着,挺直了背脊。
“不向皇后告状?”纪嫣儿疑道。
看来,她似对闵王的脾性摸得很清楚。
“我,我不告状!”后背再度坚挺了几分。
“好,那我可要开始了!”话落,做出要甩鞭的动作。
闵王骤然闭了眼,面上都在轻微地抽动着。
可是等了良久不见鞭子落下,听着对面的轻笑,猛地睁眼,却看着纪嫣儿已经将鞭子放回腰间,当下不悦瞪眼:“你耍我!”
“您可是八皇子,我还怕皇后剥了我的皮,喏,送你了。”
话落,摘下珠花,递给闵王,转身离开。
走至叶馥香身边时,眼神从她身上轻轻掠过,并未停留。
“这,这就给我了?”
闵王怔然,刚才她可是无论如何都不给呢!
“许是被您的孝心感动了,给着,您就收好。”
江德源扫了眼不远处的叶馥香,待看到她身后的长佑时,却是眸光微顿了下,随即又不动声色地多打量了她几眼。
“哈哈,走,和我进宫去见母后。”
看着二人离开的身影,叶馥香眸底含笑,这个江德源,看上去也非那么纨绔嘛!
碧梧居。
桌子上,小乖立坐着,抱着一个桃子啃的欢快,时不时地还咬下一口递给叶馥香。
叶馥香轻笑着接过,扔高了让小乖去接。
小乖直接提臀,顶高了之后再躺下,那桃子便落到了口中。
“咯吱咯吱”,咬的不亦乐乎。
“不是说还想着把它给送走吗,只怕到时候你就不舍了。”
景煜笑着走进,眸光轻润。
“它终究是要回到森林的,找好商队了吗?”
“嗯,再过半个月就有一个商队会途径蛮夷部落。”
“那个羌无使节如何了?”
“愿意向我们称臣,年年纳贡。说起来,这都是你的功劳。”
叶馥香轻笑:“我现在还只是一个挣扎着活命的弱女子,可不敢受这么大的功劳。”
在还没有自保的实力面前,如果攀的太高,定然是要被摔成稀泥的!
“还有一事,我想让年襄阳掌管驯兽院。”
“哦?他主动开口向你讨了这差事?”
景煜将核桃扔给小乖,见它抱着核桃自娱自乐,好不自在,轻笑道:“是了,安稳日子他不愿过,那么至于今后会发生什么,便是他自己的命了不是?”
叶馥香眸光淡淡,他既是找死,没人能拦住,再者,她本也没打算放过他!
新官上任三把火,因而,年襄阳任职的第一天,便将驯兽院的所有元老聚集在了一起。
“今后我就是你们的百兽官了,不管发生何事,都要向我及时汇报,明白了吗?”
年襄阳睇了众人一眼,又吃了一颗坚果。
身子斜倚在靠背上,双脚放在跪地的男人身上,轻微晃动着,嚣张而慵懒。
他连寒王都敢得罪,下面的人自然不敢反抗他,即便不甘,依旧颔首:“是,大人。”
“嗯,好好做事,日后少不了你们的好处,都下去吧。”
待所有人下去之后,年襄阳方坐直了身子,看着身边小厮道:“如何?方才本大人表现如何?”
“官威十足,他们被震慑的都不敢多说一个字呢。”小厮翘起了大拇指。
当下更为得意,眸光一转,闪着贼光:“话说,这账本是谁管着呢?”
小厮微顿,后凑近了道:“都是帝师管着呢,想要动这里面的钱,可不太容易。”
年襄阳摸着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若是没有油水,那多没趣。”
小厮双眸微转,计上心来,神秘道:“大人,您忘了?您还有一处酒楼呢。”
“酒楼?”
“祥庆酒楼啊!”
“对了!”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那分明就是姐姐给我的,被容鹤这小子霸占了这么久,也是该还回来的时候了!走,去看看生意如何!”
夜晚,残月溶溶,隐隐带着几分殷红血丝,更显凄寒。
天牢。
有细微的响动传来,狱卒立刻上前:“什么人?”
蓦地,有匕首落在他脖颈。
“不想死,就带我们下去!”
狱卒惊惧,当下向地下走去。
狱卒走在前面,两个穿着狱卒衣服的男子跟在后面。
天牢刑房。
一个男子双手被绑着,吊起,浑身血迹斑斑,披散的乱发上也凝固着干涸血渍,看来,是受了酷刑,却是不知,是死是活。
“打开!”
感受到腰间尖锐的匕首,狱卒见房门打开。
男子一掌劈在那狱卒脖颈,但见他昏死了过去,后立刻上前,压低了声音:“大人!大人!”
王项听到了动静,艰涩抬眸,但见眼前的男子,暗哑开口:“寒王。”
“谁对你动了刑?”寒王声音幽冷,没有丝毫的感情。
墙上的烛火也颤动了下,几乎熄灭。
“是太子,他想让咬出你,说是你想要谋反。”
冰冷的眸中闪过杀意,后望向王项的眸中竟是多了分不舍:“王项,跟着我,你受苦了。”
“为王爷,我死不足惜!求王爷给我一个痛快!”
寒王深深地看了王项一眼,那伤痕累累的面上,他求死的眸子却坚定如磐石,当下终是下定了决心般,淡淡转身。
侍卫见状,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药丸:“大人,不会受罪的。”
王项坚毅吞下,最后道:“不能再保护王爷了,王爷保重!你们快些离开这里吧!”
寒王并未言语,片刻之后,抬步向外走去,所到之处,阴风阵阵。
众狱卒只觉得有黑影一闪而过,仔细看去时,却又不见半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