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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背誓约宋兵屡败,筑州城西和领先

吴曦之后,安丙为川陕最高军事统帅。诛杀吴曦,收复四州失地,安丙之功不可灭。可是,由于处置不当,诛杀吴曦的李好义、杨巨源均遭杀身之祸,不能不说是他的一大过失。

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参与诛杀吴曦之后,率众北上,到达西和,收复西和失地。又率步骑3万攻秦州,围皂郊堡,决心乘胜径取关陇以牵制淮寇,因宣抚司令谨守故疆,不得侵越,遂撤回西和。好义授任西和知州,以众兵守之。不幸被吴曦旧党刘昌国毒杀,死在“中军统制知西和”任上。军民莫不冤恨号恸如亲人。为李好义建祠立碑。安丙诱杀参与诛杀吴曦的杨巨源于兴州,闻者流涕,祭者悲切,群情激奋。成忠郎李棋向朝廷献所作《杨巨源》为其论冤,朝廷念巨源功,为其赐庙褒忠。赐宝谟阁侍制,官其二子。两位忠勇浩节之将领如此下场,实为抗金保蜀之耻辱。

关外四郡收复,金人稍有收敛,宋金议约,边境暂无战事。然,沿边四隘皆为金毁。安丙呈宰相一书,陈述陇南边境设防之事:“西和一面,已收河池聚粮积刍,使军民可守。若敌至则坚兵不战,彼欲攻则不可,欲越则不可。若西和可安,成州之境自不敢犯,成州黑谷、南谷皆顿重兵。天水虽不可守,距天水十里所建创白环堡,与西和相为犄角,又增补鸡头山,咸以民卒守之。及筑黄牛堡、兴赵原,屯千余人。凤州秩防原尤为险绝,绍兴初州治于此,宣抚吴玠尝作家计。砦前即马岭堡,正扼凤州之后,凡此数堡既坚,金人决不敢近。而河池胜金坪、鱼关皆大军屯聚,其他经路虽关之里,如大安亦阴招民卒授以器械,为掩击之备矣。见于关表,广结义士,月给以粮,俾各保田庐坟墓。逮事定则系之尺籍,而劝之耕,庶可经久。以丙所见,直为守计,则精选五万人亦为有余。”安丙以为,盟约之后,在于守计,遂命利州西路副都统刘昌祖移驻西和,并招募忠义军万千戍边设防。

嘉定十年,议约仅10年,金军又举重兵大举南下,锐不可当。

嘉定十年(1217)十二月,金将完颜阿磷出秦州攻宋,破皂郊堡,宋将吴筠被俘,获宋军马数百匹,粮食万石。金将杨沃衍攻入西和州祁山堡,败宋守兵6000人,斩400人,获马200匹。宋守臣黄炎孙逃走。金人又攻破白环堡,再败宋兵于寒山岭、龙门关、太石渡,得粮2千余石。金兵进逼黄牛堡,宋统制刘雄弃大散关逃跑,金人占据大散关。

嘉定十一年(1218)正月,金兵围皂效堡,宋利州将麻仲率忠义兵烧秦州永宁寨。金兵进攻隔芽关,兴元都统李贵逃走,宋兵大溃败。忠义军10万人进攻秦州,官军至赤谷口,刘昌祖命退军,并解散忠义军。金将包长寿汇合援军反攻皂郊堡。金元帅左都监白撒出天水,攻西和州,毁宋各隘营屯。宋将刘昌祖及西和知州杨克家烧西和城后逃走。

二月,金兵烧大散关撤走。沔州都统李大才马扑倒,死于河池。金兵攻破皂郊堡,宋兵死五万人。

三月,利州统制王逸率忠义民兵收复皂郊堡,金副统军完颜斌为宋军士郭雄追斩,包长寿只身逃亡。宋将刘昌祖进至皂效堡。

嘉定十一年(1218)正月,忠义军10万人进攻秦州,官军继进,至赤谷口,刘昌祖命退军,并解散忠义军。金将包长寿汇合援军反攻皂郊堡。金元帅左都监白撒出天水,攻西和州,毁宋各隘营屯。宋将刘昌祖及西和知州杨克家烧西和城后逃走。

四月,金将乌古论长寿(即包长寿)出盐川,宋兵走保马头山合诸部兵拒战,为乌古论长寿所破。乌古论长寿又破宋援兵4000于荔川寨,进军宕昌,再破宋兵2000于宕昌八斜谷,遂破宕昌,进攻西和州。木波兵3000与宋兵退保西和城,乌古论长寿退兵。金将乌古论长寿出兵共斩宋兵8000,获马200余,牛羊3万,器械军资甚多。

