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路莎因为程思龙身上太脏不想再坐梁夫唯的车。可梁夫唯倒是很不在意,他让伍斯一帮忙往后备箱里装东西,这时,安路莎才注意到顾文宣,“你们是同学?”
程思龙犹豫了一下,“我丈夫。”
“丈夫?”安路莎惊讶地看着程思龙和顾文宣,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不满二十岁的程思龙在安路莎眼里还是个孩子,居然结婚了,真是不可思议,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打死她也不会相信。。
“噢!我们只是假夫妻。他有心上人。”程思龙很平常地解释。她怕把梁夫唯的车坐脏了,拿出两件衣服铺在车座上。
安路莎更觉得不可思议了,不明白表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也没有多问。带着疑问上了车。
坐在前座的伍斯—倒觉得高大帅气的顾文宣真的娶了脏兮兮的程思龙那才是不可思议呢。在来接程思龙时,安路莎还向伍斯一一通地吹嘘,她说表妹有如何如何的俊美,还有点混血,被誉为他们村的一枝花,这枝花可令伍斯一大跌眼镜。这么说他们村里的人长得比她还糟糕。莫不是他们村是罗刹国的移民?混血,一定混有罗剎国的血统。
其实伍斯一根本没注意看程思龙的脸。他的眼神整个被程思龙的装备吸引了过去,再加上乱发遮面根本看不清程思龙是什么模样的一张脸。
伍斯一倒是很看好顾文宣。说顾文宣可以考虑去他们公司做保安。顾文宣没考虑就欣然答应了,因为他正担心找不到工作呢。
程思龙向前探着头腆着脸说。“顺便把我也接收了吧。”前面开车的梁夫唯问程思龙:”什么文凭,有特长吗?”
”没文凭,没特长。“程思龙多少有点难为情,瞬间便信心百倍地说”如果你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做得很好。”
程思龙什么时候都是这么自信。在她摔跤的时候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打拚出一席之地。
安路莎叉开程思龙的话题问起程思龙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原来在半夜要换车的时候顾文宣发现钱包丢了,两个人正不知所措时,程思龙看见有人爬拉煤的火车。巧的是那辆煤车正好路过这个城市,于是他们没出车站也趴上了煤车。其实顾文宣本不想爬车,硬是被程思龙拖上了车箱。拖拉的时候程思龙手中的—个旅行袋被刮碎了。没办法,在下车的时候只好把东西挂在了身上。身上背挂的东西都是从家带的日常用品,为了进城安家少花钱他们尽可能把能带的过日子用的东西都带来了。农村人吗,就是这样精打细算。
程思龙他们爬上的车箱里面,煤已经卸过了,但是车箱里还残留很多煤,还有一大块散布。为了保存体力程思龙也不管车箱里有多脏,铺着破碎的旅行袋盖着那块破散布睡着了。适者生存,从她这里体现得淋漓尽致。
顾文宣可没有程思龙那么心大,实在困急了只是坐着打个盹。程思龙打听到第二天零辰三四点钟到达他们要去的城市,过了半夜她就做好了下车准备。
还没有到达这个城市,程思龙就看见爬车的人们都下车了,程思龙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下车,也慌慌张张地拉着顾文宣下了车。这时的顾文宣已经没了思维,程思龙怎么说就随着怎么做,他虽然对程思龙不是很放心,但这时豁出去了。
跟着人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走出了站台。程思龙向一个爬车的人打听才知道那些人与她去同一个城市,因为大站不好混出车站,就趁天黑在前边的小站下了车。那里离他们要去的城市还有两站地,以后的路途就需要买票上车了。还好,程思龙身上还有一点钱。
