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辙见刘伯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的没有错,他继续追问:“霁雨楼的人不是被派来保护舒家的么?怎么会又参与进舒家的事情里去?”
“霁雨楼会有什么好人。”刘伯鄙夷开口,说完才自觉失言,怕说多错多,他连忙道,“我还要忙呢,姜公子和羡鱼小姐去休息着吧。”
刘伯说完又欲去抱柴禾,姜辙揽着他,道:“刘伯,你就告诉我挽夕的死因好不好?我遇到蜀中五鬼了,他们说挽夕跳崖自尽了,可挽夕跳崖了,她的墓又是从何而来,难道是衣冠冢不成?”
“这……”刘伯有些急了,他道,“姜公子便当那就是衣冠冢吧。你如今和羡鱼小姐很好,何必再追究挽夕姑娘的事情?”
“正是因为我想要好好和鱼儿在一起,所以我更要知道挽夕的死因。”姜辙步步紧逼,“若是不知道挽夕的死因,我如何能安心和鱼儿在一起?挽夕的事情一定与舒家的事情有关,刘伯,你知道吗?临渊山庄出事了,和几十年前一样的手段!”
刘伯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姜辙,欲言又止,最后重重一拂衣袖,道:“我真的不能多说,我现在只能告诉挽夕姑娘是在后院那座山上跳的崖,崖下早就布置了机关,她跳下来没有死,但跳崖前她就受了重伤,加上求生意志薄弱,便去了。”
姜辙闻言愣住,半晌无言。
刘伯见姜辙不说话了,便道:“姜公子,逝者已矣,怜取眼前人,不要追究以前的事情了。”
姜辙面色凝重,隔了好一会儿才平复思绪,问刘伯:“舒略没有让你不许告诉我辛夷的事情吧?刘伯,辛夷有个姐夫,你可知道?”
“姐夫?”刘伯面上露出疑惑,他摇摇头,道,“没听说过那个女人有姐夫呀。那个女人的事情,姜公子也不必过多打听。”
“那么与辛夷一道被派来杭州的人刘伯知道吗?”羡鱼开口问。
刘伯看了羡鱼一眼,叹道:“羡鱼小姐还是不要知道这些的好,您既知道舒家的事情了,也该明白少爷瞒着小姐的苦心。”
“走吧。”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姜辙携着羡鱼离开柴房。
刘伯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又叹了一口气。
姜辙携着羡鱼又到了后院,却不是站在挽夕坟前凝望墓碑,而是在后院作栏的那座山壁下查看。
山高且陡,几乎笔直耸立,羡鱼和姜辙四处查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机关暗道,抬头往上头,也几乎都看不到顶。
两人合计一番,觉得到山顶上查看一番。
找秀儿问了上山的路,两人便离开了舒府。
舒府后院的那座山与其他几座山相连着,要上山须得到离舒府几里外的一条小道上去,翻越几座山才能到。
姜辙原先一直担心羡鱼体力会吃不消,然而羡鱼一直跟着他走着,越走倒越比他还要起劲了。
攀上第一座山的山顶时已经是中午了,两人将就吃了些从舒府带来的干粮,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走。
羡鱼问姜辙:“姜大哥,山这么高,要怎么知道是舒府后院的那座山呢?”
“正是因为不知道,待会儿我们查看的时候就需要仔细了。”姜辙说着,见羡鱼点点头,不自禁伸手抚了抚羡鱼耳畔的发,“冷不冷?”
