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无端端的灌进衣袖子里,平添了一股子悲凉,香泠此刻仍胆寒心惊,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失魂落魄的寻着道路,往住处去。
楼映锦出了园子,眼见要到金明溪的住处了,就对福贵道:“寻个机会,影影绰绰的告诉底下人,大房管事吕良为人放荡,端着权势与府里丫鬟厮混,残害了不少丫头妈子,且暗自窥视大奶奶赵思娴。记得,务必要传到老爷子耳里!”福贵在后头听了暗自敛眉,心想爷是不是对香泠上了心,这话儿出去,摆明了是要给香泠出头,教训那吕良!却也低头尾尾称是。
楼映锦又道:“爷知你想什,你暂且踏踏实实为爷办事,回头爷定会圆了你心愿,反正也不差这几日,等过了这一阵,你告知我那人是谁,爷亲自为你求娶!”
原来,去岁福贵自撞见香泠后,日日魂不守舍,总想着哪日能再见一面,又遗憾当日没能打听到香泠出处,连个名儿也不知!将将过了几月,实在思念不得,见他家爷丝毫记不得当日之事,便大着胆儿到楼映锦面前提了,说自己看上金府里头一位姑娘,想要求娶了。
楼映锦虽生活浪荡,颇有几分桀骜不驯,但这厮也有旁人不及的好处,那便是对亲眷下属甚好!由此当下便答应福贵,还说寻个机会再下南陵,定要给他讨个媳妇儿回来!
现下,福贵听了楼映锦的话黯然不语,过了片刻只推说这事不急,楼映锦浑然不在意,只阔步往金明溪那处去,然后便是舅甥俩煮酒谈天,到了下饷才由福贵搀扶着,薰薰然回去锦楼不提。
且说楼映锦前脚刚走,小厮双喜儿后脚就跑到金明溪面前,将今日花园里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禀了他。金明溪听罢,一掌足劲儿拍在桌案上,长案文房四宝摆设齐全,分量或轻的顿时东倒西歪!
立在下首的双喜儿心肝都颠了颠,暗道:“我的个爹哟,这回怕是要有人倒大霉咯!”平日他就冷眼瞧着爷待香泠与别个不同,自个儿心里也暗自揣测着,素来都是敬着香泠,若能帮称的都颠颠儿上,爷见了也不多言。这不,是才见香泠没个影儿,便打发了他去寻,这一去,我的个乖乖!只见香泠呆坐在床沿上,两眼还挂着泪珠儿。
双喜儿心里突突一惊,暗想:“完了,这回爷非拔了他的皮不可!”却也不敢打搅香泠,只默默在窗台上望一眼,去了别处打听,不稍时就寻了个大概!
双喜儿暗暗冷笑,心里头说不出的畅快来,那吕良仗着自己得势,一贯没少欺负旁人,他也挨过那厮不少辄辱!又想现在可有看头了,果然见金明溪吩咐道:“你去散出消息,就说吕良私吞公款,暗地里周转府里钱财,以次充好,采购假药给府里的人食用!”又从东面摆着的大梨花木架上取下一叠文案,交由双喜儿道:“寻个机会,将这东西交给老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