因为爬拉煤的火车来的,程思龙他们提前几个小时来到这个城市。
“在煤堆上睡觉一定很香吧?”伍斯—取笑程思龙问。
“挺香的,我酲来的时候还啃了—嘴煤呢。”程思龙配合着伍斯一,她的表情好象仍在回味着煤碳的芳香。
一向面容严肃的梁夫唯都忍不住笑了。他不明白聪明文静的安路莎怎么会领来这样一个傻里傻气的怪胎表妹。可以肯定,活三十来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活宝。
安路莎替程思龙他们租好了房子,是何方宁家出租的平房,但只有一间小房,她不知道程思龙还带来了个假丈夫。
假夫妻也得同睡一床了,这一间小房的房费还是安路莎拿的。
小房在何方宁家的院子里,何方宁家住的是宽敞明亮的正房里,两厢各有一排鸽子房似的小房,前面还有一排门房。一个院里住了十来户人家。
何方宁的妈妈看上去是个爽朗率直热心肠的人,她说院子里象程思龙一般大年龄的人都叫她刘姨,让程思龙也这样称呼她。还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她。
一般情况,家里来了住户何方宁从不出面,因为是好友安路莎的表妹,何方宁也过来看看。帮忙把东西搬进屋子里后,伍斯一他们去了何方宁的家。
安路莎本想帮程思龙收拾完再离开的,程思龙说,也没什么要收拾的让安路莎只管与大家一同玩去。安路莎给程思龙留下三百元钱,又买了一大包食品然后才去了何方宁的家。
小屋很狭小,大概有十多平米吧,也很简陋,进门是个小小的厨房,厨房里有一个砖砌的炉子,还有一个破旧的木格子柜。再进个门就是卧室,室内只有一张木制的床。可能是好久没人住,窗户上的玻璃很脏,因此室内的光线有些暗淡。
本来丢了钱顾文宣就觉得很难受,看到这种简陋狭窄的房间更是郁闷了,还好此时没有精力想得太多,目前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睡觉,两天两宿他只是打了几次盹,此时的顾文宣走路都能睡着。顾文宣简单地洗漱一下吃了点东西立马躺到了床上。满腹的憋闷委屈只有与周公倾述了。
周公挺帮忙,当他醒来的时候简陋的空房变成了温馨小屋。连他讨厌的人也不见了。
程思龙可是心宽不怕房屋窄的主,她把整个房间擦了一边,不但窗户玻璃擦得锃亮,就连水泥地和水泥墙壁都擦得一尘不染。带来的东西都装好放到了床底下。厨具放在了擦洗干净的木格子柜里。她觉得木格子柜应该有个挡帘,可以买块纱布挡上。纱布既透气又挡灰尘,遮挡厨具很不错。还要买些米面油盐之类的东西。还有她急需一个洗衣服用的大盆,她受不了那身连煤带泥水的脏衣服放在家里。于是她出去找市场了。
顾文宣更怕脏,可以说是天生的洁癖,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洗脸盆将就着把穿着的外套洗了。没有洗衣皂,还好,结婚时的香皂盒子拿来了,一整块香皂一点没用。洗完自己的衣服他看着程思龙的脏衣服想着要不要也帮她洗了,确切地说,他不是想帮她洗,而是看到脏衣服放在屋里不舒服。正在这时,安路莎一群人进来了。
在何方宁家吃完午饭,大家要一块出去玩。经过程思龙的屋子时安路莎想再进去看看。
“小屋还收拾得挺干净。”伍斯一猜测一定是顾文宣的功劳,他就喜欢干净人,问顾文宣什么时候能够上班。顾文宣说可以的话明天就可以去。临走时伍斯一看着那张只能挤下两个人的木床,拍着顾文宣的肩膀不怀好意地说:“我看老兄的贞洁难保啊。”
顾文宣淡淡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说,就她,她就是脱光了躺在他的面前他也不会有什么冲动。不能给她洗衣服,万一她对他有了好感,纠缠起他就麻烦了。
程思龙和顾文宣的家就这样安顿下来。接下来不知上帝为他们安排了什么样的生活。不过看程思龙的劲头,她是对新的生活充满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