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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览人文缅怀古迹,仰高节凭吊遗风

明万历年间,成县知县赵相宇重建杜甫祠,立《重建杜少陵祠记》碑。时间当在明神宗万历四十六年(1618),晚宋宣和五年首创杜祠459年。此间,杜甫祠维修重建者尚或有之,只因该碑曾嵌于少陵祠南围墙中,故而被保存下来。

碑文用墨不多,只190字,言简意赅,记载了明代杜祠的概貌和重修杜祠的情况。告诉我们一个事实:“历代名公咏歌以纪其胜者,雅多奇迹。”其间的修复杜祠的碑文虽未见到,但历代名公咏歌纪胜者屡屡可见,且“雅多奇迹”。有勒于摩崖的,有记于志书的,让后人从中捉摸到杜祠在其间的点点滴滴。宋贤《九日过成县道中望杜公祠》诗云:

九日成州道,千年杜甫祠。土城崖作堑,板屋棘为篱。

天远归鸿眇,山迥去马迟。赏心应不负,残菊两三枝。

此时的杜祠,板屋为祠,荆棘作篱,残菊吐香。詹理《次院中宋少宇谒少陵祠韵》诗云:

已识晋公沼,犹瞻杜甫祠。丹枫凋故叶,金菊落疏篱。

暮薄鸦归急,山高月上迟。堂前数午竹,抽出几新枝。”

杜祠有丹枫、金菊、疏篱、修竹。郑存仁《和宋少宇韵》诗云:

历尽荒山道,来瞻杜老祠。雨饶苔满砌,秋晚菊翻篱。

心为忧时剧,行因吊古迟。林莺如解意,飞绕树头枝。

杜祠“栋宇倾圮,风景依然”,赵侯“登堂拜像,赏鉴殊绝”,捐俸重建。工竣之后,赵侯依马挥诗一首。该诗就刻记在碑石上。诗曰:

庙柏青青又见春,高名千古属词臣。涛声漱石吟怀壮,岚色笼霞道骨真。

幽愤断碑萦客思,清风苔砌长精禋。情深不觉嗟同契,为薙荒祠启后人。

赵侯登堂拜像,赏鉴殊绝,目睹青青庙柏,涛声漱石,岚色笼霞,倾诉对“高名千古”的一代诗圣的怀念和追颂,借景抒情,情深意切;面对“断碑”“苔砌”,满怀“幽愤”的嗟叹,表达了对杜祠倾圮、荒疏残破的遗憾,最后点破捐俸修祠的用意:为薙荒祠启后人。全诗意境高远,立意深刻,耐人寻味。诚如碑文所述,“洒洒传神,盛唐之风韵。”

据《成县志》载:“杜甫草堂,雅名杜工部祠堂,别称子美祠,又称子美草堂、少陵祠。原为土木结构,一进两院。有两厢,左右各3间。进院有坊,两侧有联。院中祠堂3间,祠中子美泥塑。院周有古柏8株,老枝虬曲,昂视云汉。”杜祠经过几代人的修建,前后两院,雕梁画栋,气势恢宏。北对巍巍凤凰山,南临滔滔飞龙峡,背依飞瀑如练的林峦叠秀,古祠被烘托在一种幽静典雅、气势轩昂的胜境中。

明代游人凭吊杜祠者数不胜数,其中,吟诗作歌者不少,诗碑林立。

刘埘、刘墫立五言长律诗碑,有诗有识,勾画了飞龙峡杜甫草堂的历史风貌,抒发了对杜甫的无比崇敬和追思之情。诗曰:

大雅今何在,青山旧草堂。数椽间架小,三径薜萝荒。

夹岸千寻逼,奔流一水狂。仙人开晓洞,鸣凤翥高冈。

潭静龟鱼现,岩深虎豹藏。卜邻如夙约,结伴近禅房。

萍梗依关塞,葵心向庙廊。才名怜太白,开济忆南阳。

岂独文章焰,还推忠爱长。当时歌橡栗,此日荐羔羊。

板屋经风雨,茅檐压雪霜。年年勤补葺,来往奠椒浆。

识云:工部草堂在成邑东南飞龙峡口、凤凰台西,堂开东向,夹岸石辟千寻。对面有醉仙,形悬壁间,衣冠须眉略可指似。二水合流出峡,水行石间,岌业劲荡,势若飞龙。下为深潭,无可钓长鱼。昔公由秦入蜀,爱其地,结茅为居,与赞公往来。后人因以祀公,春秋例用特羊云。

