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想她杵在案头雷打不动,倒叫他自个儿生了闷气。随手将账本子往外一推,放软了声,哄道:“丫头,你过来!让我看看小脸儿给是还肿么?昨日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知道说与我听,你真当我是死的,不会给你撑腰么?”
香泠正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冷不妨被金明溪点名,有些愕然的抬头张望,深邃的黑眸,带着些许暖意。与之一个对视就忙低下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不愿离得他太近,又怕漠然不动惹恼了他,便道:“爷,香泠这只是小伤,不妨事!”
“过来!你那还叫小伤,当真连容貌都不要了!”香泠本就立在书案旁,距离金明溪不过尺來远,此时见她又有些油盐不进了,便伸手一把将她扯过去。香泠一时没有防备,“啊”的一声叫唤!稳住了身子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金明溪怀里,顿时便尴尬不已,挣扎着起身:“爷,快放开我,你这样让旁人知道,成什么样!”
“别动!正上药呢!这里本就是我的院子,我的书房,谁敢乱说什么?”一边说话,一边从桌案上的黑漆木匣子里取出一盒药膏,剜了一手指抹在香泠脸上,均匀的涂开。这药膏本就是为她而准备的。昨日自打听说香泠在花园里受了伤,便吩咐双喜儿备了这个,本以为某人会过来他这里,因此想着一道儿给她,却不想这小丫头是个死硬的,愣是没有到他面前说半个字!
又想到她这近一年里油盐不进的样儿,将他气了个够,当真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十三岁!由此手上的劲道便重了。香泠起初见挣扎不过,这时便不动,把她弄疼了也没见吭声儿。金明溪见了心里一叹,道:“这次委屈你了,不过你也放心,吕良那厮得不到好下场,如今他那模样,再遣到莘庄,俨然没有好的,也算是给你报了仇!”
香泠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金明溪腿上,离得近了才发现,金明溪长得着实好看,肌肤细腻的也忒没天理了,身上一股薄荷脑儿的清香,闻着就让人神清气爽,也不知是墨染太会照顾人,还是他本身就有那分特性儿,一贯捡了清爽的衣裳来穿,也颇与他的气质相和。看得出了神,也没见眼前的人发难。
金明溪不甚在意,又不经意的道:“前两日得了话儿,说是你爹爹求了五老爷,要拿银子给全家赎身去,五哥已经同意了,我现在就想问你,你是个什么章程,莫不是也想着出府去?”听见这话,香泠顿时浑身一颤,随后心里就像一片一片的花朵儿在绽放,一片欢喜!她爹是五老爷金明贤手下的管事,还算得用,若得了机会也不是不能赎身的!虽说做了一年半载的奴婢,但到底没有把心放在这上面,听了这话虽面上好点,心里却喜不自禁。不料金明溪手下虽然漫不尽心,却时刻注意着香泠的态度,见她面露喜色,当真是半分留恋也没有,脸色立马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