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走出去之后,到底还是追了出去,但她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他的身边还跟着苏晚。
苏晚——
苏晚——
这个名字平凡的就像她的人一样,只是因为一张想像的脸,就闯进了慕北的生活,苏晚她不配,从禾然看到苏晚第一眼,她就知道苏晚喜欢慕北,她和慕北之间经历了多少,而苏晚又和慕北之间经历了多少,倘使是按时间来算,那么苏晚又算什么东西。
禾然的神经紧绷,慕北没有理她,她心里翻涌的难受,第三次,她再一次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有多长时间没有这么难受了,她自以为经历二年之前的那件事情,世界上就没有能令她难过的东西了,可惜她看高了自己,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能令她难过的东西,从回来找慕北那刻开始,她就高估了自己,她抱着要和他过一辈子的心情向他求婚,然后他呢,他的爱情是变质了吧,谁知道呢。
“慕北,我们谈谈好不好?”狠狠的克制才让她没有崩溃,用带着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出这种话来。
苏晚想当自己是透明人,可惜她是个大活人,就算她想找个地方钻进去也没有地方钻,慕北和禾然之间的事情她不想插手,想了很久,苏晚咽了两口唾沫道:“你们先聊着,我还有事,我就……”
手腕一重,苏晚身体踉跄了一下,剩下的话全被塞地了肚子里,慕北还没等她说完,握着她的手腕,拖着就走。
没让她把话说完,也没有回答禾然的话,慕北拖着苏晚上了车,苏晚想说什么,却教他一个眼神噎了回去,在车子启动之前,她目光微移,透过车窗她看见了依旧站在原地的禾然,禾然今天穿着白色的礼服,比起沈庭郁,或许禾然还要漂亮几分,不知道是不是苏晚的错觉,她总觉的禾然的脸色她身上的礼服还要更加苍白。
在那七个月的时间之内,苏晚曾经想过无数次的会和慕北单独相处,而后她的希望一次次灭空,直到她进了盛世集团,她辦着手指头数数,她和慕北单独相处的机会只有三次,一次是在电梯还有一次就是前几天她和他去见顾老,至于第三次就是现在。
她坐在他旁边的位置,窗外风景在急弛中变成一条线,他开的很快,暮色薄拢着这个城市,晕黄的光线打在车窗上,射进车窗,给他的轮廓镀上了贴合的弧度。
西阳夕下,车内安静的气氛让人觉得安心,如果不打破表面的话,这个时候应该放一首情歌更加适合,可惜她和他一个爱一个不爱,两个之间就像一条直线,无线向外沿伸着却没有端点,最终距离越来越远,努力想和他靠的近一些,无非是想拖延那条线段延伸的速度。
安静的表象下,苏晚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车子一路奔弛,直到开离了她所认识的路段范围之内,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猛然一个急刹车,车子终于停下,再次透过车窗去看,外面漆黑黑的一片,隐约只有几个路灯亮着,她转头看向他,目光里闪现着不名的意味。
片刻,他突然间对她说道:“下车!”
那语气是一惯的冷漠,她以为是她听错,“什么?”
“滚!”
这次他不给她一丝一毫听错的机会,语气凛冽逼人,直直穿透她的耳膜。
耳边嗡嗡作响,刚在还在忐忑的心没有任何预兆的便沉了下去,她的心微紧,试图去扯嘴角掩饰,可是即使笑也笑不出那种感觉,只好放弃。
“我——”
“滚!”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这就是他,既然让她滚了,为什么刚才还要拉她上车,就算她低如尘埃,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刚才她没有死皮赖脸的要做他的车,而她如果知道他会让她滚,拼死也不会上他的车,这是原则问题,与爱不爱他想不想和他单独相处无关。
她爱他,愿意为他付出这些都是她的事,她没有做任何事去打扰到他和禾然的关系,而他让她滚,这就和她有关了,毫无理由的让她上车与毫无理由的让她滚,她看起来是否真的有那么招之即来,挥之则去,又或是低贱到可以不要尊严。
心脏以一个跳动的姿势在那里挥霍着她的生命,也许哪一天不跳了,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给我一个下去理由。”她说。
“苏晚,我说过,不要再我说第二次!”他的眼神冷炙,明明是冷的,却可以烫伤她每一处皮肤,就像那会儿他在她手腕留下的那道红印子。
“可是你已经说了两次滚了。”她耐心的和他解释着。
倏然,他猛然靠了过来,修长的指长抬起她的下颔,深色的目光在她脸上一一梭巡,似乎在看一件自己讨厌的东西,那双眼睛里面毫无掩饰的全是厌恶。
那之前她假装失忆的时候,他对她的好,她还一一记着,甚至现在回忆起来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可是又有的时候半夜从梦里醒来,那种空荡的感觉提醒着她,那之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他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很重,她不自觉的闷哼一声,她听他问,“滚不滚?”
