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够奴才拉出去!”七嬷嬷厉声嚷道,根本不给她再纠缠下去机会。几名侍卫得到命令便上前架起麻婆,豪不客气的将她带离。
“一朝为凤、四龙天子、雪之净白、梅枝滴泪、东方青龙、染血满身!黑了、全黑了!”麻婆被侍卫轻松架起,可她却不甘的竭力吼着,将自己想说的话编成四字暗语,希望周后能够明白!
听着她嘴里吐出的这几句话,周后心中忐忑不安,而今已是没了兴致再留在这吃完斋饭了。她道:“回宫!”
“母后莫要生气,那种江湖术士无非是想骗取银两,可是她不但眼睛瞎,连心也瞎,居然不知站在她面前的是凤仪天下之人!”上官箬好心劝慰,周后听得脸色更为难看。
凤仪天下?一朝为凤?
“来人,将刚才的夫妇人带来!”此刻周后心中惊慌不已,重新启口道。不管那女人说的是真是假,只要牵连自己的爱子,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母后……”上官箬不明白自己刚才说错了什么,惹得周后怒意更浓,只能在一旁委屈轻唤。
周后此刻已无心情对他人多言,她转身对着方丈说道:“请大师安排僻静的厢房,哀家想单独见见那妇人!”
“是太后,这边请!”周后独自跟在老方丈身侧向后院走去,留下上官箬及一群奴才待在原地。
看着周后走远,上官箬眼角含笑,却又是一闪而逝!
厢房中
高贵夫人坐与上座,气质典雅大方,而麻婆老妇跪与地上,埋首叩头。
周后打量着面前粗布麻衣的女人,冷言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凤印在手,是这天下真龙之母!”麻婆老实回答。
“既然你已经知道,若是你敢有半句谎言,哀家自是不会轻饶了你!”
“草民知道!”
“你起身说话吧!”周后幽幽开口。
“谢太后!”
“刚才你说的是何意!”
“回太后,当今圣上身边出现了妖孽,必须除之,否则祸乱天下!”麻婆一本正经的说着,无神的双眸泛着森森寒意!
“妖孽,如何找到并除之!”周后很是担心,急切问着。
麻婆稍稍前倾身体,示意周后附耳听之。明白麻婆是意思,周后便不再耽搁,听着她丝丝话语,脸色煞白,满脸惊恐,手中的娟帕已是让她拧皱了。
“若是你所说属实,哀家自是不会亏待你,若是你妖言惑众,应该知道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周后语带威胁说道,心中却很不是滋味。
麻婆当然知晓,她嘴角上翘,布满风霜的脸此刻也是有了自嘲,她道:“太后放心,今天老身陷露天机,已是命不久已,只是念在太后诚信向佛,才会舍命告知,今日一别,这世上便再无老身此人!”麻婆面不改色的说着,周后实难看出如此瘦弱的瞎眼老妇,胆子却是不小,而且她说的都与宫中发生的事极为吻合!许是因为这样,周后才对她说的话有了几分信任。
“好,哀家就等着看,梅花滴泪时,青龙是如何血染身!”周后起身,眼泛杂色,她宁可杀了眼前此人,也不希望妇人说的话能应验。
门扉砰然关合,房内麻婆笑靥难掩,妇人抬手与脸,顺着下颚用力一撕,一张满是麻子的人皮瞬间剥落,侧身看去,女子脸颊白皙,粉面腮红,约莫看来也就十几二十岁,与刚才年过半百的老妇有着天差地别!混沌的眼眸此刻也是晶亮无比,女子左侧眼角隐约可见一颗小小泪痣,虽面容清雅却难盖她身上散发出是妩媚气质。
女子起身转向门口,打开房门,阳光折射进来,刚才的满头银发却闪着红色光泽,此女子全身无不显示着诡异。
周后踏出厢房并未继续留与神庙用斋膳,她听了麻婆的话后心中已是忐忑不安,没了心情。
繁华长街,人群密集,男女老少都围着天府神庙周围,想要一睹国母风采。凤撵内,周后掀开轿帘向外看去,今日晴空万里,可是,若是雨水时节,她的爱子会血染身吗?想着,一双黛眉已是拧紧,她不可以让这种事发生,宁可错杀一百,却决不让自己的皇儿有丝毫损伤。
人群中,几名青衣女子面面相觑,好似在暗示这什么。只是,看见周后及上官箬的轿撵路过时,几人却又向人群散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轻裳殿
上官青云早早就来这里等上官箬祈福回来,看着自己爱女笑脸盈盈,脸色暗沉。
“爹爹,何事这般不悦?”上官箬不解问着。
“你们都下去!”上官青云微喝道,屏退了殿内所有的下人,包括彩云。
此时,殿内已无他人,上官青云轻言问道:“今日你们去神庙途中可有发生意外?”
