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不禁发癫,她想要的,谁会在乎。
“婉珊,你送寒月出去吧。”林文雅向温婉珊使了一个眼色。
安寒月本来是想要推辞的,可是人家都已经起身了,她只好道了一声别,起身相随。
从门口到庭院,再穿过小径走到大门,这本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可是却被温婉珊硬生生拖慢了脚程。
温婉珊知道母亲的用意,就在这个时候,她还不忘使挑拨离间的计谋,可是她已经厌烦了,何况她的心从未在黎阳身上停留。
她的心里只有那个花一般的男人,可是他却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她想起来了,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她夺走了自己生命中剩余的那点温暖,却还在这里笑脸涔涔,不甘心冲刷了温婉珊最后的一点理智。
如果说大白天也要发噩梦的可能就是她现在这种情况了吧。
安寒月看着眼前的女人用吃人的眼神盯着她,似乎要在她的身上咬出血口来一般,她的心有些生寒,想要问出口的话在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中消失殆尽了。
就在安寒月以为自己快要心脏衰竭而死的时候,温婉珊终于开口了。
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安寒月很是不解,却莫名觉得心颤。
“你认为是失忆好,还是失恋好呢?”温婉珊的语气透着蚀骨的寒,甚至带有一些不怀好意,眼角荡漾着的水纹如同她在安寒月心里留下的一块褶皱。
很想拿件东西将它给捋直了,可是却又无从下手。
安寒月总觉得温婉珊是话里有话,甚至带了一丝嘲讽的意味。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安寒月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难道是那场车祸真的有自己不知道的隐情,她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一直不敢面对心里的那一丝恐慌。
好像只要一切都会在刹那间结束,而她的美梦也会在瞬间破碎。
幸福是如此短暂,它好像长了一对翅膀,在你不经意之间,就已经飞远了。
温婉珊故意吊着安寒月的胃口,看见她脸上极度的不安,她的心里就觉得无比痛快,甚至滋生出几分快感来。
“我问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不安,安寒月的声音拔高了几个音调,显得异常激动。
因为急促的喘息,肩胛上的锁骨也呈现了一个优美的弧度,强烈的心跳声似要破体而出,鼓动得如波浪一般。
“问我是什么意思还不如去问你的未婚夫,或许他会好好解释给你听。”相比于安寒月的激动,温婉珊本来含着一丝冷笑的面庞顿时如蒙上了一层冰霜,眼里凝结了一股冷意,目不转睛的盯视让安寒月的心也如飘浮在海上的浮萍一般,心头盈满了无助。
她踩着零碎的步伐,一点点向安寒月靠近。
安寒月的眼神直视,眼里透着一抹坚定,她不会退却,至少不会将自己懦弱的一面展示在眼前这个女人面前。
温婉珊与安寒月离得极近,轻扬的嘴角离安寒月的耳际不到半寸的距离。
安寒月几乎可以感受到耳边瘙痒的那簇温热,如此涟漪暧昧的画面此时却是两个女人的剑拔弩张,怎么看都透着几分诡异。
安寒月直觉不想和温婉珊多做纠缠,无论她是想暗示自己什么,她都没有必要听她的一面之词。
身子刚想退开,却听得耳边传来细细的声音。
“我想我也应该学学你的以退为进,男人都受这一套吧。”
温婉珊的声音极轻,如虫鸣的嗡嗡声,震得耳朵酥麻。
声音又极为悠远,恰似空谷传来一般,可是也让安寒月觉得耳鼓刺痛。
温婉珊的话大有深意,在安寒月听来嘲讽的意味又比刚才浓烈了几分。
这下安寒月可以更加确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了,温婉珊不喜欢她。
可是温婉珊的话绝对不是只因为心里对她有意见才说的赌气话,这当中的肯定有自己所不知道的曲折。
听她的语气,怕是黎阳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整件事情的转折点很可能就是不久前的那场车祸。
她的心乱极了,脑子裹成了浆糊,整片的模糊,理不出半点的头绪。
而最后她只能选择落荒而逃,有些狼狈。
虽然没有看见温婉珊的表情,可是也能想象到自己是多么称了她的意,她的目的怕也是达到了吧。
心里想了许多,可是最终还是没敢往深处走。
理智在边缘游走,她承认自己占了黎阳的“便宜”,无论当初是什么让他决定对自己负起责任,现如今在外人看来他们都只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外部因素走在一起,心里有过痛,异常熟悉的感觉翻涌过来,扰乱了心绪。
来时满面春风,去时安寒月的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淡愁,嘴角的弧度也被压下,似有千斤重一般,薄唇轻抿,贝齿咬得有些发狠的地方还泛起了血丝。
安寒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黎家大宅,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抹挺立的身影。
温婉珊心里是出了口气,终日在黎家生出的郁结也缓解了不少。
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看见自己日夜挂念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温婉珊的心里是欢喜的,眉尾,眼尾都微微上扬,冷漠的脸盘在阳光底下染成了诱人的蜜色。
小女人的娇羞展露无疑,可是半晌她也终于觉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黎旭只是用一种慑人的目光打量着她,瞳仁里似乎还有两簇小火焰,烧得猛烈,这不是男人对女人的渴望,而是货真价实的怒火中烧。
她惹他生气了?
