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告诉你了,要把手放到我口袋里。非要等到得了冻疮断了手指,你才会想,‘啊,坐摩托的时候,不管他喜不喜欢我,我都应该把手放到他口袋里啊’,是不是?”
恩尚被英道说中了心思,不好意思地回避着他的眼神。
“……谢谢你送我回来。”
恩尚走到门口,突然停下了脚步。当她看到门口站着的保镖时,顿时明白过来,这次的事非比寻常。这时,英道走到了恩尚身边。
“看来金叹已经被关起来了。”
“这可真是赚人热泪的一幕啊。标题就叫做,进击的会长。”
“那些人站在那里,是为了防止金叹逃跑吗?”
“这一幕的出场人物中,有一半都是保镖。从现在起,已经没有什么父子之情了。这是一场男人与男人的对决。”
看着恩尚担心叹的样子,英道说他没受伤,那肯定是骗人的。英道难过地看了看恩尚,把视线转了回来。
“就算住在同一个房子里,也很难见到面了。这对我来说倒是个好消息。我走了。”
“……欠你的人情,我一定会还的!”
恩尚急忙对着转过身的英道喊了一句,然后跑进了大门里。
“都不知道我会要什么,居然敢随便夸下海口。”
英道嘟囔着启动了摩托车。今天,他看起来格外寂寞。
叹一直没有联系恩尚。不管恩尚怎么发短信,他都不回复。看样子,手机是被没收了。家里的气氛,比想象中更加沉重。去往二楼的台阶前,也站满了一排保镖。看着一脸不安的姬南,恩尚说会想办法提前一点搬到新租的房子里。恩尚也同样坐立不安。在家都见不到叹,让她有点不知所措。恩尚觉得,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不停地埋怨着自己。
叹被关在房间里,思考着一切能从这里逃出去的办法。从窗户一眼望出去,庭院里站满了保镖。手机还被没收了。不过叹最担心的,还是恩尚。他想象不到,恩尚究竟在怎样担惊受怕地度过着每一天,所以他要尽可能快得逃离这个地方。看着窗口挂着的捕梦网,叹想起了恩尚。
他甚至开始了绝食抗议。看着一整天不吃东西的叹,琦爱着急得快疯掉了。“去打听一下元的婚事”,“如果想拿着股份兴风作浪就给我净身出户”,即使看到金会长对迟淑发脾气,琦爱也只是高兴一时。本来琦爱的心情就很复杂,金会长还喝令她,“如果教育不好叹就给我打包走人”,再加上叹还绝食,这一切让琦爱简直快崩溃了。就连叹最信任的尹室长,也被金会长要求上交辞职信。如果叹继续这样硬撑下去,对他并没有任何好处。
“在你饿死之前,妈妈会先急死的。叹,金叹,开开门好不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金叹!”
这时,叹突然打开了门。琦爱怕叹再次关上门,急忙拉住了他的胳膊。
“出来。你如果不想看着你妈病倒,就给我吃饭。快点。”
叹盯着琦爱看了一会儿,然后静静地跟着她走下了楼。
就连餐桌边也站满了保镖。叹坐在巨大的餐桌边,一个人食不知味地吃着饭。就在叹无聊地吃着饭的时候,厨房里面传出了一声短信提示音。叹停下动作,慢慢看向了厨房。那肯定是恩尚。
“今天真的很冷。明天一定要多穿点衣服。”
叹没头没脑地对保镖说道。恩尚小心翼翼地藏在厨房里,她明白,这是叹对自己说的话。
“因为我,让你辛苦了,对不起。还有,希望你不要哭。”
恩尚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听着叹的话,保镖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虽然今天很辛苦,但希望你能睡个好觉……就像我陪在你身边一样。”
叹站起来,走出了餐厅。听到叹走出去,开门关门的声音,恩尚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相见,这让恩尚无比心痛。
一大早,家里就乱成了一团。叹想要上学,却被一众保镖拦了下来。他们之间不可避免地发生了小规模冲突。这时,金会长走出房间,毫不留情地命令保镖把叹关回房间。叹无可奈何地又回到了自己房间。他漫无目的地望着窗外,就在这时,载镐敲了敲门,走进了房间。叹曾经最信任最依赖的尹室长,现在也不是百分之百站在他这一边。
“你对公司,就完全没有想法吗?”
“我第一次和室长开始学习,是十岁的时候吧。当时我第一次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什么?”
“大夫人手上有那么多股份,可我妈的手上为什么就一点股份都没有。那如果我妈手上有了股份,是不是就能牵着我的手,陪我出去玩了?所以我去问了我哥,如果想要我妈拥有比理事长还要多的股份,该怎么做才好?”
