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少爷,你画的花鸟活灵活现,真好看!”一间敞亮的房间里传来丫鬟翠云娇媚的赞叹声。
“是啊,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吧。”房间里一段沉默过后,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来。
看着画卷上栩栩如生的翠柳黄鹂,翠云欢喜地向少年道了一个万福。
然而,她却没有觉察到,清丽的日光下,少年脸上浮现起深深的苦涩。
这里是四海城三大家族之一的风家。这名少年正是风家家主风海阳的小子。
这个世界人人向武,风家也是以武起家,风海阳便是一个强大的九星武士,在四海城中属于一等一的强者。
成为一个强大的武者是每一个少年心中的梦想。身为风家传人之一的风武很小的时候天赋异禀,有极高的修武天分。在十岁的时候就感受了真气,做到真气外放,成为四海城年龄最小的三星武士。风武的天才之名也享誉四海城的家家户户。风家对他充满了期待,坚信他一定会拜入那犹如神话般的修仙圣地。
不幸的是,风武在十年那年遇到一件怪事,自此以后,真气外泄,好不容易修炼出的真气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修炼出真气,天才陨落,成为风家最大的一个痛。
四海城三面环海,海面上拍击海浪的声音终年不歇地回响。
风家虽然是一个大家族,但是也要受到大夏朝的统治,每年都要向王朝上缴大量的钱财物事。每年春暖花开的时节,都是风家出海捕捞的时候。今年也不例外,风家里的年轻子弟大多都出海了,或是锻炼肉身,或是为家族贡献个人的力量。总之,这个时候,风家的每一个年轻的子弟都在为了理想奋斗着。
唯独有一个人是例外。
不幸发生以后,风武几乎变成一个废人。他无法修炼出真气,身子比平常人要孱弱,所以风海阳要风武明天服用锻炼筋骨的炼筋虎骨丸之外,必须呆着房间里静养。
枯燥无聊的时候,风武便喜欢拿起笔,对着床前的嫩柳竹影作画。可是,每当他浸透心血地做完一副画之后,就会感到巨大的痛苦如一座大山地压下来,他感到光阴虚度,这大好的时光不应该浪费在作画上。
“为什么,在父亲和族人拼死拼活奋斗的时候,而我只能呆着房间里做这些无聊的事情?”
在翠云惊惶的目光下,风武突然推开桌子上所有的纸张笔砚,举起拳头,对着的自己的脑袋打去。
咚咚的击打声响起,风武在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修炼出真气?为什么不能成为一个高阶的武士,为什么不能像其他族人一样,可以出海历练为家族争光?
丫鬟翠云被风武的癫狂吓坏了,躲到墙角,身下吓得发抖,不知不觉中都把风武刚画好的花鸟画都抓皱了。
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从内堂里响起,接着,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翠云,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风情还没有退去的女人迈着急促地碎步走出来。她一眼看到少年在发疯地捶打自己,立马冲上去抱住他的身体。
“武儿,你怎么了?不要吓娘啊!”
风武被紧紧地搂抱在怀里,柔软的胸膛传来一阵阵温暖,握拳的手渐渐松下来,随后抱着母亲的身体就哭起来。
“母亲,孩儿是一个废物,不能为父亲分担负担,还连累了母亲。”这个时候恐怕只有母亲倾听他的心声。
“傻孩子,谁说你是废物。你在母亲心中,永远是最优秀的少年。”妇人把少年的身体紧抱几分,略带湿润的眼孔里充满了怜惜。
“夫人说得对,翠云就觉得少爷很了不起。在外面,少爷的画卷可受欢迎了,就连柳家的大小姐都在收集少爷的画。”躲在墙角的翠云见少年恢复平静,大眼睛忽闪着说起来。
在四海城内,柳家是与风家鼎足而立的三大家族之一。除了风家和柳家之外,还有实力最强的陆家。
在这个以武为尊世界里,我难道只能画一些花鸟虫鱼度过一生吗?
