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时间。”
过了一会。
“少爷,时间到了,你快看,已经超了约定的时间了,怎么还没来?”
“再等等。”
“啊,少爷,来了。你快看,有亮光!不好,有信号弹,少爷,有人追来了!”
“嗯,”景煜应着,视线却未从那桌子上抬起过。
“少爷!”长佑见状,当下立刻道:“你们,快跟着我前去接应!”
远远的看到那熟悉的声音,长佑飞速跑上前去,与他们身后的追兵厮打在了一起。
蓦地,景煜骤然摸出匕首,在那个棋盘上落下一子,看着那棋盘,他仿若看到了对手全盘皆输时的模样。
转身,看着来到面前的三丸子和红绫,淡淡开口:“来晚了一步。”
三丸子还未开口,红绫已道:“最后关头被发觉了,是他拼死将我救了出来。”
“行了,先回去,这些人,交给我。”
三丸子看了景煜一眼,后带着红绫离开。
江边,叶馥香远远地看着那两道身影,当下立刻看着管家道:“准备开船!”
“小姐。”
“你受伤了?”叶馥香走上前去,看着三丸子身上的殷殷血迹,微微蹙眉。
“我没事,快送她走吧。”
“嗯,马车在前面,你坐马车回去。”
“那你呢?我自有办法,你先走。”
待三丸子离开后,叶馥香方看着红绫道:“许久不见。”
“这次谢谢你。”
“算是扯平了。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弘王的?”
红绫的眸中多了几分恋恋:“起初,我真的他就是弘王。但是,他走近我时,我并未从他眼中看出思念的感觉,所以,我断定,他并未弘王。”
叶馥香轻笑,看着远处阴霾的,仿若随时会塌陷的天空,将一个锦囊递给了红绫:“你的弘王,在这个地方等你。不要让他再做傻事,现在的元王,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元王了!”
“好,我会让他顾全大局的,我走了。”
话落,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经飘落在了船上,江海中,仿若晚霞的倒影般绚烂。
即便元王把整个小京城翻过来,也绝对不会想到,红绫已经在去梁州的路上了。
弘王山庄。
“公子,公子,你在吗?”
沁儿明明看到房中有光亮,走近了,那光亮却消失了。
惜蓉不见屋内有回应,当下微微提高了声音道:“他不在,我们就回去吧。你把荷包放在这个台子上,我想,他一定会看到的。”
话落,转身离开。
不多时,房门打开,三丸子拖着受伤的胳膊走了出来,可是,台子上分明就是个石头,哪里有荷包的影子?
“我还以为,你打算待在里面,一辈子都不出来。”
惜蓉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眉间多了几分薄怒。
“我,惜蓉,我……”
“什么味道?你受伤了?”惜蓉立刻摸索上前:“伤的重不重?沁儿,快去将我的药箱拿来!”
元王府!
元王看着面前跪地的侍卫,当下抄起杯子,狠狠向他身上掷去。
侍卫并未闪躲,因而那杯子不偏不倚的,正中他脑壳。
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废物!”元王怒吼:“真假弘王你会分不出吗?亏你之前还是弘王身边的侍卫!”
“属下,属下最后看出来了,可是,还是被他逃走了!”
“这个假的弘王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为什么这么像真的弘王,以至于你最初都未察觉!去给我查!务必要找到这个假弘王!”
“是,王爷,属下觉得,今晚接应他们的,应该是帝师的人。”
“你觉得?应该?证据呢!”元王冷冷地看着那个侍卫:“没有证据,本王如何去抓他们!竟然连一具尸体都没抢到!本王留你们何用!何用!”
“王爷息怒,再给属下一次机会,属下一定能找到证据,把他们全部抓回来!”
“算了!”元王按了按有些胀痛的脑壳:“你好好调查那个假弘王的事情就行了,下去吧,让王将军来见我。”
卧灵山庄。
太子看着桌上的那些连连战败的信札,总觉得天气越来越阴寒了,否则,怎会将他的脑袋都给冻住,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运转了呢?
“太子。”
“长孙长老,你看看这些信札,连连失利。”
“太子莫要焦虑,我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些事情的。”
“嗯?何事?”
“太子请看。”
长孙长老说着,将一张地图铺到了太子面前。
“这,这是元国的地图,只是,为何和我们之前得到的,不一样?”
“太子睿智,”长孙长老指了指梁州:“太子请看,从这张地图上来看,这里的道路与各地共通,实为整个元国与外界的交通命脉。所以,梁州才是整个元国的咽喉之地,虽然,梁州在地图上看去,是在元国这只天鹅的臀部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之前我们得到的所有情报都是假的?”