这首五言长律,以“大雅今何在”的反问起头,点明了满目青山脚下就是那座陈旧的草堂。世人将杜甫的诗与《诗经》的《国风》《大雅》相比,杜甫那样的优秀作品今天谁能比之?而杜甫草堂仍然还在。眼前的这座草堂,间架不大,屈指可数的椽头露出在外,通向草堂的山径两旁,爬满了荒野的薜萝蔓藤。再看那飞龙峡,巍峨峻拔的石山向峡中逼近,石壁有千寻之高,峡中奔流着波澜起伏的河水。峡右是仙人崖,醉仙形悬壁间,衣冠须眉也可指似,崖上有明洞古寺。峡左是凤凰台,西周的凤凰曾经飞翔在凤凰台上。俯瞰,静静的万丈潭,龟鱼浮现于潭中;仰望,深山野林里,潜藏着虎豹野兽。以上诗句,是描写草堂及飞龙峡的。作者放眼望去,粗看细看,远看近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目之所极,陈旧简陋的草堂,以及草堂四周高峻千仞的飞龙峡,奔流狂涌的青泥河,须眉可指的仙人崖,鸣凤高翔的凤凰台,龟鱼出没的万丈潭,藏虎隐豹的凤凰山,犹如一幅浓墨重彩的山水画。情与景交融,动与静相扶,诗情画意跃然纸上。

接着,作者写走进草堂的所感所想。邻居和我们结伴走进草堂。草堂水畔的浮萍,其枝蔓充盈于飞龙峡关塞,院中的向日葵在夕阳的照射下,其花心向着草堂的檐廊。我们爱才华横溢、名盖诗坛的李白,而开创伟业、鞠躬尽瘁者当属诸葛。杜甫不独诗文光焰四射,忠君爱国的思想也超越别人。当年在同谷以采拾橡栗糊口,留下诗篇,今日百姓给他送来羔羊以示祭怀。这几句诗,充分表达了作者对杜甫的崇敬和追念之情,爱他的诗,也爱他的人品。最后几句又回到草堂以感叹板屋。草堂板屋虽屡经风雨,屡压雪霜,因年年修补没有怠慢,,,所以人们才能经常来来往往到这里祭奠。

全诗从写草堂,写杜甫,再写草堂,为我们勾画出杜甫颠沛流离,寓居同谷,后人为其修建神庙的生动图画。并以此寄托对杜甫的怀念。庙者,祠庙也。禅房是泛指一切带有宗教色彩的活动场所。人们敬重杜甫,把他的塑像视为神灵,每年春秋都要宰杀羔羊,举办有组织的祀奠活动。杜甫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如巍巍大山,岿然耸立。

“结茅为居,与赞公往来”者,指与杜甫往来的老朋友赞上人。据传,杜甫寓居同谷时,赞上人亦被逐于大云寺当和尚,两人交往颇深。杜甫有《别赞上人》诗,以为别离时的互相勉励。诗中有“赞公释门老,放逐来上国”之句。

明洮岷兵备副使杨贤留下一首草堂春游诗,诗曰:

飞龙峡外凤台空,子美祠堂在眼中。俊逸每于诗里识,拜瞻今始意相通。

寻芳敢学游春兴,得句忘归恋我翁。不是鲁狂欲弄斧,愿言乞巧度愚蒙。

走进飞龙峡,首先映入眼帘的应该是幽峡奇谷、高台深潭、群峰披翠、栈阁空悬的草堂风光,但作者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唯一使他感兴趣的是杜甫在草堂时的那些绝唱,并从其中得到启迪和感悟。到了飞龙峡,最让他关心的是对面山顶上那座凤凰台,因为那是《凤凰台》诗篇中,杜甫借助凤凰倾吐自己忠君爱国思想的一个遗迹,与杜甫草堂相邻相望。杜甫过人的才华,平日里只能在读诗的时候有所感受,今天拜瞻了草堂和飞龙峡的凤凰台,可以说才算有了心灵上的沟通。杜甫诗篇,托景寄志,情动辞发,寓意博大深远,实属非凡之吟。作者踏青寻芳,灵感有动,冒昧吟得几句自称得意之作,乐而忘归,从心灵深处更加钟爱杜老,依恋草堂。最后点出主题:不是我鲁莽狂夫要班门弄斧,实在是从杜甫那里感悟到一点作诗诀窍,启开了我的愚蒙。此诗告诉人们一个道理,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事情,才会有真正的感悟,学习杜甫也是如此。全篇由识诗、学诗,贯穿始终,作者酷爱杜甫,渴望启愚,以及洒脱开朗的性格,跃然纸上。

有几方诗碑勒于明嘉靖年间,皆为凭吊之作。第一方勒于嘉靖丁酉仲冬六日;第二方勒于嘉靖丁巳季秋二十一日;第三方勒于嘉靖三十二年春三月朔日;第四方勒于嘉靖岁次庚子季秋望前二日。又有与嘉靖相连的正德年间诗碑一方。这些诗碑都早于万历年间《重修杜少陵祠记》六年,也正是祠堂“栋宇倾圮”,亟待重修之时。可知杜祠平日里游人之多。一一记之于后:

对县南山秀出岐,少陵遗迹启生祠。豪吟怜世忧时志,晚景怀乡去乱思。

大雅删余高独步,盛唐变后妙难窥。诗家门户知多少,神圣无俦总是师。

这是嘉靖丁酉年进士、奉政大夫、陕西按察司分巡陇右道佥事白镒的凭吊题诗。题诗歌颂了诗圣杜甫在我国诗坛无以伦比的巨大成就。首联点出杜甫祠堂的位置,县城对面秀拔峻奇的南山脚下,杜甫茅屋遗址上建起了祠堂。颌联赞颂杜甫在诗坛的卓绝贡献。在浩如瀚海的诗篇中,杜甫倾注一生的豪情壮志,赞美祖国的壮丽河山,同情人民疾苦,牵心国家由盛转衰的不测命运,感叹自己生不逢时、报国无门;晚年怀念家乡亲人,心绪难宁,切腹痛心。

孔夫子删余《大雅》后,唯一独步诗坛,高不可攀的是杜甫;盛唐之后,很难再见到杜甫那样盖世不凡的诗作。我国诗坛名家流派繁星丽天,而神圣的杜甫没有人能够与他并驾齐驱,他永远是诗坛统领我们的导师。杜甫在人们心目中的位置如日月天华,普照神州大地。

台下飞龙硖,硖遥杜老祠。诗句漫留苍藓,草堂高护碧萝枝。

徐探步月看云处,想见思家忆弟时。千古风流重山水,令人特地起遐思。

云山窍窕涵清界,烟水潺湲老杜祠。寝殿纷飞新藿叶,吟台唯有老松枝。

独怜雅调成陈迹,却恨残碑属几时。吊古寻幽归旆脱,亮怀应入梦中思。

这是嘉靖丁巳年间的刘尚礼刻在杜工祠的两首题诗。前一首是拜谒诗,作者站在飞龙峡,遥见杜甫草堂,心潮起伏,遐思万千:那些苍绿色的苔藓上似乎依然弥漫滞留着杜甫诗句,那些当年的碧萝枝依然围护着今日的祠堂;看到天上朵朵云彩,想起了杜甫远隔天际思念亲人、痛忆弟弟的悲愤心境。最后作者道出主题:杜甫在祖国的壮美山河处处播下千古绝唱,透过千重山万重水,不由人勾起无限的遐思。后一首诗是前诗的次韵。前诗“令人陇地起遐思”,而次韵则“亮怀应入梦中思”,都突出一个“思”字。

远望山城小,人传胜迹多。苔封吴将冢,藤复杜公窠。

仙阁曾邀月,仇池不起波。诗成欲酌酒,酒乐舞婆娑。

这是嘉靖三十二年按察司洮岷兵备副使杨贤所书。本诗写山城胜迹。作者站在飞龙峡,看到了山城,看到了杜甫祠、吴挺墓、仙人崖,又遥望仇池,激情大发,故有此作。并以“苔封”“藤复”“曾邀月”“不起波”发出感叹。这里的“小”和“多”不可能包括所有胜迹。因为作者是站在飞龙峡看胜迹,山城之西的鸡山、五仙洞、西狭颂碑就很难看到。

勒于嘉靖岁次的题诗,为邑令刘璜所作。有七律四首:一曰“玩裴公湖”;二曰“观吴公保蜀城”;三曰“谒少陵祠”;四曰“马公绛帐台”。今字多泐损。仅录《谒少陵祠》一首:

南山壁立与天通,隐隐草堂云雾中。悯世昌才诗万卷,遁时避乱酒千钟。

盛唐三变知奇绝,大雅一删妙化工。虽恨拾遗终寂寞,诗家门户独高风。

县令胡明善题五律一首。其书活泼放纵,体态变化多端。题者是一路骑马,“揽辔瞻祠屋”的,诗曰:

少陵栖息地,尘迹寄云隈。风雨吟龙峡,江山领凤台。

春明秦树远,关黑楚魂来。揽辔瞻祠屋,千秋一叹哀!