羡鱼摇摇头,道:“不冷。”
姜辙握住羡鱼的手,道:“累了就告诉我,我们休息下再继续走。”
“嗯。”羡鱼仰头朝姜辙一笑。
成片的树木大多长得又高又直,冬日里树叶落了一地,地上都是厚厚的落叶。清晨打了霜,而阳光透过大叔的枝桠落到地上只有斑驳的光点,不能将落叶上的露水晒干,踩在落叶上面极其地滑。
在羡鱼第五次差点滑到时,姜辙忍不住叹了口气:“不该让你同我一起来的,鱼儿。”
羡鱼抿了抿唇,垂眸不语,内心暗暗自责。
姜辙道:“鱼儿,我没有嫌你累赘的意思,我是担心你摔倒受伤。”
“我知道。”羡鱼弯腰在地上捡了一根两指粗的树枝,试了试没有朽蚀掉之后,仰头看向姜辙,道:“姜大哥,我都明白,所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们走吧。”
姜辙点点头,看着羡鱼浅浅笑着,异常温柔。
又翻了两座山,山路却自山顶往下绕了,下坡的路不似山顶的路那么滑,却异常地窄,一不小心极有可能沿着山壁滑倒山底下去,无法两人并肩而行。
姜辙在羡鱼前面走着,嘱咐着羡鱼小心地跟上自己。
又行了一段路,路不再那么窄了,山壁上的树也少了,陡峭的山壁让人看得心惊。
姜辙将羡鱼护在里侧,他则侧头顺着山壁往下望。
“这里大抵就是舒府后院的那座山了。”姜辙道。
羡鱼点点头,发现姜辙没有看她,便又道:“嗯。”
姜辙拉着羡鱼边慢慢走边细细查看,然而并没有发觉有什么玄机。这么陡的地方,若是跳下去,只怕会顺着山壁滚上许久才会到山底,纵然山底下有机关,也是没法救人一命的。
这样想着,姜辙有拉着羡鱼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路竟通道了一个山洞里,从洞外往里望,隐隐有光亮,想来山洞那边还有路有走。
姜辙拿出火折子,吹亮之后才拉着羡鱼进了山洞。
山洞里有幽幽的冷风,将火折子的火吹得忽明忽暗。羡鱼莫名有些紧张,不由自主挨近了姜辙,姜辙伸手,揽住羡鱼的肩膀。
山洞很深,行了很久,山洞那头的光亮才变大了一点。两人继续往里走着,隐隐地听到了水声。
羡鱼道:“舒府内的池水是自山上流下来的,这水声源处会不会就是那池水的源头?如果是,那么刘伯说的机关会不会不在山洞那头?”
姜辙眸色趁了沉,道:“极有可能。”
两人再往里面行了一段,水声越来越响了。再行着,竟发现又有一处暗道,而水声隐隐是从里面传来的。
羡鱼与姜辙相视一眼,往暗道走去。
暗道曲折,隐隐透出了玄妙。姜辙走着走着停住脚步,回身拔下羡鱼头上的发簪掷向前方,随即拉着羡鱼往回走了几步隐蔽起来。
咻咻声传来,随即是山洞壁上的泥土簌簌落地的声音。
姜辙带着羡鱼走回方才掷发簪之处,发现身侧的洞壁上钉入了几十根铜钉粗细的暗器,暗器上发生幽光,显然淬了毒。
羡鱼暗暗心惊,又拔了一根发簪递予姜辙,如绸的墨发没有发簪固定,瞬间都披散下来,反倒衬得一张脸如瓷如玉。
姜辙看着羡鱼,一时间有些失神,许久,才缓缓接过羡鱼递过来的发簪,以手为梳,将羡鱼的发挽起,拿簪子固定住。
羡鱼莫名有些脸红,想到姜疏桐也常常给姚清儿梳发髻,轻咳一声,道:“是不是你们姜家的公子都天生就会帮姑娘家绾发啊?”
姜辙愣了愣,自然也想到了姚清儿与姜疏桐,他勾起食指轻轻刮了刮羡鱼的鼻子,道:“鱼儿,你莫非脑子里成天都想这些?”
羡鱼偏头不看他,道:“我们继续走吧。”
“好。”姜辙说着爽朗大笑,显然是极为开心,他拉着羡鱼便走边道:“鱼儿,我喜欢你想我。”
羡鱼羞得不知如何答话。
再往前走着,却没再碰见机关,道路也渐渐变宽,也越发地亮了,水声也越来越响了。
“噗……”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羡鱼与姜辙不禁谨慎起来,快步往里面走了过去,竟到了一处空地。
空地的边缘的山崖,一道水流从山壁间涌出来,顺着长年冲刷出来的小道往山崖下流去。
水道边躺着一个女子,女子身上有斑斑的血迹,地上亦有。姜辙走过去将女子翻转过来,竟是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