原来还有这么一件事。载镐心疼地看着只有十八岁的叹。让这孩子的肩膀变得无比坚强的,正是这些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瞬间。
“当时哥的表情,让我终身难忘。”
载镐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公司是哥的。我对哥的东西,没什么想法。”
叹说完,从容地转过了身。面对这样一个叹,载镐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恩尚像个僵尸一样,无精打采地穿梭在同学中间。英道看到恩尚,跑过来与她肩并肩走起来。恩尚用迷离的眼神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英道。
“一个人来的?金叹彻底被软禁了吗?”
“……连上二楼的楼梯都有保镖守着。叹会不会很害怕?”
“喂!”
英道威胁着喊了一声,把恩尚吓了一跳。与其说英道在生气,不如说他委屈更贴切一点。
“你跟我谈得有点太深入了吧,车恩尚?就算我喜欢你,也不等于我就跟你是一伙儿的啊。难不成,你觉得我跟金叹是一伙儿的吗?怎么对我一点戒心都没有。”
“朋友之间,这都不能说吗?”
“谁跟你是朋友,我为什么是你朋友?不要跟我划清界限,逼急了我可是会越界的。”
恩尚并不清楚,英道发的牢骚里,究竟饱含着多少渴望。
恩尚走向了独自一人吃饭的英道。看着恩尚自己坐到了社会关爱者专座上,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同学们纷纷拿起手机,你一句我一句热火朝天地议论着什么。恩尚和英道正疑惑时,孝俊急忙跑了过来。
“崔英道,刚刚证券界内部爆料的消息说金叹是庶子!”
晚一步走进食堂的明秀,也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
“喂,暴发户,听说了吗?啊,以后不能叫你暴发户了哈。车恩尚你知道吗?这是真的吗?英道,你有没有什么内部消息?”
这时,宝娜走进食堂,给了明秀当头一棒。
“净说些胡话。爆料你也信?那东西八成是骗人的。这要是真的,那赵寅成和我去年就已经秘密结婚了。”
“我看金叹今天没来学校,你知道为什么吗?”
站在一旁的灿荣小心翼翼地问了问恩尚。结果宝娜好像想到了什么,一句“我的天”,然后急忙捂住了嘴巴。
“晕!难道这是真的?所以他提前知道才没来?”
“家中里里外外总共有多少保镖?”
英道放下吃了一半的午餐,朝恩尚问道。
金会长愤怒地拿着听筒,对着电话那头大喊大叫着。郑秘书无言以对,低着头默默地站在会长身边。
“秘书室长的位置是空缺了一个月,还是一年?再怎么没本事,也不至于把事情做成这副德行吧!怎么能连这点消息都阻挡不住,搞出现在这种状况。马上去查是谁干的。挂了!一会儿再打。”
金会长挂断电话,劈头盖脸地骂起了郑秘书。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报道的规模扩大!”
“您的意思是……要放更多的新闻吗?”
“事已至此,已经覆水难收了。这时候,就应该釜底抽薪。‘帝国集团兄弟之争,即将掀起血雨腥风’,‘为争夺王冠,嫡子与庶子的战争之下,集团股价连日上涨’,以这种标题放出新闻。还有,今天马上发公告,让叹正式跻身大股东行列!”
“是。”
郑秘书行过礼,走出了书房。金会长留在书房中,脸上写满了担心与愤怒。
英道按下了叹家的门铃,结果保镖急忙上前拦住了他。英道毫不犹豫地甩开了保镖的手。
“都说了,我是来找金叹的。”
“请先告诉我们,您的身份……”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居然敢这样。”
保镖们觉得对付英道,光用嘴上说是根本不够用的。所以其他保镖也走过来,围住了英道。英道看着保镖,邪恶地笑了笑。这时,他身后停下了数辆高级轿车。从轿车上走下来的,是英道叫来的一众保镖,他们整齐地站到了英道身后。英道充满霸气地笑了笑,说道:
“请替我通报一声,我是宙斯酒店的继承人崔英道。”
保镖无奈地给英道让出了路。英道和他的保镖顺利地进到了金叹家。
英道手握摩托车头盔,毕恭毕敬地给金会长鞠了一躬。
“您好,伯父。”
金会长虽然也有点慌张,但他尽可能从容地跟英道打着招呼。以现在的状况,与宙斯酒店为敌并没有任何好处。他有必要考虑到所有的状况。
“嗯,是英道啊。不过为什么带着保镖来我家,闹这么大阵势呢?”
“我是来写作业的。”
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
“什么?”
金会长一脸无语地看着英道。英道继续说道:
“文学课的作业是小组课题,而我跟叹正好在一组。因为叹没来上学,把我的学业也给连累了。我跟父亲说今天要来看叹,他还让我代他问候您呢。”
“崔代表一定很欣慰吧,儿子能如此热衷于学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