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过去在太原和山西这片土地，是老百姓用小米养活了自己和众多的将士。如今的老百姓竟然连小米都有没得吃，这不是国耻吗？我们这些执政党员打江山就是为了老百姓，如今老百姓仍然缺衣少粮，有些人仍然在流离四所，在挨饥受冻，我们这些执政党的领导人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整天不是这个运动，就是那个运动，有多少人才被埋没了，有多少好同志被陷害了。如今仍然有一部分老同志在山西受苦受累，条件这么艰苦，他们是怎么样生活的。
个人的安危算不了什么，只有民族兴旺发达，人民能够丰衣足食，在九泉之下才能瞑目。林父越想越激动，越想越愤慨，如果没有班长发动那次运动，有些人也不可能挖空心思地利用，心怀鬼胎、阳奉阴违、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象这样下去谈什么现代化，人民生活水平的改善都成废话。人民的生活水平在某些方面同国民党统治时期差不多，有些地方还要差点儿，林父不想坐井观天，还是用实际的事实说话。
列车进入太原站。模式参照古城车站，空旷而有气势，车站广场对面是一条别有诗意的迎泽大街。大家都清楚地知道，解放军解放太原城的时候，是攻克时间最长的城市之一，并不是太原城坚不可崔，而是山西的老百姓特别地守旧。有一种特色，让人无法接受，心眼特别小，对于什么样事情总是斤斤计较，国民党在山西根深蒂固。
山西仅有的煤炭也被阎锡山控制了。“火车可以进来，可出不去。”山西的经济可以称为外困内富，这叫有财不外泄。如今山西人也是这样，几百万、几千万乃至于上亿的老板，从来不象沿海的老板那样，招摇过市，穿的衣服极其普通又随便，一看就是个山村农民。他们都有钱，钱还不放在银行，这成为山西人的习惯了。林父回忆着，就是这里的老百姓，养育了执政党，八路军。
小米粥在林父心中记忆犹新，山西人做的小米粥真是好喝，山西地方的水含碱性，比较硬，似乎山西有一种传说，一缸水半缸醋。从小孩到老人没有一个人不是醋坛子，山西太原市清徐的老陈醋就名扬中外，那种浓厚纯香的醋味是其它的醋无法比拟的，小米经过发酵酿制而成。营养丰富，味道纯正。
如果说中华民族勤劳纯朴，那么山西人就是典型的代表之一。在迎泽大街的二分之一处，就是著名的五一广场。人民游行集会，休闲的地方，唯一的标志就是班长的铜像，注视着汾河的人民。山西汾河流经太原市，把太原市分为河东、河西。河东是山西省人民政府，省委的办公地在汾河边，晋祠宾馆距离火车站台票有四、五十公里，在晋祠公园内，那里风景宜人，是山西太原市的门户，有千条山山脉做靠山。王母娘娘就在此建立了庙堂，因为这段神话，晋祠水质比任何地方都要好，泉水清凉爽口，有一定的香甜之味。困此晋祠大米闻名遐迩，是专供大院内的特制米，一般老百姓不能吃。
为了保护这片土地，部队长年驻守此地。这条河延伸往西南有几个令人向往的地方，就是班长指定的接班人出生地就在这里。他是一名抗日游击队员，在抗日战争立下不朽的功劳。带领山西的老百姓抗日，打击日本侵略军。后来南下到湘江，参加解放战争，成为卓越的地方领导人。
刘胡兰的故乡文水县，叙说着刘胡兰临危不惧，面对屠刀，大义凛然，表现出山西人民那种英勇无畏的共产主义精神。山西人忠厚、淳朴是他们的特点和本色。继续前行，就是我国著名的名酒产地，杏花村汾酒，竹叶产地。继续前行就是非常贫瘠的吕梁山区，这里的老百姓更加纯朴，有天下第一廉的于成龙载入史册。
山里的老百姓不知道火车是什么样子，丝毫不夸张。更别谈城市里的生活了，这里的老百姓没有见过电灯炮是什么模样，仍然用着菜油或煤油灯光做照明用，更令人可笑的是，老百姓不知道怎么样吃鱼、吃鸡，这简直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方式。还有一段传奇的神话，鱼是王母娘娘下凡的女儿不得动，山西人不知道怎么样吃鱼，或者说不懂得鱼的鲜美。这些乡俗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山西的老百姓很务实。从不乱来，在运动中，山西太原市可发生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事件。
林父陪同班长南下时，以西山军区某军为首的谢叔叔，对山西省的刘叔叔、王叔叔进行大规模的批斗，山西人被外地人利用，教唆后比外地更虐心。
山西省是革命根据地，这片根据地可以同井冈山相媲美，有着丰厚的历史底蕴。陕北的老百姓有一首歌，歌颂刘子丹，刘子丹给黄土高原的老百姓带来了实惠，是黄土高原的地理位置养育了许多中华民族的史杰。
