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在这里一了百了,可是你看到为了你几乎拼上命的孙女儿了吗?你不是说你最疼她的吗?你看到了吗?她现在生死未卜,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孙女儿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我景家一脉又何至于沦落到这般地步?”
“看到现在的一切,你后悔了吗?你会后悔吗?”
听着老太太一声声的控诉,一滴泪悄无声息的顺着老爷子紧闭的眼角流出,老太太伸出手指接过即将滑落眼角的泪水嘲讽的一笑道:“你这是后悔了吗?可是后悔有用吗?后悔就能弥补这数十年来她所受的一切吗?”
悔吗?昏迷中的老爷子脑中不住的回响着老太太的这句话,他悔吗?恨吗?
是后悔的吧,如果当年他不会心血来潮去打猎,又怎会失手杀了为躲杀手而误入猎林的原慕城舅父,如果不是他失手,那他又何至于再次碰上那一袭困挠了他半生的红衣女子。
只因为一个愧疚,所以在她临终前托付时,他毫无犹豫的带回了他,放在身边亲自教导,只求能得到心中所安,真正造就这一切的又是谁?是他吗?终归还是错了啊!
何氏听着老太太一声声的控斥心中犹如翻起了惊天骇浪,这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越听越不明白了,老爷子跟原慕城生母有关系吗?
静,依旧死一死的寂静,明明灯火通明,可是身在北园中的人却只感到了无边的压抑,原本请来的产婆全部被送了回去,北园中除却原本便有的丫头便只多了楚洛与蓝神医二人,其他人,便连卿意都未能如愿踏进北园一步。
整个北园被层层包围了起来,整整数日,除却偶尔响起的婴孩儿啼哭声,便再难闻一丝声响。
一连数日,卿苡依旧毫无知觉的闭着眼,情况未曾变好亦未曾更坏下去,而原慕城亦数日未曾离开过一步,二人一躺一坐,一如当日。
而唯一令楚洛高兴些的便是孩子的情况虽然算不上太好,却也未曾再恶化下去,一切都如同胶着了一般,不好亦不坏的拖着。
又是一日天明了吗?原慕城抬头看着窗外已然升起的太阳麻木的端过白妩递来的清水替卿苡擦着手脸,十日了,已经十日了,难道他就这般漫无边境的等下去吗?
“哇……”随着微弱的婴儿啼哭声响起,原慕城敏感的发现卿苡一直紧闭着的眼皮几不可闻的动了动。
孩子,对了孩子,蓦然间原慕城飞快丢掉手里的湿巾风一般的冲的外室抱过奶娘怀中的哥哥回到内室。
“糟了,白姒快去请世子爷过来!”率先反应过来的白妩心下一急,小心的抱起仍在外室的妹妹护在怀里,一边快速的的发白姒前去叫楚洛,听着室内传来的一声紧过一声的婴儿哭声,白妩心中直打鼓,王爷该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阿苡,你听,孩子哭了!”原慕城一手抱着孩子小心的凑到卿苡旁边道:“阿苡,爷等不了了,你若再不醒,那爷就送他去陪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