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武山一路上装上贺喜的宾客,偷偷的潜入了相府,好在钟痕已经迎完亲,相府的暗卫也撤掉了大半,他才顺利的进到南烟的屋里。一进屋却见南烟拿着一张纸条发呆。
南烟一见他进来,便匆匆将那张纸条给他看,她一着急,也失去了平日的冷静与聪慧。方武山反倒冷静不少,匆匆看完纸条,忙道:“既然如此,我们现在便从秘道里逃出去。有我在身边,他们伤不了你。你现在若是从城内走出去,只怕云帆那个老匹夫已在必经的路上设好了陷阱。况且就算他发现你不在屋内,也会先搜查府内,不会最先怀疑云蝶儿告诉你这个秘道。再则云帆的身份尴尬,他不敢明着带人去捉你,就算钟痕发现了,搜查过来,他还得为你开解。”
南烟一听,暗骂自己太过紧张了,都忘了想到这一层。当下便掀起床底,与方武山一同钻进了地道。刚进地道,便听得房内有人进来了。当下也不敢多想,匆匆找到云蝶儿告诉她的暗门,打开暗门之后,果然见有一条长长的地道。两人大喜,顺着地道往里直走,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便见到了地道口。一出来,才发现那地道口隐秘无比,在一个山坡之下,周围俱是荆棘,那里平日人迹罕至,又有荆棘遮蔽,南烟不得不佩服云帆那个老奸巨滑。
方武山知道时间紧迫,见南烟走不快,道了句“得罪了”后,将南烟负在背上,施展轻功便向东直奔。好在那里离十里坡甚近,才走近,便见采儿早已在那里候着了,双眼还有些微红,嘴角却有几分倔强,南烟也不点破。三人骑着方武山准备的快马策马便向东直奔。
三人害怕钟痕追上来,马不停蹄向东狂奔。
由于在相府出嫁,大婚时所有的礼节都按照标准来执行。其它所谓的标准南烟是不以为意,可是从早上开始就不再让她吃东西,就是铁人也未必承受的了。于是她从早上到现在沾水未沾,滴米未进,在策马走了约三个时辰后,她实在是撑不住了,再不吃点东西只怕没到青楚她就一命呜呼了。
方武山见她情况不对,忙将马拉住,将南烟扶下马来。南烟笑道:“我真是不中用,方大哥,麻烦给我一些干粮。”
方武山一听,自责道:“都怪我大意了,忘了出嫁的女子当日洞房前不能吃东西的事情。”说罢,忙取出干粮给南烟。她一边休息,一边吃着方武山准备的干粮,感觉好了许多。
正在此时,天空里冒出一朵漂亮的烟花,看那方向,似是从漠阳方向传来的。方武山的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南烟见他笑的古怪,便问道:“方大哥,这烟花有古怪吗?”
方武山不答反问道:“不知道莫小姐给了什么东西给六王子,又是如何换到腰牌的?”
南烟笑道:“其实也没给什么东西给他,我哪来的所谓钟痕的证据,想来想去,我自己就是最大的证据,所以我就把自己穿女装的画像画了一张给他,在旁边再加了一行注解:白洛飞之妻即韩王之妃。又担心他会一得到那张画像就会揭我的老底,耽误我逃跑的事情,所以那张画像及那行注解我都是用莹光笔写的,要等到晚上用灯照才能看得清楚。所以在让采儿去找他换腰牌时,特别告诉过他,一定要等到晚上再看,否则就是一张白纸。对了,这件事情和这个烟花有关系吗?”
方武山一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赞道:“莫小姐的主意,实在是多,令在下佩服。我从六王子那里出发时,他曾对我讲,以烟花为讯号,若是小姐给他的东西有何异常,便点燃花,让我将小姐再强行带回漠阳。”
他的话一说完,南烟与方武山又相对哈哈大笑,南烟笑道:“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我们是朋友!”
方武山在听到南烟嘴里朋友的那个词时,眼里一片光茫闪过,似有感动,也似有感触。他自小便在竞争中长大,身边极难有个知心的朋友,在朝为官时,又要处处提防明里暗里的刀光剑影。他也见多了明里夸你,背地里捅你一刀的人,更难交得到朋友。但是上次南烟拼死救下他,他心里除了吃惊外全是感动,
这次听得南烟说他是她的朋友,心里更是激动不已。南烟的才智,他是见识过的,机谋百出,千军万马中也镇定自若,谈笑间定下的都是杀敌大计。能做她的朋友,实在是他的荣幸。只是这些想法他只放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若把这些想法变成话,便显得有几分做作。真正的朋友,有哪里需要做作?