“没有啊,怎么了?”
“到底是何人,是何人敢与本相为敌!?”上官青云已是吼道,情绪有些不稳。
“爹爹,你怎么了,到底所谓何事?”看着一向沉稳、处事不惊的爹此刻变得这般暴躁,上官箬也有些慌乱。
“今日,为父暗中派人在去神庙的途中下埋伏,本想让你以苦肉计救太后,这样便可顺水推舟,你的皇后之位也指日可待,可万万没想到,那些杀手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为父担心这宫中有高手藏于暗处!如今是敌是友尚不清楚,你一人在这宫中,爹担心你啊!”上官青云爱女心切,所做一切都是以上官箬的利益为先,而今遭遇暗算,事情怕是有了变化。
“爹说在中途埋伏?那庙里出现的麻婆老妇是何人安排?”上官箬听后心中一怔,此刻回想起刚才那老妇的言情也着实怪异。
“麻婆老妇?箬儿,你将刚才在神庙发生的一切,详细、清楚的告诉为父!”上官青云已是被这麻婆老妇吸引了去,想要从中找些线索,希望能为下步计划有所帮助。
“今天我和太后……我开始还以为是爹爹信上所提的计划呢,而今看来,事情却是蹊跷!”上官箬一字不落的将事情原尾说了一遍,上官青云听着,横眉紧蹙,单手扶着他的山羊须,想着会是何人,想着应敌之策!
“箬儿,你要记住,暂时先别轻举妄动,待爹爹查明幕后主脑再做定论!那些人可以在一招之内杀了我派去的人,来历一定不简单!”上官青云叮嘱着自己的女儿,担心她会耐不住性子,误了大事是小,送了性命可就不值了。
“嗯,箬儿一切都听爹爹安排!”能让眼前深谋远虑的爹如此担心,上官箬心中也知道事情的严重,遂启口乖巧的答应。
福寿宫
周后回宫后一直心事重重,殿内除了七嬷嬷一人外,其余下人都让她屏退了。跟随周后身边已经十几年的七嬷嬷当然知道她在忧什么,她弯腰端着香茶走到周后身边,轻声问着:“太后,您还在为今日那疯妇所说的话恼心吗?”
“七嬷嬷,当年我让你们去做的事可有其他人知道?”周后冷眼一瞟,往日端庄的国母也变得嗜血起来。
“回太后,当年之事我们从未对其他人说过!”七嬷嬷听周后问及当年的事,已是知道事态严重,吓的连忙跪地解释,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她不想临老落得个不得善终!
“七嬷嬷,二十年前,你们一起去了七人,可是回来就只有六人,你们告诉哀家,芳儿不慎滑落崖下,可哀家也暗地派人去找过,并未发现她的尸体。”周后悠悠开口继续说着,有心将当年的事一问到底。
“太后,老奴跟随你多年,您还不相信奴才吗?当年我们六人亲眼看见芳儿坠崖的,而太后交待我奴才们做的事也都般的妥妥当当,绝无虚言!”七嬷嬷已是怕了,当年太后能痛下杀手,将他们存活的六人逐一杀害,今日同样可以不念主仆之情,取了自己性命。
“若是世上已没有其他人知道,那今日的老妇怎么会提到淑妃?难道是哀家和她说的不成?”周后白皙纤掌奋力拍着身旁案几,茶杯发出颤颤的响声,随后起身向这七嬷嬷走来,她眼带寒光,成熟韵味的脸上带着丝丝阴冷。
“太后,奴才说的都是真话,绝不敢欺瞒您啊!”七嬷嬷慌乱不已,满脸皱纹的脸上已是渗出了冷汗,后背的衣裳也湿了!
“凡是知道那件世的人哀家都不会让她活在这世上,七嬷嬷,你应该明白!”周后走到嬷嬷身后,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奴才。
七嬷嬷跪地转身,朝着周后将头埋的更低,她跟随她二十几年,怎么会不明白呢?可是,自己真是冤枉的,她颤颤回着,嗓音带着几分哭腔,她解释着:“太后,奴才对你的忠心可昭日月,太后,奴才冤枉的!”
“起来吧,你去传赫连进宫,哀家有话和他说!”看着跟了自己几十年的七嬷嬷,周后也是有些不忍,若是她想要七嬷嬷的命,当年也不会独独留下她到现在!只是今日庙中的麻婆已是留不得了,她知道了不该知道了,说了不该说的,此人,注定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