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水扯笑:“方才还担心你们害怕!现在想来是多担心了!”
渝水撇过脑袋,将帘子放下后才扔了一句话出去:“谁要你担心?”
那个把酒言欢的夜晚过后,两个人之间好似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
夜里柳清水选了一块比较平坦的山崖作为夜里几人露宿的地方,墨痕与柳清水飞快在四下捡了不少干柴回来生火,轩辕鸾歌在马车里睡了一天,如今在野外没有上好的床榻可以让她好好躺着,北冥渊在柳清水和墨痕找干柴的一小会儿时间居然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小帐篷,又将马车里面厚厚的软垫拿出来扑在地上,将轩辕鸾歌放了上去。
秋季好在山野里也没了爬虫,几个人生了火,也不再分什么等级制度,都围着火堆坐在地上,先前在城镇里准备的家禽这时候派上了用场,柳清水与渝水分别将动物的身子处理干净,随后微微加了些调料便将它们放在火上烘烤。
夜里几个人轮流守着夜,倒也是平平安安的过去了。
接下来的好几个晚上依然还是在野外里露宿,携带的家禽吃光了,白天走在路上柳清水偶尔也会抓一些液位带上,到了夜里晚餐也继续丰盛,这样的时光一直坚持到第五天。
一行人去极东之地是走的直线,也几乎都是挑了一些官道在走,毕竟同行还有两个弱女子加上一个根本连自主也不能的轩辕鸾歌,处处都要考虑到三个女人。
第五天晚上一行人终于重新找到了客栈,暗影在一行人之前便将城镇的状况调查得清清楚楚,得知没有任何异常,北冥渊也就安安心心的住下了。
夜里窗外飘起了秋雨,北冥渊还没有睡着,刚熄灭了烛台没多会儿时间,他尚还睁着双眼,却忽然间听到了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北冥渊警惕性向来很好,瞧着床上安稳的睡着的轩辕鸾歌,他先藏起来的念头瞬间消散,心念一动瞬间悄无声息的从床上弹起来,将放在床前的短剑握在手中,跳回去再继续装睡。
“妈的!真是叫老子好找啊!”来人身影轻飘飘的落在房间里,看见床上躺着的一男一女眼前一亮,一把药粉丢在空气里,同时从嘴里传出骂骂咧咧的一声。
北冥渊早生了警惕心,知这药粉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便主动封了呼吸道,等待着进他屋子的男人下一步的动作。
男人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笑声,看见北冥渊铁青的脸又忍不住笑道:“你算什么人!敢跟我抢这个女人?”说着居然毫无防备的想扯掉盖在两个人身上的被子,再将北冥渊踢下床好带走轩辕鸾歌,却不料他的手尚还没有碰上被子,这边北冥渊已经醒了过来,蓦地就势一招扯住男人的手腕,静谧的空气中顿时发出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什么人?”柳清水和墨痕亦猛地从房间外推开北冥渊的房间门,一人手上一柄闪耀着寒光的长剑,指着被北冥渊拿捏在手中的男人。
红葭将房间里的烛台点亮,众人这才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
与传统意义上的刺客实在有不小的差距,至少他面皮子白净,一看便知道并不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人,上这里来劫持轩辕鸾歌,大约还是有他自己的原因!
男人也沮丧极了,他手臂好似是真的断了,不仅使不上一点点力气,连手腕一下的感觉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唯一能够理会到的只有伤口处清晰的疼痛感。
“下手可真狠!”男人小声嘟哝,倒好像个恶作剧的孩子,这实在不是他自己愿意的,显得异常委屈。
北冥渊冷冷的看着男人,并没有因为他年纪尚轻的模样和那份天真就放开了他:“你是谁?”
男人狠狠瞪了北冥渊一眼,让柳清水和墨痕惊讶的是他虽然小孩子气,但浑身的气势站在北冥渊身边竟然并没有丝毫的逊色!
“我不过想要她!你们犯得着吗?”一甩手,想起那只手骨头都端了,喘着粗气的时候想后悔已经来不及,只好又狠狠瞪了一眼北冥渊,委屈的喃喃:“下手可真狠!”
“我问你是谁?”北冥渊再次一个字一个字的拆开了问,声音艰涩得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得在场的其他几个人头皮都跟着发麻。
男人不自在的扭过脑袋:“你管得着我是谁吗?”
“你不说!到时候可不要再怪我们对你残忍!”柳清水起身走到男人身边,忽然感兴趣的道:“你不是金国人!”