“滚是滚不了了,爬是可以,但我还没有到那种不要脸皮的程度,慕北,那会儿我要走,是你自己拖着我进了这车,你现在让我滚,我可以滚,可是你不觉的很可笑么,我是骗了你,我已经很努力想弥补了——”停了一下,苏晚又道:“现在你可以放开我的了,毕竟你捏着我,我没法滚。”
“很努力的在弥补了?”慕北语气蓦然变的危险起来,“如果想要弥补,那你就不该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苏晚轻笑了一下,“就是出现了,那要怎么办呢?”
那要怎么办呢,恍若不解的语气,很是无辜的说出这一句来,即使她知道他听到这句话会很生气。
期然,他发怒是应该的,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他没有再说话,片刻便松开了她。
下巴的力道虽然彻去,但她并不好过,她听他道:“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
和那次说的话差不多,那时她还做了保证,只是这次……
嘴角抿出一丝苦涩,人家都撵她走了,再赖在车上似乎未免太过分了些,正好转身要下车的那一瞬间,目光黯然低下,在他看不见她脸的时候,对他摆了摆手,最后撂下一句,“这次我不敢保证会不会对人提起。”
没有回头,也不想知道慕北听见她那句话是什么表情,她踩着地面咯噔咯噔的往前走,四周空空荡荡,没有一个路人,还有几天就要立春了,这个冬天很快就要过去,今天为了参加年会的事,茉夏还特别嘱咐她要穿的漂亮一些,她说她又不是要去相亲,茉夏又说公司年会上各个部门的青年才俊都会来,基本等于间接相亲,每年公司都不知多少小姑娘盼着年会呢。
说不过茉夏,而苏晚的橱子里也就那二件衣服,她总不能又穿那次参加过面试又参加了葬礼的衣服去,和凉凉说了她的烦恼之后,凉凉便拉着她去买了一件衣服,说实话,这身衣服少肩露背的,走在大马路上真是拉风的很,凉凉习习从少肩露背的地方钻进,莫名让人感到透心凉。
走了半个小时之后,苏晚开始后悔,她应该打死也不从慕北的车上下去的,现在凉风吹的她鼻涕眼泪一大把,找不到一辆出租车出就算了,打凉凉的手机也打不通。
翻了翻通讯录,上面的号码少的可怜,除了凉凉就是许景东还有凌涵,凌涵那个号码,还是他强行夺过她手机输进去的,至于许景东,苏晚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机。
应该庆幸她没穿那双用十块钱补好的高跟鞋,不过就算是平底鞋,她也走的双腿发麻,想了想,她索性直接坐在了路边。
路灯隐约,她不知道这是哪里,有人说过,坐的久了,屁股也会做麻的,苏晚用亲身实验来证明了这一个道理,叹了口气,苏晚决定起来继续走,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越走越不知道这是哪里。
刚刚走了一步,手机突然响了,苏晚看了一下,是凌涵的号码。
犹豫片刻,苏晚还是接了起来,“喂。”
“苏晚你在哪里?”
“公司开年会……”
“我去找你。”他打断她。
“等等!”
“怎么了?”
要是他去找不到她,那就知道了她在说谎,本来是不想打给他的,可是谁知道他打了过来。
冷的全身上下都发麻了,再坚持她就是个大傻蛋,缓了缓语气,她说,“凌涵,我迷路了。”
一个小时之后。
凌涵找到她她已经冻的连路都走不稳了,即使快要立春,天气还是很冷,特别是晚上,一团雾气从嘴里哈出来,苏晚钻进了凌涵的车子。
车里暖哄哄的,苏晚哈着自己的手,又使劲搓了两下,很久才反应过来。
凌涵目光落到她那只还裹着纱布的手上,他说,“去看了医院没有,手上的伤还没好么?”
苏晚摇头。
“你不是说公司开年会么?”他又问道。
明知道他在说谎他还问,苏晚搓手的功夫,看了他一眼。
“看我干什么,为什么说谎?”他目光漆漆的盯着她,说完,他把她的头给扳了过来,让她看着他。
她依旧不说话,凌涵知道她不想回答,再怎么逼她也没有用,于是放开了她,缓缓启动了车子。
“去哪里?”他问。
“公寓。”她答。
话落,两个人谁都没有再说话,车里面静静的,暖融融的感觉让苏晚逐渐恢复过来,直到快到公寓的时候,凌涵这才重新开口,“那个许景东真的是你的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苏晚皱眉。
“他告诉我的。”凌涵目光注视着前面的路,苏晚并没有察觉到他在提起许景东的时候,目光冷了下来。
“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凌涵又再问了一遍。
是和不是,凌涵想知道的那个答案,她是不能说的,几乎没有犹豫,她淡淡道:“许景东的确是我的男朋友。”
开车的手一顿,车子明显晃了一下,她察觉到之后没有再说话,片刻,他的声音又在响起,“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之前没有和我说?”
“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
很是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那时她说凉凉是她的朋友,凌涵对她说喜欢自己,她回答他的是不想伤害凉凉,现在她的心情和那时一样,她身边的每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是重要的存在。
“那你知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伤害了我。”伴随他的话落,是急急的刹车声,苏晚抬眼看去,他们已经到了公寓的楼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