长孙长老微微颔首:“我们都被蒙蔽了,这张地图是我们在元王府的探子,用了三年的时间画出来的,详细到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小河。”
太子死死地盯着那张地图,似要将下面的桌子都给洞穿般:“元王!洛箜铭!你根本就是只狐狸!我们还有多少兵马!”
“整个昆山的加在一起,不足十万!”
太子眸光微颤,后又化作无形的利剑,将一切深深的燃烧:“发兵七万,直捣黄龙!”
“太子,真的发兵七万的话,城中兵力不足三万,如果杨川俊派大兵前来,真的就……”
“那你的意思是……”
长孙长老上前,给太子倒了杯茶水。
“太子稍安勿躁,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我听说,元王府出了一些事情,璃王妃去世之后,元王便再无心政事,日 日笙箫,饮酒纵乐,与幕僚玩投壶游戏。太子不如发兵一万,前去进攻元国的小京城,再发兵一万,与杨川俊的大兵周旋。然后派五万骑兵进秘密偷袭梁州,这样一来,虚虚实实。等到他们分清楚我们的主要兵力在哪里时,我们已经攻下梁州了!”
太子眸光微亮,不停地在桌前踱着步子:“好,就这样。”
破釜沉舟!
背水一战!
如果真的占领了梁州,那就离占领整个元国不远了。
如果,如果万一不幸……
不会的!
“来人,传我的命令,各地的大小将领!立刻带着虎符前来!违抗者,杀无赦!”
长孙长老看着太子眸底的火光,眸中闪过一抹晦暗。
元王府。
一片歌舞升平,沧海汉篦。
“来,让我们一起举杯,今朝有酒今朝醉。”
一个小厮迅速从侧门跑了进去,对元王耳语了几句。
元王眸底的消息更深了几分,当下摆了摆手,又高声道:“喝,不醉不归……”
弘王山庄。
清风苑。
“景煜,你听说了元王府的事情?”
景煜颔首:“不过,依照我对元王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易言败之人。”
“所以,他现在这么做,是想在掩盖什么?迷惑谁?”
“不知,可能,也只是短暂的放松。百姓们对于璃王妃下葬之日,元王府发生的事情一直议论纷纷。元王也是个凡人,可能也有不堪负重的时候。”景煜神色淡淡道。
叶馥香起身,走向窗前,看着那被寒霜压弯的树枝,当下道:“家破人亡,他还有家,并未达到崩溃的顶端。所以,一定会继续像弹簧一样坚韧,所以,我不认为,他此举是为了放松。”
“那好,我立刻派人去打探清楚。”
“姑娘,姑娘……”
蓦地,长佑骤然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脸惊慌失措。
“怎么了?”叶馥香上前道。
“我做噩梦了,太吓人了!”长佑上前,倒了杯茶水,一仰而尽之后方道:“我刚梦到有人追我们,好像是劫匪,我们就一直跑,一直跑。最后,却全部沉到了江里,我就扑棱,扑棱,最后终于抓到了一只手。我本以为是劫匪的,结果,那劫匪竟然变成了元王,他又把我丢了下去,我呼吸不上来,我……”
长佑一边说,一边摸着脖子,好像这样,梦里的那种窒息的感觉就会消失般。
“只是做梦而已,晚上睡觉的时候,点些沉香吧,那样就能好好地睡一觉了。”
叶馥香安慰道。
长佑却是走到了景煜身边:“少爷,今晚我要睡你房中。”
“嗯,去铺床吧。”
翌日,天气放晴,万物都镀上了层轻柔的光泽。
叶馥香捧着一本有些泛黄的,没了封面的书,看的几乎把脸都贴到了上面去,景煜见状,当下上前将书本拿来:“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等我看完。”
“带你去吃南阳国的料理。”
说着,不由分说的将叶馥香拉了出去。
街上,人来人往,面上皆荡漾着安谧的神色。
“我听说,元王杀了好多人。就在璃王妃下葬那日。”
街角,有两个男人在窃窃私语。
“我也听说了,元王是好人,他杀的,肯定都是坏人。”
“可是,我听我媳妇的大表舅的侄子的儿媳妇的婆家哥哥说,他有个姑姑的外孙的堂弟的表哥的姑父,之前就在元王府做杂役。他说,那天元王发疯了似的,喊着,杀,杀,杀……你没见,可吓人了。”
男人白了同伴一眼:“说的好像是你亲眼所见似的。你管他呢,只要咱们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就行了,管那么多,你还真是闲的没事做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你等等我。”
“回去找你媳妇八卦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