刘昌祖与成州知州罗仲甲、统制李大亨烧成州后南逃,金兵攻破成州,获粮7万斛,钱数千万。宋河池守将杨九鼎烧县城走保青野原。宋统制高千据守黑峪关,为金兵攻破,高千逃走,金兵获粮2万余斛。宋阶州知州侯颐弃城南逃。金兵攻大散关,宋守将王立逃走。金兵进攻黄牛堡,为兴元都统吴政击退,吴政至大散关,斩王立。

嘉定十二年(1219)正月,金兵进攻白环壁,为宋将董焕击退。金兵进犯成州,沔州都统张威自西和州退守仙人原。金兵攻西和州,宋守臣赵彦讷设伏兵邀击后撤退。金兵烧成州,进攻河池,宋守将张斌逃走。金兵攻破凤州,宋守臣雷云弃城逃走。吴政与金兵战于黄牛堡,牺牲。

二月,金兵攻破武休,宋守将兴元都统李遗逃走,利州路提刑、权兴元府事赵命晋亦弃城走,金兵破兴元府。四川统置使董居宜自利州逃走。沔州都统张威遣统制石宣等伏兵于大安军,大败金兵,俘金将巴士鲁安,金兵撤出兴元府。

嘉定十三年(1220)正月,西夏遣使商讨联合攻金。

八月,安丙回西夏文书,定议联兵夹击金兵。以利州路统制王仕信为先锋,引兵扑熙州、巩州与西夏会师,同时向陕西五路军发出檄文,向金反攻。

九月,王仕信引兵发宕昌,统制质俊、李实引兵发下城,沔州都统张威出天水,利州副都统程信出长道,兴元副都统陈立出大散关,兴元统制田胄出子午谷,金州副都统陈昱出上津,七路进兵攻金。

质俊攻克来远镇,王仕信攻克盐川镇。程信、王仕信与西夏兵会于巩州城下,攻城不克,程信引兵向秦州。金兵自来远镇退师。

十月,宋军各路停止进攻。程信接四川宣抚司命令,斩王仕信于西和州。以张威不进兵,撤其军职。

此次战争,金人锐锋所指,宋军屡战屡败,所到州郡皆失。削夺原凤州守臣雷云官职,流放海州。罢免黄炎孙官职,流放辰州。罢免刘昌祖职,流放韵州。削官罗仲甲,流放常德府。削官刘克家流放道州,削官侯颐流放河池等地。

嘉定十七年(1224)二月,以西和州城为金人入侵之门户,首当其冲,四川宣抚使崔公令利州路副都统质俊、西州知州商震午筑西和州城。城周长10里,有堡3,战台10,城门10,楼橹42,井泉78,工程共费钱数10万缗,役兵计工80多万。竣工后质俊、商震午立《西和州筑路记》于西和州治白石镇。

西和筑城碑是迄今所见陇南最早的筑城记录。只为抗击金兵而筑。战火中,原来的州城满目疮痍。

碑文曰:西和州在抗金保蜀中的地位极为重要。“关表西州,襟带秦陇,实全蜀之保障,而西和最为要冲”。川蜀为南宋西垂之屏障,而西和为陇南之北大门。西和陷则陇南陷,陇南陷则川蜀可长驱直入。故此,陇南成为抗金保蜀的主战场,西和则是保障全蜀最为要冲的前哨阵地。北宋末年,岷州治祐川县(治今宕昌县理川镇),南宋,移岷州治于白石镇。白石镇川平地旷,无险可依,金人不时来犯,又移置州治于白石镇的岷郡山。宋金誓盟后,复移白石镇。岷州的岷字,与金太祖名同音而犯忌,因避其嫌,改岷为和,取其和义之意,又因淮西已有和州,遂改名西和州。西和州是南宋朝廷屈辱求和的一个产物。

“朝廷以道德为藩,不专恃险也”。在敌盛我弱的情况下,南宋朝廷对待金人以德为怀。宋室南渡后,人民生计困窘,军需繁急。朝廷取民无度,国家之危,生民之苦,以至逼上绝境。所以朝廷对金一再屈服妥协。前后三议其和。1141年之议和,金宋主臣相称,岁纳重银。两国以所占土地为界,又割河南、陕西大部土地于金。1164年之议和,金宋叔侄相称。国界如前。岁银有减。1208年之议和,金宋伯侄相称。国界如前。纳银有加。南宋朝廷屈辱之极,而金人却出尔反尔,时时以武力相威胁。所谓“道德为藩,不专持险”即指此也。西和州长期未能修筑城垣,亦意在此也。南宋朝廷对宋金息战,不再对抗,存有幻想。

