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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没有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就没有抗日战争的胜利(3)

8月19日,刘伯承将军为报纸写了《怎样把政治攻势变为物质力量》的文章,论述了我们人民子弟兵所以成为不可战胜的力量,是由于真正懂得为什么而战。在政治攻势中,我们要用掌握的真理,向失道寡助的日本法西斯进行政治战。为把政治攻势变为物质力量,子弟兵既要成为执行任务的模范,又要用组织工作保证政治攻势的实现。各级指挥部和武工队,要经过缜密的侦察和研究,下定决心,部署力量,指挥战斗,总结每一段落的经验,迅速反映给上级,成为下一步工作的原理,推广各处,使我们的政治攻势与现实不脱节、不游离,不为主观主义所侵袭。刘伯承将军的这个谈话,讲出了党如何实现领导的原理,阐明了党提出的任务和政策是解决革命中重大问答的指针,这些政策方针又是根据群众要求和实践中得出来的。

8月20日,邓小平同志对记者阐述了政治攻势与敌占区同胞的关系。他说,敌占区同胞的灾难愈深,他们对祖国的怀念愈迫切。我们发动政治攻势就是要拯救他们,帮助他们,反对敌人的掠夺,保护他们的生命财产,也就是保护国家的力量。现在保存一分抗战力量,就是增加一分反攻的力量。前方部队要团结敌占区同胞,耐心工作,将敌占区同胞与根据地人民密切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力量,迎接行将到来的光辉灿烂的明天。

8月21日,薄一波同志对记者指出,开展政治攻势要加强一元化的领导,才能集中力量。对敌占区的宣传要看对象,要生动具体。

上面这些谈话和文章,就政治思想和具体工作的各个方面,加强了对政治攻势的指导。

8月24日,晋冀鲁豫边区政府和一二九师司令部、政治部发表《告敌占区同胞书》,号召敌占区同胞、士绅、学者、青年、学生、商人、伪军、伪警备队、伪自卫团齐心团结,应付敌人,欺骗敌人,积极参加有利抗日的工作,掩护抗日人员活动,逃避敌寇抓丁,反对敌人掠夺。

各个武装工作队、武装宣传队进入敌占区后,发挥高度的机智勇敢,召集群众大会,进行个别访问,召开士绅座谈会,广泛散发中共中央两大文献和结合当地实际情况的宣传品、宣传画、编诗、唱歌、演剧,宣传“敌必败,我必胜”,揭露敌人的残酷压榨和掠夺,宣传抗日根据地的杀敌保家乡的英勇斗争与人民的生产和生活,组织敌占区同胞到根据地的参观团,劝告知识分子学习“苏武留胡节不辱”的民族气节。政治攻势的重点之一是伪军和伪组织人员,办伪组织人员的训练班,对伪军家属进行工作,鼓动伪军伪组织人员“身在曹营心在汉”,建立功过簿,做好事的记上红点,做坏事的记上黑点。对于罪大恶极、死心塌地的汉奸、特务给予坚决镇压,张贴判决的布告,扩大声威。结合广泛开展游击战,在条件成熟时摧毁伪组织,建立公开的和秘密抗日政权,教育伪组织人员真心为抗日,假心为敌人。号召和宣传开展对敌的不合作运动,不参加伪军,不参加“新民会”,不参加伪政府,不替敌人宣传,不替敌人“维持治安”,不让敌人抓壮丁,不服从配给制,不送粮到公仓,不替敌人挖沟修路,不用伪钞鬼票,不进“新民”小学。对于日军,进行阵前喊话、放唱片、指名写信、同守堡敌兵对话,向日军送宣传品、慰问袋,针对日军各部队不同的情况,提出士兵要求军官废止打骂侮辱士兵,反对军官搜查腰包、散发通行证,号召日兵和日本侨民逃来根据地避战、投诚。

记者和通讯员迅速报道了各地开展政治攻势的消息,写出揭露日寇奴役、残害、剥削敌占区同胞的种种罪行,反映群众过着悲惨的生活和敌伪内部的矛盾。通讯员胡沉,写了一组敌占区见闻的通讯-《旅行皇军的思想阵地》、《拔不走的泥脚》、《没有人的天堂》、《展望“新国民运动”》、《五次“治安强化运动”的片段》。记者和通讯员还写了《皇军不再自杀了》、《赫赫战功的幕后》、《燎原的星火》、《一封敌兵家书》、《娃娃兵》、《新兵和老兵》,以及揭露日寇大批捕杀伪军伪组织的血腥事件、“段村事件”、“阳泉惨案”等。还有生动反映政治攻势及其效果的通讯,如《慰问袋的故事》、《秋夜》、《政攻中的百态》、《我们奔驰在敌占区》、《敌占区见闻录》、《敌占区的粮荒》、《穷困的武河敌占区》、《老扁咀》、《支差苦》、《理发店》、《忠实的伪军》等。

下面摘录一个特派记者写的长篇连载的《敌后三月》中的几段,从中可见我敌后武工队开展工作的生动情景:

5月24日,黄昏到了××。昨夜行军未受阻挠。通过×据点时,任队长和伪连长搭上话,连长说:“你们要是八路军,快些走!”我们过去了,他朝天打了两排机关枪。××庄的汉奸到××据点去报告,说有几十个八路军到了,反被伪军打了几个嘴巴,骂道:“明明有好几百,谁让你说瞎话!”并且命令他:“快回去,好好地支应!”

