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对卿苡不由升起一抹爱怜,若她当真只留这一年性命,那他又如何舍得不让她随心过日子,反而因着那些所谓的世俗礼教而拘着她的性子?
心下想通,卿意暗自后悔往日对她那般严苛,竟让她每次同自己父亲相处都要小心翼翼的察言观色。
轻轻帮她把滑落的被子盖好,卿意轻手轻脚的掀开车帘坐到车外。
楚洛看他独自一人出来,疑惑的看向他,外边更深露重的,他怎么跑出来做甚?
“世侄,世伯求你件事。”
楚洛惊讶的看向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般的卿意,出什么事了?
抬手朝夜零打了个手势,楚洛脚下一蹬便从马背上跃到车上同夜零交换位置,亲自拿过车鞭赶车。
“卿伯请说,若清沐办的到的,定不推辞!”
“我家丫丫这状况你也瞧见了,我知她自小便同你交好,世伯是想求你,以后能多陪着她些么?”
楚洛闻言心下闪过一抹震惊,原来他当真是一个好父亲,他定是误会了卿苡对自己的感情,心下担忧自己会伤到她的心才特意这般来拜托自己的么?
“卿伯放心,清沐自小便拿她当亲妹妹一般的疼爱,她也当清沐是亲哥哥,不管以后如何,清沐向卿伯保证,一定会陪着她,不会丢下她的。”
“如此,伯伯便谢谢你了,伯伯知道你是个重义的孩子,这么多年来,你这般三番五次的东奔西跑,伯伯都知道的。”卿意感激的看着他,这么多年来他所做的,他和老爷子都看在眼中,能这般一如既往数十年都不曾改变,他相信,若他当真娶了卿苡,那么定会好好的照顾她一辈子。
“世侄,你说,伯伯过去是不是对她太过严厉了?”卿意叹道:“她会怨伯伯吗?”
“卿伯您多心了,”楚洛失笑,“自幼时,清沐便常听她说,她说您或许不是全世界最好的父亲,但却是她心目中最好的父亲,您对她严厉,自是为她好,她又不是那浑人,又怎会拎不清反倒怨对您呢?”
“卿伯您放宽心,她性子虽凶悍了些,但也不是那般不讲理的人,她是知道分寸的。这天都过去大半宿了,您还是趁着这个时间好生的休息一下。
对于她体内的蛊,灵缨即说会有办法,那么她便一定会想出办法,卿伯您要是自个儿不顾惜自个儿的身子,等来日她好了,岂不又要埋怨清沐了?”
楚洛半说半笑的开解着卿意,事情还没到最坏的那步不是吗?
或许跟蓝神医给她练的内功有关,灵缨说那蛊还未完全蚕食她的身体,她并不是全部依赖着蛊虫。若实在不行,他便只能试试看能不能以手术的方式直接将蛊取出,法子可能冒险了些,但终有几分胜算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