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将实情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老人家。”
他知道,祖母不喜欢悠悠。但那也是因为这些年祖母一直以为悠悠死了,而他这个孙儿却要为一个已故的亡妻断了白家的香火。现在悠悠没死,祖母她知道后,应该能理解一切。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当时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被暗夜的人抓去。”
“傻瓜。”
宠溺的弹了一下妹妹的白嫩的额头,不喜欢看到妹妹那张满腹愁容的小脸。冷清霄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眼里满是不赞同。
“你是我最宝贝的妹妹,哥哥救妹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再说,哥哥这不是平安的回来了吗?”
可是,若不是白云飞派阿三去“暗夜”做卧底,事先探查到北辰逸命令紫弋将哥哥押往邺安,也不会这么顺利的在路上伏击将人带回来。
“哥哥,是悠悠没用。保护不了自己,还连累哥哥和身边的人……”
“好了好了,明日就要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爱哭?”
拿出怀里的手帕擦掉冷清悠脸上的泪水,冷清霄看着毫发无伤的妹妹,只觉得这些日子受的折磨都不算什么。
“谁规定了嫁人就不能哭?再说,人家又不是没嫁过。”
本来她就觉得明日的婚礼完全没必要,劳民伤财。名义上,她本来就已经是白云飞的娘子了。
“小笨蛋!”
气恼的刮了一下冷清悠秀挺的小鼻子,冷清霄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不开窍的宝贝妹妹。
“可惜了人家这番苦心。摊上你这么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也活该白云飞这些年这么辛苦。悠悠你好好想想,如果白云飞想要今后能和你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最大的障碍是什么?”
“白芊芊?”
也不对啊!白芊芊已经被白云飞放她和陆言廷离开了,看那样子应该也不会再纠缠着他们不放吧!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啊!
头疼的抚了抚额头,冷清霄现在是越发的后悔自己怎么就这般随便的答应了白云飞,将妹妹嫁给他呢?就这丫头平日里那点骗吃骗喝的小聪明,怎么斗得过白云飞那只千年老狐狸?
“是身份。”
“你别忘了。现在除了我们,外面那些人可都以为你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是哦!
“所以啊!他费尽周折准备了这么一场婚礼,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能够将你明媒正娶的机会。当然,还得过我这个大舅子这关。”
原来如此。
原来,早在他放出消息要成亲的时候,就已经计划好了这一切。所以这些日子,明知道那日是白芊芊故意栽赃嫁祸她,却一直不揭穿,反而陪着她在白云堡内同进同出,甚至配合她演戏,骗了整个白云堡的人,当然也把她蒙在了鼓里。
这个男人,也太腹黑了!
“那,哥哥你答应了吗?”
听出哥哥话里的得意,冷清悠配合的摇着冷清霄的胳膊,仰着小脸可怜兮兮的问道。
“哼!小骗子,我还有说‘不’的权力吗?”
“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可别跑到哥哥这儿来哭鼻子。”
毕竟是他这些年捧在手心里护着的宝贝妹妹,也只有交给那个男人,他才放心。
“哼!他要是敢欺负我,我就卷包袱回扬州去。反正冷家庄的空房那么多,哥哥既然这么会赚银子,随便拨点零头也能养活我这个闲人了。”
“你呀!就这点出息。”
“嘿嘿!对了,这个东西也该物归原主,还给哥哥了。”
将一直揣在怀里的墨玉拿出来,冷清悠亲手给他系在腰间。不错,还是戴在哥哥身上最合适。
拉着冷清霄闲聊了好一会儿,鉴于明日成亲还要早起。在灵芸的再三催促下,冷清悠只得恋恋不舍的起身离开。
以后,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
“哥哥,你能回来,悠悠真的很开心。”
“傻丫头。能看到你幸福,哥哥也很开心。”
冷清悠走后,坐在屋里的冷清霄定定的注视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天鹰出声,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儿。
“少爷,您打算一直瞒着大小姐吗?”
“这个时候说出来,也只是徒增悠悠的烦恼。更何况,悠悠明日便要成亲了。”做哥哥的,又怎么可以让妹妹担心呢?
“可是,您的身体……”
“无妨,不是暂时还死不了吗?”
云州城山上的宅院。
自昨晚,与白云飞交手中吐出一口黑血,后等二人离开后,北辰逸体内的毒性再也抑制不住。人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白弋想尽了一切法子,总算在天黑之前盼到人醒过来了。
见白弋一脸疲惫的出来,一直守在外面的青弋立刻迎上去。身上的伤势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右手还垂在一边。
“怎么样?主上的情况如何?”