队伍在树林里歇下来,决定明天去××镇宣传。××镇离县城2.5公里,我们选定了一个长50米、宽20米的河滩,作为活动中心地带,这个河滩里有许多树林、家屋和田地,便于活动和隐蔽。

5月31日,我们把敌人的治安区完全搅乱了,民众开始不给敌人送东西。敌人调来了一列铁甲车,成天在邢台、沙河间的铁路上来往逡巡,或者停下来放几炮,威胁我们,怕破路。

我们在这几天里,召开了3次群众大会,作过620次个别谈话,大活动3次,小活动20次,听我们宣传的群众共有1800多人,散发宣传品1500份。

下午2时,敌人集中了2200多人(内有骑兵300)、4门炮,以五步间隔,成散兵形“梳”过来。我们事前得到情报,全部换穿便衣,安全转移,只留下任队长带领几个人在后面打麻雀战,扩大政治影响。半天工夫,敌人捉住2000多老乡,可是这些老乡都有“良民证”,找不出一个八路军。

8月2日,在游击区,大家的情绪非常安逸。××村的“维持”已被打断了。我们还捉住7个便衣坐探。敌人每天出来“突击”,群众相当恐慌。这时候,打击敌人,稳定情绪,是巩固反“维持”斗争胜利的基础,我们每天活动。7月17日,在×村打了埋伏,毙伤敌伪军7人,我们渐渐地在地方上生了根。

8月19日,因为我们在敌后活动,引起了敌人的恐慌,每隔一天,必然突击××村一次。但是,最近他们也增加了新的困难。从前让自卫团放哨他们休息,现在自卫团已垮,非自己放哨不可了。加以我们坚持维护群众利益的方针,积极活动,帮助××村建立了情报、岗哨和民兵,发动空舍清野,制止群众给敌人送东西,敌人像从前轮班出来的胆子也没有了,每次出动要动员全班人马,所以容易疲劳,容易挨打。拂晓,我们上了山,饭时敌人到了××,情报早来了。直到敌人进入村东开旷地-离我们不过100米的地方,我们才突然开枪,压住敌人,轻机枪、掷弹筒把敌人吓住了,敌人仓仓皇皇地打了5排机关枪,回头就跑,我们追,群众也追,我们喊,群众也喊,一时万山作响,草木皆兵,敌人伤亡8个,我们只有1个队员轻伤(以上各段日记,摘自1942年9月29、10月3日、5日的报纸)。

另一特派记者从敌占区写来的通讯中有这么一段:

踏到敌人的“共荣圈”里,在我住过的几个村子里,人们大都知道我是一个抗日分子,他们不但不回避我,而且秘密地和我亲近起来。夜里,他们围拢着我,听我讲抗日的故事。听众一天天多了起来,老太太、年轻妇女、小姑娘也都敢来听了。一个老太太喋喋不休地问着:“咳,八月十五杀挞子还不到时候吗?这种不人不鬼的日子还有头吗?”等我讲到两年就能打败日本鬼子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皱纹笑得跳动着,年轻妇女笑得用袖筒掩住嘴。那个老太太悄悄挤出去,买了一大包花生回来,往炕上一倒,说道:“大家都吃吧!咱们快熬到头了。”

白天,我在街上走也是很保险的。如果特务分子来了,人们向我挤挤眼,努努咀,随着就说:“老王,吃了饭吗?家里来吧!”假若局面更紧张,就让我躲在顶安全的地方(见1942年12月6日报纸第4版)。

据报上10月26日报道,从“七·七”开展的政治攻势已胜利完成,取得了历史上政治攻势的最大成绩。由10人到60人组成的小分队穿梭在敌占区、游击区之间,以两年胜利为中心口号,展开群众性宣传运动。共计召开群众大会1200多次,到会群众20多万人。敌占区同胞抗日情绪空前高涨,使共产党、八路军影响更加扩大。三四年来没有见到过我军的地方,群众热烈欢迎我武工队,主动传播消息,散发宣传品,掩护我抗日工作人员。壶关一带先后有390多青年投奔抗日根据地,要求参军保家乡。第一个月就摧毁“维持会”336个,逮捕和惩处作恶多端的伪组织人员435人,建立抗日村政权100多个。在长治、临汾、襄陵恢复和建立了抗日县政府,并组织了秘密武装,开辟了小块的新根据地,得以在敌人心腹地区坚持游击战争。重归祖国怀抱的地区,负担大大减轻,群众欢欣若狂。岳南敌占区老百姓看到宣传品,兴奋得流下泪来。冀鲁豫的内黄、东明、冀南、邯郸、大名等广大地区,打开了新局面,敌占区群众踊跃参加破路、填沟、捣墙活动,平均每天分头破坏3次,最多的日子,一夜参加的有4万人,把南宫、冀县、武邑、枣强等县敌人苦心经营的封锁线捣得稀烂。伪军纷纷响应“不做坏事”的号召,秘密找我武工队接头,敌人出来,伪军赶前送出情报,掩护我工作队过封锁线,他们三三五五地反正归来。对于日军,经过我喊话、散发宣传品和袭击,日军们反战厌战情绪高涨,许多日军不敢离开碉堡,不断有日本士兵投诚。