温婉珊的脑子里闪过仅存的几个画面,他们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太少,以致她绞尽脑汁都想不到他生气的原因。
或者对象并不是自己,温婉珊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她的自我安慰马上就显得贫瘠了。
黎旭的性格温吞,面皮也长得极为细腻,五官少了几分男人过于的坚毅,脸上的线条无比柔和,笑时就如雪陌上的春阳,给人带来丝丝暖意。
只是现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还是让温婉珊有些不敢靠近,心里虽喜能和他单独相处,可是却好怕踩到地雷区,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黎旭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眼前的人极为手足无措,两只手在衣裙边角都快搅成麻花状,头微微低下,当视线与他相会之时,她会七分羞意三分怯意地埋下头,分寸把握得刚刚好,既不会太过又不会生出许多的矫情来。
绯红的脸蛋,盈盈闪烁的丽眸,一派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过了会演戏的人,可是这个女人却比他想象着的还要强上几倍,且不论她是否真的是个有胆识做坏事的人,可是就仅仅因为她有那样的坏心思,他的心里就已经有过厌恶的了。
看见心爱的女人被人逼到角落,尤其彷徨无助的时候。
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咄咄相逼,她不想呆在安静的角落里,他就会亲自为她寻一个好去处。
仿佛刚才那一幕重新上演了一般。
温婉珊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黎旭,第一次他们之间的距离竟然可以精确到毫米,闻着他吐纳出来的气息,温婉珊觉得自己好像快要不能呼吸了,脸上的那抹飞红像是可以点缀了一般。
“黎……”温婉珊的声音带着些许的起伏,像乐谱中的最后一个休止符,结束得短暂而没有气力。
像是在云端翩翩然做着美梦,可是下一秒她却狠狠地摔落在地上。
“如果下次让我再看见你做出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举动,我不介意拔掉你多嘴多话的舌头。”黎旭的声音极冷,像是裹着寒冰降临的风雪。
他的样子也极为陌生,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使者。
温婉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好像眼球就要从眼眶滚落出来,她像是在仔细细致地瞧着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
那个像花一般的男人去哪里了,是眼前这个人吗?她实在是没有办法相信。
黎旭双手插着裤子的口袋退了开来,神情凝滞,双眼却像一泓深潭一般幽远深长,让人看了不禁心窝乱颤。
他大概是看到了,可是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护着另外一个女人,这样残酷的事实让温婉珊不得不面对现实,他是真的爱上了安寒月,可是她呢,她的满腔心意呢,他视作何物?
面对只留一个背影给自己的黎旭,温婉珊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冲动地冲到了黎旭的面前。
他冷眼一扫,温婉珊的心瑟缩了一下。
可还是迎了上去,眼里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倔强。
“她是快要成为你嫂子的人。”
黎阳的脸因为温婉珊的一句话冷到了极点,一直想要淡忘的伤口却在毫无预警的时刻被人揭起,他的心也荡到了最低点,仿佛沉重得再也拾掇不起。
“那又怎么样。”黎旭的声音就如同溶了千年的寒冰一般,没有任何温度。
温婉珊的表情有着一刻的怔住。
是啊,那有怎么样。
如果他真的在乎,又怎么会对安寒月依然百般呵护,甚至看不得她半点的冷言冷语。
心似乎在瞬间被碾成了碎片,她看着黎旭的眼睛也蒙上了一层水雾,也是这样的朦胧,暂时将眼前这个男人的无情冷漠隔绝在了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