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他看她一眼,随即说道。
平静的表面底下,翻起了一阵阵涟漪,她始终把心底的情绪掩藏的很好,轻嗯一声,她走了出去。
直到苏晚合上房门,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的许景东这才抬起头来,目光落到桌子边的那个粥碗上,他走过去,一拳打在了桌子边,那粥碗砰的一下,应声而碎。
凌涵么,他还以为她会说慕北,不管是谁,她最合适的还是待在他的身边,他会让她走到弧立无援的地步,逼她来到自己身边,有些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喜欢她就够了。
走出许景东的公寓,苏晚裹紧了衣服,直到走出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的东西全都丢在了许景东的公寓里,现在再回去拿貌似并不是个好主意,她的口袋里一分钱也没有,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己走回去。
走回去的可能性不大,苏晚还在想着能不能让她碰到个熟人,结果就真的让她碰到了熟人。
许景东的公寓显然是个高级公寓,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而能让苏晚在这里碰见的,也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尽管她们之前还有过不少过结。
是沈庭郁。
苏晚不过刚走出公寓几步就看到了沈庭郁,她坐在一辆黑色的轿车上面,轿车眼看快要到公寓门口便缓缓减了速,车窗放了一半,苏晚透过那车窗就看见了坐在后坐的沈庭郁,正好,沈庭郁也看到了她。
期然,沈庭郁让人停下了车子,透着车窗对她笑道:“你好,苏晚。”
片刻,轿车里面。
苏晚坐在沈庭郁的左边,车子缓缓在街道上行驶着,开车的是一个男人,苏晚认识,竞标那次坐在沈庭郁旁边的法国人。
车里异常静谧,苏晚只听沈庭郁说,“你是来找许景东的?”
苏晚转头,不吃惊是假的,沈庭郁怎么知道她来找许景东,不对,应该是她怎么这么确定她去找许景东。
沈庭郁接下来的话解决了她的疑惑,她道:“之前在公寓里面看见过许景东一次,才知道他也住在那里,说真的,他还真是凭着凌氏翻了一个身,如果没有凌氏的话,估计他连房子都买不起,今晚我是回去拿些东西的,那公寓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在那里住了,没想到会在那里看见你。”
她说话时语气就像是对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老朋友,这样看来反倒显的苏晚有点斤斤计较拿着过去的事情放不下,可是不论怎样,苏晚永远无法做到像她那样谈笑风生。
苏晚低头不发一语,沈庭郁嘴角挂着笑容,比起苏晚,她倒显的从容优雅许多,她说,“还有半个小时才到,你这样,是还在计较从前的事情么?”
就在刚才,沈庭郁看见她,问她要去哪里,苏晚也不含糊,直接报了公寓的地址,靠她两条腿走到明天也走不回公寓的,就这样,沈庭郁说要送她,她就答应了,苏晚不是傻子,她相信沈庭郁早就看出她没有车回去,才顺便提出要送她这样的话。
至于计不计较从前的事情,她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判断,比起禾然,沈庭郁或者来的更直接一些,如果在两个人选择一个和她单独相处的话,那么她会选沈庭郁。
“计不计较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苏晚淡淡的说。
“也对。”沈庭郁接过她的话,目光不知在看着什么,片刻,她又道:“听说你成了盛世的行政部助理?”
不得不说,沈庭郁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了。”
“怎么了?”
“辞职或者被开除,这两种可能,你觉的是哪种就是哪种,总之我现在已经不是盛世的行政部助理了。”
说出这些话,连苏晚自己都很惊讶,她会跟沈庭郁说这些话,大概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她和沈庭郁,都同样喜欢慕北,而慕北喜欢的只有禾然而已。
“苏晚,有时候我很佩服你的勇气,知道明明为什么我已经和慕北宣布慕北的恋人关系了,却在禾然出现之后,又宣布和慕北分手么?”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如今的身份,似乎没有什么能威胁到我,倘使禾然就是曾经的黎沫,又或者她是慕北的最爱的人,和慕北相处了这么久,我早已经不奢望他会喜欢上我,所以无论慕北最爱的是谁,他好不容易承认和我的关系,我又怎么能轻易放手,就算禾然回来了又怎么样。”
“我爱慕北,不奢望他能喜欢上我,却最怕他恨我,禾然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她才敢威胁我,那天她拿着刀抵着脖子对我说,如果我不和慕北分手的话,那么她就划下去,即使我知道她不敢,然而我还是怕了,我承受不起慕北的怒气,在这世上哪怕所有人都讨厌我都没关系,我怕的禾然真的那样做了,他会连看我都不肯看我一眼,所以我主动和慕北说分手,还成全了他。”
沈庭郁淡淡说着,苏晚不禁转头,只看见了她隐约的侧脸。
不经意的,沈庭郁转过头来,对上苏晚的目光,她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漂亮的弧度,她说,“禾然这个人心计很深,你去盛世估计根本接近不了慕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离开盛世,应该也是禾然捣的鬼吧?”
