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繁星点点,难得见到一轮新月挂在天际,似小船似得,看上去有一种格外清丽的感觉,
“月亮……瘦了!”杨芊芊抬起头,看着夜空,不由喃喃念叨出一句连她都不明白的话来,随即,低头笑了起来。
“看来,月亮也要多吃点东西才是了,不然跟你一样瘦,可如何是好?”身后,温润的声音,不带丝毫掩饰,不似白日里演戏的架势,除却温和,还是温和。
“姐夫!”杨芊芊回头,果然看到宇文泽正朝着她走来。
明黄色的衣衫,只有袖边下摆和腰带是金黄色的,显示他储君的地位。
“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讨厌你对我这种称呼!”宇文泽说着这话,眉眼间却含着笑意,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杨芊芊大着胆子不耻下问。
宇文泽的笑意更浓:“叫我白荨就好了,是我的字!”
“不大好吧?”哪有直呼太子名字的?
“你不记得了吗,那天在荷香园,你说我们可以重新认识,重新做朋友的,是不是?”宇文泽抿嘴笑起来,“怎么,现在这话不算数了吗,我们不是朋友了吗?”
杨芊芊一愣:“你……还记得啊?”
宇文泽失笑:“莫非你忘记了?”
“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一会儿就说要做朋友,一会儿可能就拿刀杀人了,还有什么话可信的,我怎么知道你的话能不能信啊?”杨芊芊翻了个白眼,她也觉得这个太子很和蔼可亲的,性格倒是和杨皓轩有些像。
虽然之前人前并不帮她,不过人家是太子,总归有些事情是不好放上台面的,倒也不奇怪。
“你说得我都脸红了呢?”宇文泽听她讲这么多“大逆不道”的话,居然也不生气,“那这样,人前我是没办法和现在一样自在了,就只能当那个有权有势的人,人后嘛……我们还是朋友,怎么样?”
杨芊芊不由笑起来:“那你有权有势的时候,会不会把我咔……”说着,手做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这个动作彻底把宇文泽给逗笑了:“芊芊,你还是这么可爱啊……不过,有可能哦!”他忽地收了笑意,然后拿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嗯?”
“开玩笑的!”宇文泽隔着面纱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怎么舍得杀你啊!”
“有什么不舍得的,你是太子嘛,有大把人陪着你吃喝玩乐,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嘛!”
宇文泽抿嘴,笑着了她半晌,又低头,再望着她,很认真地道:“可是朋友,我却只有一个!”
看着他认真的脸色,眼中是深邃的碧水,杨芊芊忽然觉得,原来在这个陌生的时代,有个朋友,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对了,白荨,你怎么会出来的,你是太子,不用应酬的吗?”她是申王妃,是那个被人瞧不起的申王妃,自然可以借尿遁了,可眼前这个人,可是太子爷呢。
多惹人关注的人物啊。
“和你一样,受不了里面的乌烟瘴气!”宇文泽狡黠地笑起来,“敬了一圈酒了,太子也是人啊,也有不胜酒力的时候,是不是?”
“哦?”杨芊芊笑着拍一下他的肩,“好啊,你好狡猾啊,居然装醉!”
“反正所有的人都知道当今太子是不会喝酒的!”宇文泽拽过她的袖子,“走吧,带你去个好地方。”
“嗯?”
“可以看到更多星星的地方,还能呼吸到更顺畅的空气!”宇文泽说着,在前面带路,“算你运气好,本太子可是好不容易才把身后那些侍卫啊,公公啊,给推脱出去了,不然,还真不好跟你这个朋友‘相认’呢”
杨芊芊跟着他走,一边又笑了:“说得好像我们失散了好多年一样的,还相认呢,你怎么不说父女相认啊?”
“哇,你把我说的太老了吧,我才二十八,不算太老吧?”宇文泽拉她一把,走上前面的台阶,扶着她的手,神态极其自然。
前方是个台阶,居然围的是白玉兰的栏杆,整整一排,上面掉着精致的白玉兰花,花心处,还点着蜡烛,远远看去,好像灯柱。
“这地方好漂亮啊。”杨芊芊看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很有点中西结合的味道呢。
“漂亮吧?”宇文泽拉着她的手臂,往上走,“这里是以前我母亲和父皇最喜欢的地方,我小的时候,他们经常带我到过这里来看星星,看月亮。”
不是说,他母亲只是个不得宠的宫女吗,怎么厉害到能跟皇上一起带着他到这里来?
“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是父皇特地为母后建造的!”
……
看来江湖传闻果然不可信。
“你母亲和你父皇,肯定很恩爱,是不是?”
这要多得宠,所以皇上会让人造给观星台给一个他“酒后乱性,不小心怀有子嗣的宫女”啊?
记得当初受宠如妲己,纣王也为她造了这个台那个台的,劳民伤财,最后毁掉了商朝。反正历史上,皇家大动土木,很少是和妃子有关的,除非那个妃子真的非常非常得宠。
可是这个太子的生母,据说很不得宠啊,眼前这个太子,似乎也不得皇上喜爱。
那眼前这个漂亮的白玉兰观星台,又要怎么解释?
“我母亲,和父皇,他们……非常相爱!”宇文泽目光深远,一直望向天际,“可是他们的爱,是世俗,是宫廷所不允许的!”
杨芊芊看着他的侧面,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透露出来的浓重的悲哀,和强烈的无奈。
谁叫,他们都生在帝王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