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小子,让你嚣张了两下,你倒还真喘上了?”
一个人越众而出,径直带头出声:“各位乡亲们,大家听我说,这次,绝不能让这杀人凶手跑了,不然村长大人回来后,我们全都要死!”
莫葬不禁有些惊讶,因为出声的人是村长家的管事-乌鸦。
前一次折磨得他哭爹叫娘的,没想到这一次他的胆子又大起来了,竟然敢第一个出声。
随即莫葬又明白过来了,因为乌鸦身后跟着数十个手持各种武器的家奴。
这些家奴虽然没突破人阶的十人境,但个个都练有一些真气在身,手上也全拿有精良武器,实力比先前的村民们可高出太多了。
他们原来都是跟着副村长回来的,只是后来见副村长不知道哪去了,迟迟不回来,他们也就听命于管事乌鸦了。
身后有几十个气势汹汹的家奴撑着,难怪乌鸦这次这么有底气,敢来当出头鸟了。
而四下里的村民们,在听到乌鸦的叫喊声后,也慢慢围了过了。
乌鸦说的没错,村长乌九年极其凶残,若得知两个儿子都死了,又没抓到杀人凶手,绝对会迁怒于所有村民。
为求自保,村民们已经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昧着良心,也要趁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捉住莫葬这个“杀人凶手”。
莫葬可不管他们这么多,因为乌伯承的过世,他早存了一肚子怒火,现在所有人不怀好意地围过来,更是激发了他的血性,当下柴刀一扬:“好,既然你们是非不分,那也怪不得我了,想送死的就给我来吧!”
仙婵急忙阻止:“喂,砍柴的,你十人境第三重还没到,同时最多也就是敌得过二三十来人,这里人数都上百了!就算我现身再给你布个阵,也是没用的……还是找机会逃吧!”
“那就这样杀出去?”
“对,不要手软,照准一个方向死冲,不然,死的就是你!”
“那小怜呢?”
莫葬眼睛望向了还在哭哭啼啼的乌小怜,放心不下。
这些年来,乌伯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不让她学练气之术,所以,她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自己就算靠着柴刀之利能冲出去,可她又怎么办?
“她是乌家村的人,说不定……”
仙婵这句话还没说完,乌鸦似乎就看穿了莫葬想逃的企图,大声道:“砍柴小子,就算你再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的包围下带着乌小怜一起逃掉吧,你要是丢下她不管,我们就把她抓起来交给村长发落!”
“卑鄙!”
莫葬急忙将乌小怜护在了身后,看着得意洋洋的乌鸦,只气得咬牙切齿。
这时候他好后悔,上次为什么没将这死乌鸦一刀杀掉。
“大家快上,砍柴小子不敢跑了,谁要是第一个抓住他,我禀报村长后,重重有赏!”在乌鸦的叫喊声中,大量家奴和村民们一步步相继围了过来。
“砍柴的,你别信乌鸦,只要你还活着,他们不敢拿乌小怜怎么样的……”
仙婵一力相劝,可莫葬却哪里会听?
他自小就把乌小怜当亲妹妹,加之乌爷爷又是为救他而死的,有这些情分在,他早已打定了主意,就算死在当地,也绝不能丢下乌小怜一个人逃命。
所以,他握紧了手中的柴刀,面对着数以百计围过来的人群,毫无惧色。
村民们也知道捉不住莫葬,村长定然会怪罪于他们,是以绝不手软。
双方都为了各自的目的,不肯罢休。
大战因此一触即发!
而正在这时,人群后一人突然大声叫道:“大家住手!”
正要动手的家奴和村民们一怔,纷纷往那边看去,而被围在中间的莫葬,听到这声音后则是大喜,失声叫道:“娘!”
来人正是莫葬一直担心不已的母亲--莫红绫!
莫红绫不知道从何而来,她还是蒙着脸,一身风尘仆仆的,但这时见到了儿子,脚步轻快,一会儿就来到了近处。
并且,她毫无惧色地向着人群中心走去,将所有村民和家奴们手中的武器视若无睹。
村民和家奴们不知道她要进来干什么,却都识相地让开了一条路,顺利让她走了进去。
因为乌家村村民谁都知道,这个蒙面女人也是个没有任何实力的弱软女子,让她进来后,等于是给砍柴小子增加了一个累赘。
“娘,你没事吧?”莫葬急忙冲了过去,想将娘护在身后。
但莫红绫却伸手一揽,将他揽在身后,环目四下一顾,说道:“大家有什么事,尽管向着我来,何必为难小孩子!”
