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的圣坛广场上锣鼓喧天,鼓乐齐鸣,周围都洋溢着欢庆的氛围。
汉青众官员的后面,叶痕默默地站在角落里,目光焦急的四处寻找无雪的身影。他现在的身体被月读命点了穴道,不仅不能走动,连话都不能说,只有眼珠子能四处移动。
月读命的内力高深,即便点穴的手法很普通,叶痕也没有办法靠自身的内力冲开穴位。况且月读命就站在自己的身边,没有逃离的办法。叶痕只能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无雪出嫁。
突然,广场上所有的杂音都消失匿迹。随着礼乐官的一声吆喝,两列侍女缓缓走来。侍女们挎着花篮,不停的向四周撒着花瓣,芬芳的香味萦绕在场上每一个人的周围。
两列侍女的中间,无雪盛装款行,神情冷淡,一步一步的走向正前方的圣坛。艳红的精美长袍,华丽的珍珠冠式,衬托出无雪的绝世之姿。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艳,无一处不媚,无一处不美到极致。场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眨一眼的注视着艳冠绝伦的皇室公主。
按照汉青国的风俗,无雪需要走到圣坛上祭拜天地、列祖列宗,还有一系列的繁文缛节;然后拓跋王子上台,举行夫妻间的礼节;最后,无雪会被拓跋王子带上婚车,从皇宫里启程,直接去向蛮国。
坐在礼座上的拓跋王子愣愣地望着无雪,目光里全是贪婪的光芒。连酒壶中的酒水直接倒在了桌案上都没有发觉,喉咙里发出上下蠕动的声音,嘴里不停的呢喃道:“她是我的、她是我的……”
此时的无雪无喜无悲,踏上了走向圣坛上的阶梯。阶梯不算太长,却走了好久。即将踏上圣坛的最后一步,无雪停下了脚步,缓缓回过头,环视着底下所有的人。
“公主,赶紧上去,礼官在圣坛上等着呢?”旁边的侍女偷偷提醒道。无雪充耳不闻,依旧凝视着下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随着时间的越来越久,底下的人群也发出了阵阵骚动。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不知道公主出了什么事情?明显和传统礼节做的不同。
叶痕脸色憋的通红,可以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打通穴道。叶痕知道无雪在找自己,可惜他站在一大群官员的最后面,距离太远,实在难以被发现。
月读命深深地凝望了一眼叶痕,抬起头樱唇微动。圣坛阶梯上的无雪神情一动,目光转到了叶痕那里。不知过了多久,海枯石烂,水滴石穿,仿佛是恒久的时光,周围的人都消失不见,整座天坛周围只有叶痕和无雪,两人的眼中只有对方,再无其他。
酒杯重重地拍到桌案,华无咎面色不愉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在看什么?”
乐游原不假思索的道:“恐怕是九公主就要离开汉青,心有思念,所以看最后一眼养育她的故土也是情有可原。我已经让人上去提醒,皇上不必担心,也请拓跋王子不要在意。”
拓跋王子呵呵一笑,答道:“公主思乡再正常不过,小王又怎么会介意呢?皇帝陛下和宰相大人在此饮酒,小王有些内急,去去就来、去去就来。”说完,眼角扫了一眼叶痕的方向,站了起来向外走去,眼中恶毒的光芒一闪而逝。
拓跋王子走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对着自己最强的手下低声吩咐了几句,“去吧!”
“是,主人。”
待人走后,拓跋王子面露冷笑:“好个奸诈的乐游原,要不是本王暗中查清,还真被你给糊弄过去。那小子敢动本王的女人,我定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躺在我的怀里,哈哈哈哈……”
空中的花瓣随风飘落,叶痕与无雪深情相望,两人的眼中都噙着泪,虽然不能说话,但相互都明白对方的心意。月读命立在一旁,心中不由的又涌出阵阵酸苦。月读命黯然地闭起自己的眼睛,辩解道:‘肯定是咒印,一定又是咒印的错,为什么最近总是让我伤心,你这该死的咒印……’
离叶痕不远处的人群里,拓跋王子的手下暗暗瞄了一眼叶痕,手在暗处轻轻弹出三颗小石子。小石子依次击打在叶痕的身体不同处,叶痕全身一震,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叶痕惊讶地看着自己抬起来的手,‘我能动了。’发现身边的月读命似乎没有察觉,叶痕咬紧牙,拨开人群,凭借卓越的轻功跃过还没反应过来的大内侍卫,直接冲向了圣坛上的无雪。
全场所有的人都发出了一片哗然,叶痕推开护主的侍女,在无雪的频频摇头下,冲上天坛紧紧抱住无雪道:“什么都别说,没有时间了。现在,我要带你走。”
拓跋王子勃然大怒,站起来质问道:“皇帝陛下,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汉青竟然如此羞辱我们,是欺负我们蛮国无人吗?”