著名的唐朝高祖李渊就是坐守太原府，太宗李世民就生长在这片土地，最后建成了中华民族的鼎盛时代，山西这片地方，人杰地灵，历史悠久。还有许多民间故事，山西民间文学是黄土文学的根源，是山西文学的始祖，它是纯朴文学又是山西百姓的生活写照，山西代表着黄河儿女，它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为中国近代史、现代史培养了多少优秀的儿女。
接班人的选拨，班长仍然想到了太行山区的百姓。他们忠厚、挚朴，山西的百姓更是可靠。从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到现在，有多少中国执政党党员就被下放在晋秦大地，他们在这里生活的比在江西、安徽的地方要好得多，虽然他们生活非常艰苦，精神上的折磨比较少。山西人比较善良，有王母娘娘一样的善良之心。
晋剧、吕剧中的苏三，李猫换太子，都可以说明一点，山西人有两种极端，一种人非常善良，一种人可恶之极。在这个时期有不少的大院的领导人在这里得到过保护，估计若干年以后这片土地仍然被人传颂。林桦家仨口在站台上就被陌生人的车接走。
“同志，把车往东南开一下，哪里有我一位朋友，我去说几句话，就离开太原。”这位老同志与首长是什么关系，司机深思熟虑起来。
首长同这仨口之家都是从古城来，又要到坞城路去。那是山西驻军的司令部，是运动斗争的红灯区。有多少老同志被批斗，被打成残废，也有受到保护的、、、
小车很快就到了司令部传达室，地方车不让进，军事禁区有规定。林桦家人在车上没有动，在观察中发现问题。林母示意陌生人给小袁打电话，小袁飞奔而来，见到林父痛哭流泣、激动万分。司机明白车上坐的这位老同志非等闲之辈！小袁是该驻军的一号首长，过去曾经是林父的警卫员，对于老首长非常了解，毕恭毕敬地行了个军礼，林父示意不要兴师动众。
“首长好。”话未能出口，林父打了手势。
“不用了，古城的几位老同志给我保护好啦，出问题我拿你试问。”小袁行了军礼。
“是！请首长放心！”小袁说着，把首长两字说得非常轻，估计只能自己听见。林母笑了笑，又看了看。
“哪我们走了，一定要注意保密！”小袁见到林母已经将车窗子关上，眼泪潸然而下。用深切、祝福、希望的目光送着林家仨口。司机把车开回了迎泽大街，觉得今天主人的话特少，是不是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肯定车上的老同志有来头，司机始终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你到车库把油加满，另外还储备两箱，今天我要回一趟老家。”陌生人说。
“这次对谁也不要说，一定要保密。”司机点点头。小车停在省委办公楼前，陌生人邀请林桦的父母上去坐一会。
“不用了，我们就在车上。”陌生人同阎锡山有着家族关系，不是血缘。许多人认为他太狡猾！
他从小参加了革命，没有什文化。先后在晋东南、晋西北转战，对于山西省比较了解，或者说非常深透。这里的帮派相当严重，什么上党派、雁北派、吕梁派，尤其盛行。象古城那样，错综复杂、把人性彰显得淋漓尽致。上面的人也无法干涉，已经根深蒂固。具有强大的凝聚力，战斗力，是政治运动的结晶。
这一批结党营私的团体能够保护一批老同志，在运动中是很具有典型的省份。他们内部四分五裂，无需别人去串联。你找我、我找你的毛病已是天经地义。把刘叔叔、王叔叔一家人折腾一塌糊涂，夫妻之间、父子之间兴风作浪，让人啼笑皆非。不可抹灭的政治运动缩影！也是中国经济落后的一个剪影。
林父千头万绪，坐在车上头昏眼花、心发闷，血压升高。小阎说还有几百公里，傍晚才能到达，林父担心班长的身体，虽然自己身体力行，夫人却不太关心班长的健康。医生再三叮嘱和要求：班长患的病不能有过激的思想波动、精神方面的刺激、或者说翻身之类都必须注意，夫人总是置若罔闻。不仅不听医生和工作人员的劝告，经常有些肆无忌惮。虽然临时加强了保卫工作，林父仍然不放心，一般工作人员是不敢去得罪这位上帝，或者说脾气古怪的尊夫人！林父知道班长的生命比自己重要，只能加强防守力量，这是唯一的办法。任何人也不能干预，只能由林父做这种不近人情的事情，谁也不敢招惹她！历史会给她一个公正的评价。
小阎为了确保林桦一家安全，还特意带了武器，水果和相关食物、药品，以备急需。非常周到，这是黄土高原人民的纯朴和谨慎的特点，也是一位地方领导的必要性！林母从小阎手中拿来一支防身武器，觉得这位小伙子是相当可靠的忠诚干部。
“还用带上这东西吗？”林父十分震惊。