有一种人,他的心思缜密到可怕,慕北就是这一种人,而沈庭郁,似乎从来不逊色于慕北。
苏晚默认了她的话。
沈庭郁只是笑,临到公寓的时候,她又对她说,“禾然的心机深藏不露,你和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我很相信,慕北如果真的喜欢的是禾然这种人的话,那么我倒宁愿他和你在一起,我和慕北之间注定没有爱情可言,而你不同,还有记得提妨许景东。”
苏晚下车之后,一直在回响着沈庭郁的这句话,苏晚从来不觉的沈庭郁会鼓励自己,毕竟之前两个人差点两败俱伤。还有最后提妨许景东是什么意思,上次沈庭郁也说许景东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有些事情真是越来越蹊跷了,沈庭郁像是变成了一个关爱他人的好人。
真的是好人么……
拿出钥匙打开公寓门的时候,凉凉一头栽进了她的怀中,声音闷闷的,“许景东不是说你今晚不回来了么?”
苏晚吓了一跳,凉凉的动作关在太过突然,她解释道:“哦,那个,他开玩笑呢,我不回来,还能去哪?”
“苏晚。”
“嗯。”
“凌涵今晚喝酒了,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
苏晚一颤,扶起栽在她怀里的凉凉,才发现她的眼角全是泪水,她急忙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凉凉站好,眼角边全是红血丝,倔强的脸上试图把悲伤全藏起来,可是越藏就越悲伤,像是一个人孤寂的站在无人的角落,却偏偏做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苏晚想起她和凌涵说喜欢许景东的那些话,她继续追问,“凌涵怎么了?”
“苏晚,你不知道,自从他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很长时间没有碰过酒了,你告诉我,你到底对他说过什么?”拼命压制的快要崩溃的嗓音,凉凉问她。
话落,苏晚看着凉凉,她道:“凌涵问我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承认了。”
苏晚说完,凉凉突然一声苦笑,“昨天看到凌涵把你送到楼下我就知道了,在那之前,我为了试探他,跟他说,你的手掌被玻璃扎伤的很厉害,我猜到他听完我的话后会去找你,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吻你,还正好在阳台上被我看到,也许这就是注定的吧,注定让我看到他有多喜欢你,注定让我在你出车祸的时候照顾你,又注定在你们许久未见之后再重新遇见。”
“不是的,凉凉……”
“苏晚。”她打断她。
“嗯。”
“想听接下来的故事么?”
也许有一天,当你爱上一个人,你就知道奋不顾身是什么滋味,那时景深如旧,变化的只有人的心态,有人说一个人的成长是看你回望过去,发现过去所做的那些事情都很可笑,那便是成长,对于凉凉也是这样,可笑与不可笑这些无关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一个人,发现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八月,凉凉的脑袋裹着一圈大纱布出院了,凌涵和她住在同一家医院,可是她却不能看去看他,原因很简单,她的父母不准她去。
她父母的心态,无非是希望她健健康康,而在看到凌涵染着头发打着耳钉的样子之后,非常认定凌涵他不是一个好人,又在了解前因后果知道凌涵的母亲是个疯子,没找凌涵要医药费就很不错了,更加不准凉凉再和凌涵来往。
哪怕凉凉费心心机解释,她的头是她自己不小心撞破的。
住院的时候,她的父母是顿顿大骨鸡汤给她补着,她有时趁着父母不注意,就偷偷跑到凌涵病房,分给凌涵一半,然后他总会敲她的额头,说,不怕她的父母逮住到,她便龇牙咧嘴的笑,说不怕。
出院正好要路过他的病房,她把脖子伸的老长向他的病房里看去,可惜她始终没有看见他。
一出院回到家,父母便商量着要为她转校,她偷偷的躲在房门边听,然后就听到了父母的对话,她当时直接打开房门冲了进去,第一次对着她的父母大吼大叫。
那个时候,纵使在外面她再疯,而在自己的父母面前,她永远都是一个乖孩子,可以想象她的父母有多吃惊,凉凉喘着粗气站在她的父母面前和他们对峙,信誓旦旦的嚷着不要转校,当晚,她的父母让她回房间好好想想她错了没有,她摔上门后,只是躲在被子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