华无咎面色难看之极,全力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怒气,寒声道:“朕定会给拓跋王子一个交代,稍安勿躁。来人,东西南北四位供奉,给我活着抓住他,交给拓跋王子处置。”
拓跋王子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坐下来,嘴角却暗暗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乐游原心中一惊,暗自叹息,四位东西南北供奉是专门暗中保护皇帝安危的超级高手,叶痕无论无何都不是他们的对手。妹妹啊妹妹,你为什么不看好他,闯了这么大的篓子。以拓跋王子的性格,想要护他难如登天。可是,为了你,他又决不能死,甚至不敢让他受到大的伤害,你让我该如何是好?
叶痕来不及带无雪离开一步,一道鞭影卷住叶痕的脚踝,直接被拉到了天坛下面。无雪心系叶痕,连忙提着裙角向下走去。
月读命万万没有想到叶痕竟能挣脱自己的点穴,此时站在人群中焦急万分,可是又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轻易出去。
叶痕脑中再也没有其他,只想杀掉眼前所有阻碍自己的人。东西南北四大供奉作为华无咎的暗中护卫,实力深不可测,一人持鞭、一人握剑、一人举锤、一人拿枪,站在叶痕周围的东西南北四处,阻挡他所有逃离的方向。
叶痕挣脱脚上的鞭子,以指为剑,抢先攻击握剑的供奉。没有兵器的叶痕发挥不了全部的本事,只有手中有剑,才能使出威力最大的楚云七剑,所以叶痕想要抢夺拿剑供奉手上的剑。
叶痕手上附着剑气,完全是用拼命的招式攻向拿剑的供奉。因为华无咎下令活捉叶痕,四位供奉都不好放手攻击,对于叶痕的拼命在只能一味的避让。他们每人的武功都不差于叶痕,要是平常时候叶痕恐怕早已命丧西天,现在只能摆出一个牢笼,困住杀红了眼的叶痕,等到他气力不济,再生擒于他。
果然,持鞭供奉抓住叶痕一个喘息的机会,将叶痕全身捆住,不能动弹。四人将叶痕的嘴塞住,绑到了华无咎的面前逼他跪在地上。
华无咎冷冷望了叶痕,对着拓跋王子道:“拓跋王子见笑了,还望这件小事不会影响到我们两国之间的协议。这个贼人就交给拓跋王子全权处置,是杀是寡朕答应一定照办。”
拓跋王子向华无咎点了点头,走到被被绑住嘴、额头青筋暴露的叶痕面前,不带一丝语气地道:“今天原本是我一生中最高兴的一天,能迎娶汉青的九公主是小王我莫大的荣幸。可是差点被你给毁了,小王我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如此的屈辱,不杀你难解我心头之恨。”
叶痕嘴被堵住,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怒瞪着拓跋王子。拓跋王子没有理会叶痕,走回到华无咎的身边行礼道:“汉青皇帝陛下,婚礼礼仪被破坏,我觉得也不用再继续做下去,蛮国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不如就让公主坐上我的婚车,返程回蛮国,汉青皇帝陛下觉得如何?”
华无咎沉思片刻,道:“自无不可,那此人拓跋王子准备怎么处置?依朕看来,不如立即斩首,让拓跋王子在离开之前也能一解心头之恨。”
拓跋王子居高临下,瞄了一眼叶痕,阴测测地道:“大婚之日见血可不吉利。我们蛮国有一个习俗,勾搭别人的妻子会拴在自己的马后,骑马拉着那人来回跑上一里,不管死于不死,都一笔勾销。我身为蛮国王子,就把他拴在我和公主坐着的婚车后面,慢慢地拉着他回往蛮国。到时候他要还是活着,我就放了他。”
乐游原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为了自己的妹妹,他决不能允许拓跋王子的做法,即便要和皇帝对立,他也要去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