听着别人的赞美,风武却感受不到一丝痛快,反而有一股悲痛的感觉再次袭来,令他的瞳孔里再次蒙上痛苦的神色
“翠云,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如果再瞎说,我就撕烂你的嘴。”妇人狠狠瞪了丫鬟一眼。
这个时候,风武的脸色出现几分警惕,似乎觉察到什么。他突然说道:“大哥好像回来了。”
妇人和翠云莫名其妙地看着风武,以为他还处在疯癫之中。风宁随风家的海队出海才不过两天,按照常理,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再者,风宁回府,风家里应该有人通报才对。
“傻孩子,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妇人柔声地劝了一声道。
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之后,前院里传来仆人的呼喊声:“大少爷回来了。”
妇人和丫鬟都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向风武,似乎再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风武有一种超强的感知能力,能感受到几百米外发生的事情。刚才他听到一辆马车的声音朝着风家大院赶来。那马蹄声是乌骓马的啼声,这正是风宁所乘马车的马。而风海阳所做的马车驱使的是的卢马。
不一会儿,风武面色沉重起来。因为他听到风宁回府以后大发雷霆,对下人大骂一顿。
“不好,他向这里走来了。”风武听到他的脚步声朝着别院走来。风武不知道他为何而来,以气势汹汹地脚步声来看,可以断定不会有好事。
果然,不一会儿,透过窗外,可以看到一个身材高大,衣着华丽的少年从一个月亮门之下走出来。
“你这个废物果然躲在房间里。”风宁人还没有走近,充满怒气地声音先传了过来。
翠云吓得身子一缩,靠到风武的背后。妇人拍了一下桌子,从凳子上站起来,满脸怒容地朝前方望过去。
“风宁,你好大胆子,二娘在这里,你不来见礼,大呼小叫做什么?”妇人对这个完全不把她放在眼中的风家大少爷感到十分气愤。
守门的几个仆人被风宁一手推开,没人敢再上去阻拦他。
在风武不安地目光中,风宁踏进房间里,房门被粗鲁地推开。风宁的身体还没有站稳,风武赫然发现他脸上竟然带着几处瘀伤,显然是被人打了一顿。
“哼哼,你不过是我爹从外面领来的小娼妇,哪里有资格做我的娘?你和你的废物儿子每天舒舒服服地坐在风家大院里,有没有管过我们这些在外面拼搏的族人的死活?”风宁像疯了一样,对着风武母子咆哮起来。
风武本能地挡在目前的前面,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对着他打过来。这一下太过突然,来不及防备,风武左边的脸上传来沉重的一击,身子不由自主地歪斜到一边。
“风宁,你疯了。当着我的面,竟然敢打我的儿子。你不怕家法吗?”妇人扶着风武的身子,对着风宁喊道。风武能清晰地感到母亲的身子在颤抖。
“家法,呵呵,我打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触犯了那条家法?如果不是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连你我也敢打。”风宁对着妇人竟然露出狰狞之色。
“风宁,你不要太过分了。”擦了擦嘴角上的血渍,风武抬起头,眼睛里发出愤怒的目光。
这时候,风家的管家风福匆匆地追过来,对风宁喊道:“大少爷,你这是干什么?这里是二夫人的房间,你不要乱来啊。”
“我来这里找一样东西,不要你管。”
风宁在房间里扫视几眼,在北边的橱柜上看到一个白色的瓷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在妇人惶恐不安的目光下,他快步跑过去,伸手去拿瓷瓶。
“风宁,这里的丹药你不能拿走。这是老爷给武儿吃的。”妇人哭喊起来。
瓷瓶里装的炼筋虎骨丸,是修炼肉身必不可少的补药。风武虽然止步于三星武士,但是风海阳对他从来没有放弃希望,花费大量的金钱为他购买炼筋虎骨丸,正是希望他有朝一日恢复经脉,可以修炼出真气,继续修炼之路。
风宁完全无视他们的劝阻,把炼筋虎骨丸收入怀里,还恨恨地说道:“我爹都被你们骗了,每年花大笔的钱财培养一个废物。这些东西要是用在我身上,我至少已经是七星武士。”
在风武愤怒地目光中,他把丹药拿走,大步地走出房间,一米八以上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
等风武回过神来,妇人已经哭成一个泪人。
“孩子,都是娘的错,连能让你重新崛起的丹药我都保护不了。”
风武鼻端感到一些酸楚,他从天才变成废材的五年里,不知道受了多少嘲讽和欺辱。而一直陪伴他的这个女人,不知道受了多少人的冷言冷语。
望着母亲悲痛地抽泣,风武的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他再不能崛起,恐怕将来在风家也会失去立足之地。
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恢复理智,她擦干眼泪,对管家风福问道:“老爷回来了没有?”
“老爷没有回来。”风福回道。
“那大少爷为什么回来了?”眉头皱了皱,妇人又问道。
风福迟疑了一下,随后带着几分怒气说道:“大少爷出海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陆家的陆一鹏跟少爷打了起来。大少爷不是陆一鹏的对手,被打伤了。所以,老爷叫他先回来。”
“原来是这样。”这时候,妇人脸上才带起一丝笑容。“风宁技不如人,给风家蒙羞,老爷一定是生气了才把他赶了回来。这风宁也太不是东西,在外面打输了,竟来拿我们母子出气。等老爷回来,一定要好好告他一状。”
在妇人有几分得意的时候,风武脸上却接连闪现出复杂的神色。
风宁已经是六星武士,可以举起重大六百钧的巨鼎。这在四海城已经是天人之姿,即便这样他也败在了陆一鹏手里。这说明陆一鹏至少是六星武士的境界,甚至可能到了七星武士。
五年以前,风武还没有遇到那件怪事的时候,陆一鹏曾经三次挑战风武,结果三次败在风武手里。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昔日接连败在他手下的人,如今已经能打败风家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而曾经三败陆一鹏的人却变成一个废人。这个强烈的反差简直是滑稽。
“我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在我的身体里到底要待多久啊!”掀开脖子下的衣领,风武朝胸口望去,目光移动到胸口上一块红色印记上便停留不动,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