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连你们少爷都要跪本宫,你们敢不跪,不怕杀头吗?”宇文纾挑个眉,就这样站着,不怒自威。
“扑通!”
“扑通扑通!”
那些车夫,家仆,书童,一个个都陆续跪了下来。
人人心底都打着小九九,连自家少爷尚且斗不过公主,他们哪是她的对手?
况且,以后公主说了,以后要住在沧州衙门里头,也就是说,会罩着他们的。今天即使得罪了少爷,少爷脾气温和,不会对他们怎么样,顶多责罚一下,可是得罪了眼前这位姑奶奶,那可是随时要掉脑袋的。
责罚和杀头,那个比较重,是个人都知道。
眼前这个是硕玉公主,别说罚他们跪着,就算此刻要了他们的脑袋,也没人敢治她的罪。
既然如此,那还不快乖乖地跪着?
“你……你们……”杨皓轩气得直跺脚。
“少爷,你就可怜小的几个吧,小的几个家中还有老的小的,等着小的养家糊口呢,小的不能死!”立刻有人开始跟他求情。
还有老车夫拉着他的手:“少爷,你也跪下吧,她是公主,你对她好些就好了,老爷可就你一个儿子,你可不能让杨家绝后啊!”
本来怒气冲冲的杨浩轩,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深吸一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跪就跪!”
宇文纾差点笑出声来,勉强忍住,才让阿紫拉着她往酒肆里走。
“公主,您这样做,不是把驸马爷往外出推吗?”阿紫有些不解,她的主子平时还算是个温良贤淑的主儿,怎么这会儿如此刁蛮不讲理。
宇文纾笑道:“本宫要刹刹他的傲气,让他知道,他不是谁的天,更不是本宫的天!”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让阿紫缩了缩脖子。
所以说啊,宁得罪小人,别得罪女人,这话还是不错的。
“可是夫字天出头,原本就比天大……”她小声嘀咕。
“那也得他承认自己是我丈夫,尽到做丈夫的义务,不然,他就不是天出头,他就只是天子门生,见到天子的女儿,难道不该行礼下跪恭恭敬敬吗?”
阿紫叹口气:“那公主,你就真打算一直这样对待驸马啊?”
宇文纾眼珠子一转,笑道:“当然不是,不过,还没到沧州嘛,还有的玩呢,到了沧州以后你去个地方!”
“哪里?”阿紫不明白。
“附耳过来!”宇文纾招招手,在阿紫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半天。
“啊,公主,你……你真要去那种地方?”
“嘘,小声点,你要大家都知道吗?!”宇文纾瞪了她一眼,“本宫不是男人又不是朝廷命官,那种地方,有什么去不得的?”
“这……倒也是!”阿紫点点头。
“走吧!”宇文纾起身,“吃完了,让外面的人起来吧,前面带路!”
“是!”
——大丈夫能屈能伸的分界线——
沧州,大概离京城十五天左右的马车车程,是个很繁华的地方。
如果说御泽的京城是政治中心,那么,沧州便是经济中心。
此刻,沧州衙门面前,停了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等着人出门迎接。
沧州的官员在早几日就已经知道了消息,此刻正匆匆跑到门口迎接。一番虚情假意的寒暄过后,杨皓轩被一群人拥进了衙内。
而宇文纾,不管是她公主的身份,还是守备夫人的身份,她想住哪里,还不就是她一句话的事吗?
“给本宫打扫一间干净的房间,布置要雅致一些!”
“是,公主!”自有下人来接见,不过一脸疑惑,“可是,公主难道不住杨大人的房间吗?”
“本宫是本宫,他是他,别把本宫跟他搅合在一起!”宇文纾冷哼一声,柳眉倒竖,不怒自威,“还不快去办?!”
“是!”那小厮忙不迭地走了,一路还叨叨:“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公主驸马,居然不是睡在同一个房间的!”
宇文纾看他的背影一眼,又看阿紫一眼:“让你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阿紫笑道,“我们带的钱足够!”
“那就好,今晚我们就去吧,我听说净月阁是个不错的地方!”
“真要去啊?”阿紫有些踌躇。
“要去,而且要拉着大排场去,要闹得沧州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奴婢去准备车马!”阿紫吩咐其他几个人将行礼搬进州衙内院,便办事去了。
而杨皓轩,除却进门的时候听说宇文纾要住在衙内时的冷哼声,此时此刻早就跟下属官员寒暄并研究公事去了,反正宇文纾要胡闹他也管不上,也没法管,所以他索性就由着她去了。
等到华灯初上时分,阿紫回来了,对宇文纾道:“奴婢对城内的车夫都说了公主要去净月阁,到时候咱们再浩浩荡荡出门,保证一半沧州城的人都能知道。”
宇文纾笑起来:“那就好!”
说吧,便走到窗口,静静站立着,仿佛在沉思。
“公主,你是不是担心,如果担心,就别去了!”阿紫有些担忧。
“不用!”宇文纾摇摇头,“这一关我始终都要自己去闯的。我只是在担心,如果这件事情,他依然能对我不闻不问,这个男人,我再死缠着他,到底还有什么意义!”
“公主殿下……”
宇文纾转头笑笑,摸一下她的头:“放心吧,杨皓轩这个人,自大又自傲,自尊心又极强,现在沧州人人知道我是他的妻子,他自然不会让我做出有辱门楣的事情,他就算爬,也会爬来的!”
“可是公主……”阿紫低头,“公主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吗?”
宇文纾继续笑:“要毁也是毁他的名声,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我们现在坐的是同一条船,我这边漏水,他那边也休想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