整个华北敌占区都处在我强大政治攻势之下。山东境内,鲁中我一一五师某旅,从8月中旬到9月中旬,散发宣传品45种、37,300多份,专门瓦解伪军的5种,瓦解日军的4种。经我动员,有47,800多人参加破坏黄河大堤上敌封锁钱30多处。泰山区收复几十个大小据点,10天内召开5次群众大会。鲁南边沿区,有的县扩大15公里,有的县建立了200多个村抗日政权。宣传战赢得伪军回心,300多人反正、700多人逃散。在临沂、邳县平原,召开敌占区村长会议,到会的有80多个伪村公所负责人,有5600多群众参加了群众大会,接受个别访问的有4100多人,先后有5批伪军、1200多人反正归来。

晋察冀我武工队,深入平汉、正太沿线和雁北地区,到处摧毁“维持会”,袭击警察所,我政治攻势的尖刀,插入保定、正定和望都。一次,保定发现大量我宣传品,敌紧闭城门,搜查3天。1942年12月初,我发动大规模袭击,几天里逮捕伪组织人员6000多名,经我教育,除扣留少数罪大恶极的汉奸外,全部释放,伪组织人员对我宽大政策十分感动。到1943年初,全区收复和开辟了1600个村庄,制止了敌人“蚕食”推进计划。冀中,我们对伪军伪组织人员采取革命的两面政策,通过他们对敌进行合法和非法的斗争,秘密同我配合,打击日寇,保护群众。广泛发展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争取上层人物,晓以民族大义。有的地主,咬指血书,表示抗日到底,积极帮助我开辟新区工作。在我军民全力打击下,粉碎敌建立“大乡制”的毒计。

从“七·七”开始,我全华北一致行动下,使日寇、伪军、伪组织及敌占区同胞在思想上起了很大变化,打垮了敌步步为营的“蚕食”政策,其战果不亚于1940年的“百团大战”。为了对付我政治攻势,敌华北派遣军司令部特召集幕僚会议,商讨对策,但束手无策,反而使得参加会议的人员懊丧绝望。而经过这次强大的政治攻势,进一步证明了适应新的形势,我们除了武装斗争之外,可以采取更多的斗争形式和方法来战胜敌人,保存自己。我们完全能够用政治力量冲破敌人的封锁,打入敌人内部攻敌之心,完全能够压倒日寇“囚笼政策”取得战略优势。从此,政治攻势不再突击一下完事,而成为对敌斗争的长期方针。

五、通过曲折道路通向反攻的新阶级

《新华日报·华北版》从创刊到终刊,正是我国抗日战争从接近相持阶段到接近反攻阶级。在这个历史阶段,华北各抗日根据地走了一个“之”字形的发展过程:上升-下降-再上升。我们报纸作为中共中央北方局的机关报,忠实地记载了在相持阶段中,华北这个主战场上的亿万军民在党的领导下,历经百折不挠、艰苦卓绝的斗争和取得的空前绝后的伟大胜利。

1938至1940年,八路军驰骋在华北辽阔的大地上,从日寇铁蹄下解放了千百万同胞,以抗日救亡的爱国主义精神,广泛发动群众,点燃了华北各地抗日的烈火,开辟了一个广大的敌后战场,以至于能够停止日寇战略的进攻,多次挽救了国民党战场的危机,把日军的52%吸引到自己的周围,奠定支持长期抗战的坚实基础。到1940年8月发动“百团大战”前后,我党发展成为拥有80万党员的大党,八路军拥有50万精兵,抗日根据地(包括边沿区中两面负担,即既向抗日政府又向敌伪方面缴纳粮税的)人口已达1亿多。

当日寇回师华北,集60万兵员,妄图一举消灭或者赶走八路军大“扫荡”失败之后,日寇吸取了教训,改变了战略,为确保华北,采取了“三分军事,七分政治”的军事、政治、经济、文化、特务结为一体的“总力战”,实行“三光政策”,推行“治安强化运动”,以“囚笼政策”割裂和封锁各个抗日根据地,“扫荡”与“蚕食”并进,逐步扩大占领区,压缩抗日根据地。在对敌斗争中,又由于对敌人进攻的新特点认识不清,滋长起来的轻敌和麻木情绪,华北敌后一度出现了“敌进我退”的危险趋势。到1942年5月,日寇对太行区和冀中区的大“扫荡”以后,华北抗日根据地陷入极端困难的处境。抗日根据地缩小,人口减少到5000万,军队减少到30多万。经过长期战争的巨大消耗,连遭敌灾天灾,生产下降,物质方面到了枯竭的程度,1942年秋,走到最困难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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