“老首长，以防万一，现在山区的百姓很穷，如果说碰到不好的情况，鸣枪示意也是威慑，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小阎小心翼翼地说。黄土高原的风沙特大，气候相当干燥，又要翻过吕梁山区，一路上风尘仆仆。小阎又开始给讲历史：武则天是山西文水人，并且有鼻子有眼的，林桦也不想去辩证，因为查无实据说也没用。
李世民的母亲同她的母亲是姐妹俩，自从李渊起义之后，建立唐朝，这就是唐太祖。武则天的父亲是一名商人，经常在周边地区活动，那时是兵荒马乱，战火纷纷的年月。李世民的母亲携带孩子们去看妹妹，在晋南被土匪抢劫了，这时武则天的父亲挺身而出，救下他们之后，又来到文水。最后唐王统一天下，让武则天的父亲在文水安家落户，取了一当地有钱的财主家的女儿，产下一女儿就是武则天，这就是被人们所称谓的晋阳公主。
林桦对于这些道听途说没有兴趣，在这种生活空间也是一种佐料。“四川非要说武则天是广元人，其实武则天就是山西晋阳人氏。”小阎反复强调说。林母觉得他是东扯胡芦西扯叶，只是不想说透，因为小阎这人本质不坏。当小阎提到武则天，林母想大院内还真有一个“武则天”，整天上蹦下跳，处心积虑地结党营私，搞得人心慌慌。
“这就是当时晋察翼、晋豫鲁分区领导住的地方。还有抗日军政大学。”林父的林母都陷入了回忆中，这是培养革命人才的摇篮。保护了多少革命的后代，还有保肓院，林父在这里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战斗经历，同各级首长和战友们一起交流，一起成长起来的将帅，为现在批阅文件奠定了坚实基础。从总结实践经验到理论水平的提高，虽然不象现在这样正规，但学了不少的知识。懂得了什么是运动战、歼灭战，给中国革命和事业奠定了坚硬基石！是培育优秀指挥员地摇篮！是执政党革命的摇篮！林桦的父母心潮澎湃，波澜壮阔。当看到几十年如一日的窑洞仍然是那样倦尾赤色，心里在流血，那是自己一代人对他们的承诺，如今仍然是虚无飘渺、海市蜃楼。
小阎让司机把车停下来，深情地对林父说。“这里的老百姓很穷，不仿我们下去看一看。”林桦的父母点着头。小车停住后，风沙袭击，灰尘飞扬，真是一片狼籍。他们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人，相依为命、同舟共济。来到一个破窑洞跟前，眼前的一幕让他们触目惊心。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颤悠悠地说。
“你们从哪里来，在这里来做甚？”一股浓厚的陕北口音。
“偶回家来看一看，路过这里，下车来看一下你们。”老头满脸的皱纹，非常坚硬。高兴起来，又满脸地羞色。长年风霜侵袭、辛勤耕作的结果，家里一共十三口人，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结婚之后已经有二个孩子，因为老二到集镇上去了，一家人只能躺在一个破烂不堪的坑上，三个女儿和儿媳妇带着孩子在一起拥有一床破棉被，破烂至极，千窗百孔，到处漏气。林桦的父母见得此景，一阵阵揪心地酸痛与凄楚，顿时眼圈湿润，痛心疾首。
“老人家，你家够吃吗？他们为什么不去干活？”老大爷满脸羞愧地说。“没有裤子穿，一家人只有一条裤子，谁上集谁穿，所以不能下地干活，现在也没甚可干。”林父看到满山遍地荒芜一片，没有最起码的生活用具、鸡、羊都不见踪影，心里更有几分惊讶。
“老哥，为什不养鸡和羊。”老大爷望着林父，一边怒不可竭，一边忍气吞声。
“这里苹果树、柿子树都被砍光了，上次镇里来了造反派，把村庄唯一剩余的一只鸡抓去吃了。”老大爷一边说，一边流泪。林桦的父母听到这里，忍无可忍。
“造反派来这里做什？”小阎关切地问老大爷。
“他们说是来看我们搞复辟了没有，种果树就是后退，养鸡放羊就是搞资本主义。”老大爷愤慨万千。林桦的父母好一阵心寒、愤慨，林桦的爸爸示意小阎将车上的水果给老大爷，来到窑洞中。一阵阵凄凉和贫寒让他们心里再次荡起忧郁，五个女人在一个被子里互助拥着，无法掩蔽自己的隐私，不是露腿就是露屁股，林桦的妈妈上前用自己的衣服盖上。老大爷泣不成声，跪到林桦的父母面前，千恩万谢。小阎和司机都将各自的外衣脱下，送给了老大爷，把身上的一百多元送给老大爷。
“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国家的生产搞上去了，生活一定会改善的。”一家人穿好衣服都跪到林桦的父母前面，表示感激。林桦的爸爸上前扶起他们，擦着泪水慢慢地离开了延安之行的第一站。
作者：梦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