“你怎么知道?”男人有些意外。
“你整个人虽然与金国人没多大的差别,但是你的眼睛似乎骗不了人!”男人的眼眶稍稍要比金国人更深邃一些,若不仔细看肯定看不出来,但以柳清水的观察力,而且他还就站在他身边,再要看不出来便有些悲催了。
男人了然,无所谓的耸耸肩:“我的母亲是金国人!”
除了不说自己什么身份,其他东西倒是坦白得很!
北冥渊坐在旁边看了良久,忽然道:“你是谁派来的?”
男人顿了顿,说话的声音忽然结巴,小心翼翼瞅着北冥渊:“你知道什么?”
北冥渊并不与男人废话,歪过脑袋向墨痕点头。
墨痕接收到北冥渊的命令,赫然从门口靠近男人一方,有利的双臂一把捏上男人的手臂,疼得男人哇哇大叫,苦哈哈的说:“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你放手!”
北冥渊点头,墨痕果然放开了男人的手臂,又回到方才的位置。
“还真是!”男人气呼呼的哼声,“遇见你们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北冥渊不动声色,视线盯着男人,瞬间又凌厉了两分。
男人害怕北冥渊还要对他做什么,连忙举双手投降,自然,又免不了一顿哇哇大叫。
“我……”男人习惯的哼了哼,“我是云国皇子宇文天的幕僚!”
北冥渊瞳孔骤然收紧,默了默,道:“恐怕不是什么幕僚,就是宇文天本人吧?”
宇文天抽了口凉气,好像看着怪物一样瞪了北冥渊一眼:“你是怎么知道的?”
“宇文殿下!”柳清水接过话端,好似不可思议的瞧着宇文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宇文天极别扭的冷声道:“想出现在这里自然就在这里了!你这人问话还真是奇怪!”
这宇文天原本是之前在轩辕鸾歌去冰城以前认识的,后面轩辕鸾歌与柳清水结伴走了,他也顺利被绑了回去,这回再次出来着实不容易,但好好的手臂现在也断了,如是被父亲看见,指不定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宇文天想想就忍不住打寒颤。
若是普通的刺客最残忍的方式莫过于一刀将他解决掉,但面前的人分明还是云国的皇子,北冥渊思忖了片刻,便吩咐墨痕将他放了,在宇文天走之前还认真的道:“下次若是再被碰见你鬼鬼祟祟的不怀好意,朕不会因为你是云国的皇子便轻饶了你!”
宇文天讪讪的挣脱小拇指粗的绳子站起身,道:“原来你就是金国的皇帝!看来他们说着女人是皇后还真不差了!不过小王我也喜欢这女子,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不是很好,但小王一定会想办法让她迅速好起来的!”
北冥渊并没有将宇文天的话放在心里,隔天早上吃过早餐准备再启程时却意外的看见吊着手臂在客栈门口百无聊赖的走来走去的宇文天。
北冥渊挑眉,随后抱着轩辕鸾歌很快进了马车。
宇文天转身便认出了柳清水,连忙巴巴的跟上来,笑嘻嘻的问:“你们今天是要去哪里?”
“殿下!”柳清水淡淡的朝宇文天行了一礼,“如今想必整个云国都是寻找殿下,殿下还是早些回去吧!”
“瞧不起小王吗?”宇文天瞧见连渝水也没有看他一眼便跟着走了,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爽,立刻唤了小二过来:“将我的马牵过来!”
轩辕鸾歌的马车才走了没有两步,宇文天已经打马跟了上来,他的马种优良,与北冥渊的马也相差不远,一行人若是想甩掉他还是真的艰难!
“皇上?”墨痕跟在北冥渊身边,视线不由自主放在耻高气扬的宇文天身上。
“放任他把,想怎样就怎样!”他也管不着,而且这人的心思看样子并不是多深邃,既然甩不掉,跟上他也没有其他意见!
墨痕闭嘴。
第七天午后一行人已经到了边关,守城的大将军是墨凌枫,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一听说北冥渊过来,早已经亲自率了人远远等在城门口。
这墨凌枫从带着米亚儿到了边城便再也没有回去京城过,骤然看见北冥渊身后朱红色的马车,眼底还是猛地酸涩不已。
别人兴许不能理解,但他从小便跟着轩辕鸾歌一起长大,那马车里若是有轩辕鸾歌,他又怎么可能忽视得掉?
“夫君!”远远的,米亚儿居然也骑着马跟了过来,她从下人口中得知了白天墨凌枫会到城外接人,加上墨凌枫又整整一夜呆在书房里,心中老早就不舒服了,想是因为那个被墨凌枫保存在画卷里的女人要来罢,想过要忍耐,最后一刻却还是忍不住投了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