西和州筑城,与吴曦叛国投敌有关。开禧二年(1206),四川宣抚副使吴曦,暗中勾结金朝,“献关外阶、成、西和、凤四州于金,求封于金”。吴曦被诛后,宋将李好义向新任四川宣抚副使安丙建议:“西和乃腹心之地,西和下,则三州可不战而复矣!今不图,后悔不及。愿得步马千人,死士三百,十日粮可济!”遂率兵北上,过西和独头岭,会民兵夹击金人。沿途十战而至于山砦高堡,七天抵达西和城,“率众攻城,亲犯矢石,人人乐死,以少击众,前无留敌。金西和知节使完颜钦奔遁,好义整众而入,军民欢呼迎拜,籍府库以归于官”。碑文所谓“开禧丁卯,边衅一开,流徙者顷”即指此事。

边境战事一开,逃难者屡屡倾城而出。筑城之急迫在眉睫。碑文借逃难者之口说道:“城是域民。西和州城,周边20里,形势散漫,筑造简易,不能域民,城民无安全感。”城民的怨恨是有道理的。崔公授命利州路副都统制质俊,并使西和州知,协同筑城事宜。质俊立即施工。崔公又派尚震午知西和,急成此事。依山筑城垣,临谷修城壕,城周10里,不大不小。城堡3个,战台2个,大小城门18处,城上望楼42座,城中掘泉78眼。斯城也,控扼得当,以利防御,进取退守,其势顺利。工程浩大,耗资惊人,但全部动用崔公所统役兵,工计凡80万有余。

竣工后,在城中高堡(今上城)筑堂,额曰:“威远”,取威镇四方之意。登堂高瞻远瞩,四方要隘形胜尽在眼底,敌我情势可一览无余。“北望祁山,烟云吞吐,岗峦起伏”,三国时诸葛亮六出祁山北伐曹魏的遗烈可以相见。“西望熙洮,连亘湟中”,唐李拒吐蕃,讨外夷的运兵布阵之规,犹有存者。“东望长安,慨然感叹”,汉武帝刘邦卷三秦以定天下,汉朝由此而兴。目之所及,皆为中华民族固江保土的战略要地,留下无数激励后世的辉煌业绩,而西和州又最为要冲。知州尚震午从三个方面阐发了蜀安且固之策。一曰:“天固蜀以险,公固蜀以亲君子,远小人”,才能固志。二曰:“除横敛,宽苛役”,才能固民心。三曰:“明赏罚,戢掊克”,才能固军心。只有志心固,民心固,军心固,内培元气,外壮天险,才能有德于蜀。

可惜,西和州同年四月发生大火灾,烧居民及营房2千余家。州守尚震午以为金兵来攻逃走,被削官流放岳州,州守对金人恐惧如是,怎么能领兵守城呢。

岷郡山在今西和县城南郊。原名独石岭,岷州移置山上后,改独石岭为岷郡山。萨真人祠是甘肃颇具影响的道教宫观之一,岷州可能就移居在萨真人祠内。萨真人,姓萨,名守坚,北宋时四川籍人,以行医为业。后因用药不慎误人致死,遂愤而出家,拜道士林灵素为师,道号金杨子。很快学到“五雷秘法”,收徒授道,名气很大。徒弟王灵官,聪慧过人,道法纯熟,独创道教符咒派一大流派。王灵官死后,被尊为道教护法神。据《辞海》称,“王灵官,亦称‘玉枢火府天将’,道教所奉祀的护法神。相传姓王名善,宋徽宗时人。曾从林灵素弟子萨守坚受符法,死后由玉皇帝封为‘先天主将’,司天上人间纠察之职。明永乐中封为‘隆恩真君’,并敕建天将庙,宣德中改火德观。道观内多塑王灵官像,赤面,三目,武装执鞭,作为镇守山门之神”。萨真人医道很高,常在城东南投宿,为百姓医病解痛。萨守坚曾主持县境碧楼里之龙兴寺,晚年主持县城南之岷郡山,募化十方,重修庙宇,工竣即羽化此山。萨真人祠东侧有萨真人墓。萨真人祠后来佛事活动极盛,常有外籍佛僧来此传教诵经。最多时徒众有数百人求戒皈依。

南宋西北战场的抗金保蜀至此收场。元人崛起,势以摧枯拉朽之势,进击金国,金人已成泥菩萨过河。南宋也朝不保夕,成惊弓之鸟。历史已跨入抗元保宋的新阶段,其战争更为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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