“不能再等了。若是再不赶回邺安去拿解药,主子的身体撑不过十日。”
“白弋,主上他身上的毒,你也解不了吗?”
这个问题,他也无数次的问过自己。
当初跟随着鬼医谷苇子学习医术,就是为了解开那人身上的毒。可是,对毒了解越深,他心里的失望也在跟着加深。那种毒,早已没有解药了。所谓的解药,也不过是吊着他的命,将他体内的毒性暂时压制住。
这世间,怕是只有龙吟珠有这个功效了。
“不能。”
“我明白了。我去吩咐他们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回邺安。”
“嗯。”
“对了。”
刚奔出去两步,青弋又退回来,将手中的密信递给白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刚收到了。现在主上身体不适,而我个人也觉得可以等主上的身子好了再汇报。你看了便烧掉吧!”
听出青弋话语中的隐晦,白弋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屋里此刻有玉禾在守着,他也该回房间去收拾一下。
回了屋,将灯罩里的蜡烛点亮。白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上,拉开凳子坐在桌前,展开手中的书信,一字一句认真的看着。
只是薄薄的一张纸,白弋却看得很慢、唯恐错漏了上面的一个字。
漂亮的丹凤眼缓缓的扫过纸张上的内容,在扫过那两个刺目的字眼时,握着书信的手指忍不住轻微的颤抖着。
她,要成亲了!
难怪青弋的神色那般古怪!
跟在主上身边这么多年,更何况他和他一出生,命运就已经连在了一起,又怎么能看不出主上对清悠的特别。
当初抓住了冷清霄,主上本可以直接将清悠带回邺安去交差。却不顾他们的劝阻,以大师兄的身边伴随在清悠的身边,陪着她一路去建州、去云州,甚至将轻功绝学传授给她。
后来,在夺宝大会上将清悠带走,他却为了让她对白云飞彻底死心,故意放她回去。只是,他低估了白云飞的实力,也看低了清悠对白云飞的感情。
他那个小师妹,虽然心性单纯,却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但若是喜欢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事。而那个被她喜欢上的幸运的人,会得到她毫无保留的信任。
如果对方不爱了,那个傻丫头,不会大吵大闹,而是选择一个人默默的离开。她的性子注定了她爱上的时候可以奋不顾身,不爱的时候也可以无比决绝。
作为她的大师兄,他该开心的不是吗?既然自己给不了她幸福,但能够看到她幸福,也是好的。
只是,为何心口那里,会这般的苦涩疼痛。
本文阅读阁首发!“夫人,委屈您今晚就在这里将就一宿。”
明日一早,迎亲的花轿会从白云堡出发,绕着整个云州城吹吹奏奏转一圈再回到白云堡。之前被烧毁的碧水阁因为损失惨重,短期内还未修缮好,新婚的喜房便设在了白云飞现在暂居的绛绫阁。而成亲的前一夜,按照礼数,新郎新娘是不能见面的,作为新娘子的冷清悠自然是不能回绛绫阁了。
更何况,哪有成亲当日,新娘子从新婚喜房里走出来上花轿的道理。
“嗯,我明白。忙活了一整天,你也早些下去休息吧!”
毕竟,咳咳……这又不是第一次与白云飞成亲,那些该守的规矩以前庄里的老妈妈也教过她。
“是,属下告退。”
安排好了夜里执勤的护卫守在院子里,不准外人打扰,又在冷清悠门口安排两个丫鬟随时候着。处理好了一切,灵芸却没有回自己的住处,而是转身进了冷清悠隔壁的厢房。
主子为了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作为属下的她,没有到最后一刻,见证他们拜堂成亲,自然是不能有半点松懈。
夜已深。
拉起屏风挡住一室的月光,冷清悠尽数褪去身上的衣衫迈进了浴桶里。影影绰绰的光影中,水面上倒映出一张如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容颜。沾染了水汽后,变得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浓密如海藻,自莹润的肩头两侧滑下,没入了水中。
手指捏起水面上漂浮着的玫瑰花瓣,放在指尖把玩着。冷清悠的思绪不由得放空,靠着桶壁,有多久没有享受这种闲适的心情了。虽说早已不是第一次嫁给白云飞,但想到以后的每一个清晨,都能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醒来,醒来的第一眼就能看到他,心中的雀跃就宛如回到了十五岁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