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说,我的调查资料里都有,你跟罗青丽关系不一般,我想知道当年巷子迪厅的事是不是真的?”葛林飞直入主题的问她。
“…罗青丽同意结婚了吗?”苏晴雨没回答问题,只问了这句。既然苏晴雨回避问题,葛林飞的心里也就有了几分数,所以他也就不再多问了,只跟她说,如果我是你,我会劝罗青丽接受章阔卓,帮助促成这件好事,更何况他们渊源甚深,也就是说他们有缘。
这件事太过意外,苏晴雨很是踌躇,葛林飞走后,她又独自辗转了许久,第二天,她决定去找罗青丽。早上,苏晴雨跟所里请了会儿假,便去了陶小娜家。罗青丽一个人在家,她们也有四年没见了,她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
嫁给章阔卓吧。这是苏晴雨跟罗青丽说的第一句话,她们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如果是你,你会嫁吗。”罗青丽的眼神呆呆的,从戴上戒指便如此了。
“这是他欠你的!”
“他不欠我任何,我早就说过了。”罗青丽突然的激动。
“路都是自己走的,自己选的,其实也是注定的。”苏晴雨劝她。
“为什么我的人生有那么多的十字路口呢?”罗青丽觉得从未有过的无助。苏晴雨轻轻的握上罗青丽冰冷的手,就像当年在学校里一样,她们仿佛从未分开过。
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葛林飞准时来了。罗青丽正坐在梳妆台前端详那枚戒指,喃喃自语:“假的吧?哪个地摊买的?两块五能买得吗?”她有点思维失控的紧张。
门铃声,陶小娜的拖鞋声,去开门声,然后听见她的惊呼声。
“林飞!你怎么有空来我家?章阔卓也来了吗?”
“哦,他没来,就我一个!”
“喔。”
“罗青丽在家吗?”
“你来找罗青丽?在,她在她的房里。罗青丽!林飞来找你了!快点起床出来!林飞,你先在客厅坐!”
听见外面一通对话,罗青丽打开房门,直对陶小娜说:“反正停水了,你去外面吃午饭吧。” “哦,好,”陶小娜识相的换衣,换鞋,“吃完饭,我直接去上班了!”说完,关门走了。
你还没吃饭吗?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葛林飞问罗青丽,两人进到房间,找空坐下。“我不饿。”她的心堵得慌,胃也胀,哪里还吃得下。
葛林飞基本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但是下了飞机的章阔卓应该已经在去民政局的路上了,所以他打算豁出去了,怂了怂喉咙说,结了婚,你就能过安定舒适的生活了,这是每个女人都梦寐以求的,章阔卓值得嫁!
“是我不值得娶。”罗青丽真想跳海,这是她此刻最真实的想法,说完,她拿起梳子使劲的梳起头发来。
葛林飞看得出她内心挣扎的异常厉害,几乎是不由自主的,他只好出了下策,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专附近的巷子迪吧,有段时间章阔卓经常去。”罗青丽拿着梳子的手顿时停住在发间。见到有效,他继续:“如果你不跟章阔卓结婚,我就把那件事告诉他,以章阔卓的性格,即使他心里没有你,他也会去找当年那几个犯事的人,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
镜子里,罗青丽的目光倏然烁动。
于是,不到一点的时候,他们下了楼,罗青丽依旧穿得很艳,妆很浓,但周身整齐,葛林飞走在她的身后,只有内疚和抱歉,祝福和祈祷。
楼下,阳光微弱刺眼,罗青丽戴上桃红色的时装镜,跟她的一身束身皮装一样,一身鲜艳的桃红色,过膝的尖高跟皮靴如是,通通映着鱼鳞反光。发动汽车的时候,葛林飞想改善一下车内当前的尴尬气氛,于是略带憧憬的说:“明年的今天要好好的聚一聚,庆祝结婚一周年!”
“闭嘴,开车。”罗青丽歪了一下桃红色晶莹剔透的亮影唇彩。
2006年2月5日,大年初八,下午两点五十四分,丹陵市民政局二楼走廊,四十多对男女排着长龙,章阔卓和罗青丽位于中腰位置。
“…你先说好,如果你不同意我买那块菜板儿,今儿我就不能跟你登记!”站在前面的预备新娘扬着脖子说。
“那块菜板不是柳木的,你懂什么!”预备新郎反驳。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买,对不对?”女人皱起眉头。“买菜板子跟登记有什么必要的联系吗?”男人反问。“你有种!”说罢,女人转身推开罗青丽往楼梯走了。“干吗去?你给我回来!就算不登记我也绝不同意买那块菜板子!”絮叨着,男人也从章阔卓身边挤走了。
章阔卓和罗青丽被一推一挤的两肩碰在了一起。“我们,”一紧张,罗青丽猛得开口说话,四分之秒后才接上下半句:“我们能往前挨一位了,没想到还有中途退出的。”
“这样的事不新鲜。”章阔卓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句,继续一手拿证件,一手插裤兜的笔直站着,目光向着前面的双双对对,淡定耐心。
而后,两个人又回到各自的空间,两肩保持恒距,罗青丽转向面墙的一边,大大的呼了一口气,却心率难齐。
“我忍你很久了,你干吗总盯着他看?”身后的一根男人的手指突然恶狠狠的指上章阔卓的鼻尖。
“我看他帅,怎么了?谁让你长得这么龌龊!”
罗青丽转身看向身后的女人,她仿佛比身边的男人要年长些。
“乌鸦落在猪身上,你不照镜子看看你,都三十好几了,我吃点亏收了你这个压仓货!”
“你还不是困难户一个!”
章阔卓和罗青丽欣赏完身后的突然‘爆破’以后,同时转回身来,又往前跟了一步,不一会儿从办公室出来的两个人从队头往后挤来,两人一前一后,相隔八丈远,均脸色青苔。
“我觉得离婚还是用绿色的证件好一点。”章阔卓忽然主动说了话。“不是绿的吗?”罗青丽脱口而出,顿时引来前后两面的目光夹攻,倒有效的终止了后面那对的‘爆破’。
“以前是,现在跟结婚证一样。”章阔卓说,表情无变化。“怪不得刚刚看见办完手续走的那两位,拿着红本本居然那副表情。”罗青丽自圆其说的笑了笑,以包裹长期脱离知识所带来的尴尬。“其实离了婚也该成为朋友,至少不能成为仇家。”章阔卓又说。罗青丽这次没搭话,因为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的婚姻能称多久?一年?一个月?一个星期?一天?
可能是排队站得太久,也因为想得太出神,所以轮到他们办手续的时候,罗青丽正两眼两腿发直。“到我们了?”章阔卓不得不出声提醒她的走神儿。“噢!”罗青丽猛然回过神儿来,两人才一起提步。
办公室内,陈设简单,简单的只一张桌,三把椅,章阔卓和罗青丽并肩在原木色的办公桌前坐下,神情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