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节优伶改变的事情：娱人、救命与亡国
泱泱历史，有很多关于优孟、伶人的记载。西周末年出现专供人们娱乐的职业艺人“优”，他们以讽刺、幽默等手法娱人，也包含化妆表演、歌舞科白等戏剧因素。汉武帝宠爱妃子卫子夫去世后，让伶人做皮影，面对故人的重现，汉武帝禁不住就说出“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来迟”的感慨。
对于历史，优伶是个小角色，但是小角色也影响了历史。《史记索引》中说：“滑，乱也；稽，同也。言辨捷之人言非若是，说是若非，言能乱异同也。”能乱异同的人解决问题，比蛮干更好，因为他们是用艺术的手段解决问题。《史记?滑稽列传》记载了楚国一个叫做优孟的人如何通过绘声绘色的表演，讽谏楚庄王爱马如命和假扮令尹孙叔敖为他的儿子请命的事情；宋代欧阳修还专门写了五代敬新磨、景进、史彦琼、郭从谦的《伶官传序》。
优孟谏马
楚庄王有一匹心爱的马，由于营养过剩死掉了，楚庄王要为这匹马以大夫之礼厚葬，遭到大臣们反对，可是楚庄王不听，说谁要再是反对就处死谁。优孟闻得此事，上殿大哭，楚庄王觉得奇怪，就问优孟有何伤心事。优孟哭了好一阵才回答说：“小人听说大王的爱驹升天，只按一个大夫的礼仪来埋葬，实在太轻了。小人觉得有些委屈，应该用君王的礼仪才对得起爱驹，故而伤心落泪。”楚庄王又问：“一匹马，还值得以王礼待之？”优孟回答道：“用王礼，天下人才知道大王的爱马之心，超过对臣下的爱心。”楚庄王听出此话的弦外之音，细想自己不该如此对待死马。于是，楚庄王听从优孟的建议，把马交给了宫中主管膳食的太官。
敬新磨智救中牟令
敬新磨是后唐庄宗宠爱的优伶之一。庄宗喜欢打猎，有一次在中牟县打猎，践踏了农民的田地，中牟县令拦住马头，为民请命，被激怒的庄宗想把他杀了。这时敬新磨出面解围，率领众优伶追上县令，把他捉到马前，责备他：“你是县令，难道不晓得皇帝是喜欢打猎的吗？为什么还有放纵农民种庄稼，以此来给朝廷缴纳税赋呢？为什么不让你们县的农民挨饿空出此地来，让皇帝驰骋呢？你罪该万死！”因此准备给他施刑，其他演员也跟着唱和。庄宗大笑，于是就放过他了。
《新五代史?伶官传》中记载，五代十国中的后唐庄宗“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然而业余爱好却是吹拉弹唱，“好俳优，又知音，能度曲……自其为王，至于为天子，常与俳优杂戏于庭，伶人由此用事，遂至于亡”。比如说，庄宗亲自上阵，戴着上山采药的破帽子和背篓，模仿老丈人的样子，被老婆刘氏拿着鞭子追得到处鼠窜；有一次庄宗和伶人在宫中玩乐得兴起，庄宗大叫“李天下，李天下在哪儿”，结果敬新磨上来就给庄宗一耳光，庄宗刚想发飙，这个机灵的伶人却说：“李天下就只有一个，怎能重复称呼呢？”庄宗于是“大喜”。伶人被封做官，伶官景进、史彦琼、郭从谦出入朝廷，作威作福，使朝政日坏，后发生暴乱，伶官郭从谦带人围困庄宗并将他乱箭射死，自己最终落得个身死尤人手，全家被诛杀的下场。欧阳修慨叹说祸患常由微小的事情引起，优伶也能改变很多事情，都是皇帝宠爱的缘故，以此警醒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