采儿听南烟他们讲的开心,也插嘴道:“我送画给那六王子时,他还真当做了宝一般,小心的很。本来他还不愿意给腰牌,一定要看过才给,后来我就对他讲‘乔公子说了,不给的话就让我拿出去。’他一听就急了,忙将腰牌给我了。”
一句话讲完,三人均大笑起来。南烟只觉得心情舒畅,她被掳的这段时间,从未真正的开心过,今日终于逃脱钟痕的掌控,心情也大好起来。却又想起白洛飞要娶南凤国抚瑶公主的事情,心里不禁又有几分不安。
从漠阳到青楚的边城青城约有十来天的路程,三人担心追兵追来,一路日夜兼程,一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匹马。眼见两过三日便能到达青楚了,一条大河横在他们的面前。
此时正值雨季,大河水涨的厉害,原本这里还有一坐浮桥,现在桥已被大水冲走。那水流湍急无比,又兼起了大风,河边的船夫没有一个人敢过河。方武上磨破了嘴皮子也说不动一个船夫,奉上十倍的银子也没人敢答应。都说至少也得风停了才敢过河,这种天气强行过河只怕河没过成,小命倒丢了。
祸不单行,南烟的体质不好,这几天来日夜赶路,又兼赶路的这些天连着碰到几场雨,又担心追兵追来。听闻过不了河时,心里一焦虑,原来还凭着一口气坚持,这听这消息再也挺不住了,当天晚上便发起了高烧,神志也开始模糊了起来。直把方武山和采儿急的不行,只得在一家客栈里住了下来,方武山又连夜冒雨去请大夫。
那大夫诊完之后道:“这位公子患了风寒,身体原本就虚弱,这高烧来得厉害,得好生调养,否则恐有性命之忧啊!”一路之上,为掩人耳目,南烟与采儿俱做男子装扮。
采儿一听大急道:“大夫,你一定要救我她啊,她不能出事的!”她们费了这么多的心力才逃了出来,眼见快到青楚了,又出了这么个事情。若是嫂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可如何跟二哥交待?
大夫道:“这位公子也不用太过忧心,老夫这就开一副药,五碗水煎成一碗水,每日服三次,连服三日,吃完之后若是有所好转则再吃三日,若是没有好转,便得小心行事了。”说罢,便开了一张药方递给采儿。
方武山给过诊金,又将大夫送了出去,便冒雨去药店抓药。药抓好后,又借用客栈的火炉煎药。那客栈老板见人命关天,也由得他们去折腾,只是说好了如果三日后南烟的烧若再不退,便再不能让她们住客栈了。
方武山心里也叹了一口气,不要说三日,就是再多等一日,只怕他们都有大大的麻烦。他想起昨晚出城时,与守城的侍卫还打了一架,说是那个腰牌是假的,并提剑来摛他们。他便知道钟痕已经发现腰牌的事情,已勒命停用告知各守城的官兵捉拿使用之人。后面的追兵只怕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方武山看着南烟泛红的脸,心里不禁有几分焦燥,前有大河挡道,后有追兵,南烟又病倒,这一次可是有大大的麻烦了。但是不管如何,还是需要想尽办法保住南烟的性命,以钟痕冷漠嗜杀的性格,就算他爱极了南烟,不会伤她,但自己与采儿的性格只怕难以保住。
采儿长这么大从未有煎过药,想起大夫说的话,心里不禁大是着急。一边生火一边哭泣,可是火生了半天还没生起,整个厨房里已满是烟尘,把她呛的难受至极,终于忍不住一边咳嗽一边放声大哭起来。
如此一来,整个客栈的人全被她哭醒了。她把别人哭醒也就是罢了,火也升了起来,却不小心点着外面堆放的柴火,如果不是客栈老板及时赶到,这个晚上她只怕是要一把火把这个客栈给烧了。
那老板气急败坏,破口大骂起来,把他的八辈祖宗都骂了个遍,采儿又何曾受过这样的辱骂,又想起南烟卧病在床,与段玉程之间的分离,心里的那些委屈尽数涌了上来,小姐脾气也上来了,也不顾是不是在逃亡,也不管她身处何地,一把将那老板掀翻在地,接着又是一脚踢了过去,边打边骂道:“敢骂你姑奶奶我,你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打听打听你姑奶奶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