管事乌鸦看着这突然而来的莫红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总感觉这蒙面女人莫红绫有些来头,虽然她在乌家村住了十多年,一直蒙着脸不与任何人打交道,但她的眼神和举止,硬是给人一种不能轻视的神秘感。
也正是因为这种神秘感,连好色的村长和副村长也不敢去指染她。
但还有一说是,有一次,村长乌九年喝多了酒,强行揭开了莫红绫一直蒙在脸上的面纱,发觉她脸上全是伤疤,样子比鬼还吓人……
“呸,这时候我在乱想什么,正事要紧,这莫红绫既然回村来了,就得抓住他们两母子才对……”
乌鸦摇了摇头,赶紧收敛心神,又大声叫道:“莫红绫,相信你也知道了,你儿子杀了村长大人两个儿子,还想畏罪潜逃,现在我们正要抓他,你有什么话要说?”
莫红绫看了儿子一眼,爱怜之色流露无疑,但她接下来说的却是:“杀人自然要偿命,这个我知道,乌管事你不必多说!”
莫葬急忙分辨:“娘,我杀乌家两兄弟是有原因的……”
“闭嘴!”
莫红绫打断了莫葬的话,并狠瞪了莫葬一眼:“我从小就叮嘱过你,不准你练武练气,快说,你这一身修为,又是跟谁学的?”
莫葬见娘动怒了,马上低下头去,不说话了。
乌鸦却是大喜,马上说道:“莫红绫,你倒还算识大体,这样倒免了我们不少功夫,只要你让你儿子乖乖地束手就擒,我可以在村长大人面前,帮你们说说好话。”
“还帮我们说好话?哼哼,你有那个命去说吗?”
莫葬不敢逆忤娘,但却不会怕乌鸦,这一句反问,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去的。
“你小子……”乌鸦正要骂人,但被莫葬凶狠的目光一瞪,又骂不下去了。
莫红绫这次倒没有责备莫葬,而是环视了一遍在场的所有村民,说道:“大家这么围住我们孤儿寡母,是怕我们逃走了你们没法跟村长交待,并不是存心跟我们为难,对不对?”
这话是直言相询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点了点头,他们虽然排挤是外姓人的莫家母子,却跟莫家母子并没什么深仇大恨。
连乌鸦也点了点头:“莫红……莫夫人,你知道就好了,其实我们也很为难,你儿子闯了这种大祸,他若是拍拍屁股就走了,村长大人一回来,我们可就倒大霉了!”
“那好!”
莫红绫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竟然点头道:“你们的目的只是想留下我们,好跟村长有个交待,我可以答应你们:我们两母子哪都不去,就在这乌家村里等着乌九年回来,和他彻底解决这件事!”
莫葬心头大急,他可是杀了村长的两个宝贝儿子,这种深仇大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哪还能用别的办法解决?
若是娘、小怜和自已三人不离开乌家村的话,等村长乌九年回来后,只有死路一条!
而他数次想开口说话时,都被莫红绫凌厉的眼光给瞪了回去。
四周的村民们则是一阵沉默,一些人是没想到莫红绫竟然答应得这么爽快,另一些人是在怀疑这个蒙面女人的话可不可信。
莫红绫环顾四望,又道:“我知道大家都在怀疑我是在敷衍你们,好,你们可以派人去镇上报信,从镇上到乌家村,一来一回间就算再慢,给你们七天也该够了,我莫红绫在此立誓:七天之内,我母子俩若是走出乌家村一步,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个誓发的很郑重,但看众村民们的神色,只有少数人信了,大多数人还是在怀疑。
“想不到我莫红绫的名字变得这么不值钱了……”
莫红绫先是莫名其妙长叹一声,接着又道:“我今天话就说到这里,大家若是信我,就请退回去,大家还是乡亲;若是都不信我的话,你们大可以放手过来,看看到最后,究竟是谁活谁死!”
最后这句话一出,她脸色一沉,神态一变,整个人突然间变得威风凌凌了起来。
“娘可从来没……没这么威风过?”莫葬先是一怔,接着马上上前,高举柴刀,护住了娘。
乌鸦乌贵和四周的村民们看了看莫家母子凌然不惧的样子,终究还是有些害怕了。
一伙人商量了一下后,乌鸦这才带头说道:“莫夫人,你竟然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一次,不过,我们还是要派人看着你们,以防你们暗中逃跑!”
“可以!”莫红绫想都不想,就同意了,然后向着莫葬一招手:“带上小怜,跟我回家!”
……
回到莫家的茅屋后,莫红绫先到里屋去安慰了乌小怜一阵,接着才向莫葬询问乌伯承去世的始末。
莫葬本来对娘是不敢隐瞒的,但既然答应了仙婵,不泄露任何有关她的事,只得将一些地方瞒了下来,大概说了一下,后面又将乌伯承的嘱咐也说了。
莫红绫听了后,也没怀疑什么,摇了摇头长叹道:“唉,乌老爷子,这些年承蒙你的关照,红绫无以为报,就算你临终前不嘱咐,我也会把小怜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她长叹了几声后,突然间又象想起了什么,马上厉声问道:“小葬,现在没外人了,你老实告诉娘,你为什么能练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