清代有黄文炳题七言诗一首。黄文炳,直隶阶州事,诗碑勒于道光五年乙酉春。诗曰:

三春花柳乱啼莺,古木丛祠傍曲城。一代风骚归大雅,千古臣节仰名卿。

苔碑藓碛寒烟护,远浦遥岑暮霭横。唐室祗今无寸土,草堂终古属先生。

题诗称杜甫是一代风骚,千古臣节。古城之外的杜祠,春花柳絮,莺歌燕舞,古木葱郁。诗人面对寒烟护守的苔碑藓碛和云霭依横的江河峻岭,一种抑制不住的感慨袭上心头,喊出了“唐室祗今无寸土,草堂终古属先生”的强音。朝廷腐败无能,使得满腹经纶、忠君爱国的杜甫无辜遭到排挤打击,被迫流离漂泊,饱尝了人间难以想象的艰难困苦,一生不能复入长安。作者把眼前仍受到人们敬重和纪念的杜甫祠堂和早已退出历史舞台的唐代朝廷对比之后,满腔的义愤溢于言表,遂有了此种呤唱。谢榛《四溟诗话》对这首诗以极高评价:“结名当如撞钟,清音有条”。由于结尾高妙,转生波澜,唤起人们无限遐思,也使杜甫形象更为高大光耀。

礼县武侯祠,明代多有重建。今存殿宇、塑像、壁画、碑刻等,为明、清时建造。其建筑有卷棚、前殿、中殿、后殿、厢房,系硬山顶木构建筑。据载,此庙始建南北朝,北宋时又建于山脚下。明万历七年,礼县知县李瑁将武侯祠重建于祁山堡之上,并建戏楼。凭吊游览者不绝。

万历己卯年间,浙江道监察御史郑国士登临武侯祠,题《登祁山武侯祠漫赋》三首。诗曰:

斜日沉沉古庙幽,武侯禋祀几千秋。数家瓦舍莲残垒,一派清流绕旧洲。

官道独存流马迹,佳诚犹似卧龙游。老天何事不延汉,五丈原头星夜流。

秋杪驱车经故祠,仰瞻遗像备凄其。一心惟冀兴炎祚,六出那停吞魏师。

野岫啼鹃悲壮志,客途游子叹螭碑。行间忽忆三分事,洒泪英雄值运移。

扇羽巾纶风度殊,胸中兵甲迈孙吴。三分定伯明天遒,二表出师为主孤。

星殒当年虽负憾,忠留千载有余模。祁山凛凛存生气,报德何如祀蜀都。

漫赋三首是一组怀古诗,追忆了诸葛亮助刘兴汉的不朽功绩。一首写五丈原殒星垂落之遗憾,发出了“老天何事不延汉”的长叹。全诗通过祁山古城的残垒、旧洲、流马迹,写武侯祠的千秋幽古,以及周围的瓦舍、清流、官道,再现了诸葛亮六出祁山的历史功绩。二首写“运移诈汉终难成”的遗憾,发出了“行间忽忆三分事”的长叹。通过所闻——鹃啼悲壮志,所见——客途叹螭碑,歌颂诸葛亮“一心惟冀兴炎诈,六出那亭吞魏师”的历史功绩。三首写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可贵精神,“胸中兵甲迈孙吴”是他大智大勇风范的真情写照。而“三分天下”“二表出师”则是他“鞠躬尽瘁”精神的集中体现。

此间的武侯祠诗多为地方官员的凭吊诗。

汉壁空山里,茫茫倚夕曛。文章回草木,剑戟厉风云。

炎祚终难复,斯人亦已勤。出师留二表,涕泣至今闻。

——王教《祁山堡》

卧龙扶汉室,跃马扼秦原。星落干戈死,山空云鸟存。

昏鸦啼古树,秋水咽荒村。愁读出师表,凄凄伤我魂。

——胡明善《谒武侯祠》

夜半文星殒将营,仙踪此日赴蓬瀛。风云忽变雄图去,龙马犹循故垒行。

空谷秋深惟古木,丛林春到有啼莺。山椒风雨潇潇夜,苦忆当年战斗声。

——郑鹏《谒诸葛辕门》

晓发西和道,暮度祁山岭。荒台照眼明,狂风吹面冷。

岭下有堡名祁山,堡人尚能为蜀言。长星未殒辕门日,孔明出此窥中原。

英雄千勒已成土,唯有故垒犹依然。万古忠魂不可招,临风泪洒夕阳湿。

——郑存仁《登祁山》

清武侯祠题刻只三首,皆为诗碑。

王化南七律二首:

检点琴书剩此身,兰仓晓发正逢春。柳因露重先含别,鸟趁风翔欲送人。

几处桑田惊旧梦,等闲心事什怔尘。徘徊我愧无遗爱,但祝皇天雨泽匀。

行行且住思无边,况值祁山日暮天。驻马独来寻往迹,挥戈俦共话当年。

三分未定祠空祀,万灶无踪草自烟。从古伤心惟国耻,鞠躬谁更似侯贤。

刘方霭七律一首:

胜地登临景色幽,武侯事业震千秋。依山立壁埋芳草,指土为粮绕绿州。

历数将终逢主暗,兴师未捷已仙游。只今寂寞遗孤庙,带恨河声一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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