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北站在两间并排的病房面前,糯糯的病房和糯糯她爸的病房是紧挨着的,因为怕糯糯吵着要爸爸,而医生现在还没醒,所以不得不把他们隔开,而这些都是慕北交代的。
慕北直接的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但看到病房里面只有糯糯一个人,他皱了皱眉头。
之前苏晚和凉凉几乎寸步不离的陪在糯糯的身边,而现在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慕北看了看手表,已经早上九点了。
他知道苏晚躲她,所以昨晚并没有为难她,他知道她肯定回了凉凉的那间公寓,因为除了那间公寓,她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他走到病床前面,糯糯没有醒,眼睛紧闭,还在熟睡,因为受了伤,所以糯糯的睡眠时间很长。
苏晚手机掉海了,这是他知道的,至于凉凉的号码--
慕北掏出了手机,他找到凉凉的号码,按了拨通,号码是他几天前存的,怕会用到。
嘟嘟嘟--
那边很长时间才接通。
“喂,你是哪位?”那头凉凉问。
“苏晚在公寓么?”慕北直接了当。
“慕北!”那头凉凉听出慕北的声音,叫了一下,然后又道:“苏晚没去医院么,她今早在桌上给我留了纸条,我一起来,就没有看见她人。”
“纸条上有说她去哪里了么?”
“这个……”凉凉声音顿了顿,“好像没有。”
凉凉话落,慕北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眼底微深,脑海中突然想起她昨天跟他说要离开的话,然而她说的离开是要等糯糯和医生醒了,现在糯糯醒了,但是医生还没醒,所以她不可能独自离开,那么她去哪了?
她不见了,慕北脑海一瞬间闪过这四个字。
震动的声音响起,慕北看了看,是凉凉打回来的电话,他没接,继而凉凉发来了一条信息:是不是苏晚不在医院,她怎么了,是不是不见了?
慕北眼底更加深沉,似乎事情变的复杂了起来。
*
严江柏把禾然送回到了慕北的别墅,他停下车,想到了禾然的身体不好,于是便上前扶着禾然,“我扶你进去?”
没有说话就避开了在他的搀扶,禾然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的。”
严江柏知道禾然在想什么,因为慕北坠海那天,刀疤男人说的那些话,他也听见了。
两人一同进了别墅。
在玄关处脱了鞋,禾然走到沙发边坐下,严江柏立即拿了一条薄毯给她盖上。
“你医院还有事,不用在这里陪我的。”禾然对着严江柏说道。
“医院的事情不多,我等慕北回来再走。”
禾然没有再说话。
气氛似乎不是太好,严江柏转身去拿了遥控器,开了电视机。
电视上放的是很俗套的偶像剧,男的和之前的女的相爱,后来因为什么原因分手,女的回来挽留,可是男的好像又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
本是想开着电视会让气氛好些,但看禾然的脸色,似乎不该开这个电视,严江柏便关了电视。
没有电视,客厅里就显得有些空旷和安静了。
严江柏想说话,看到禾然一脸疲惫的样子后,只将话压了下去,正好这个时候手机响了,严江柏一看,是慕北的号码。
“喂。”
“江柏,你们到别墅了么?”
“到了。”严江柏说。
“你过来医院一趟,我有要紧事和你商量。”
挂了电话,严江柏对禾然说要回医院,禾然知道刚才严江柏接的那电话是慕北打来的,只是想跟严江柏再确认一遍,于是问道:“刚才是慕北打来的么?”
严江柏点头。
“他有事找你?”
“嗯,医院的一些事。”严江柏语气奇怪。
“既然这样,那你回医院吧,这别墅里有保姆,她应该马上就要来了。”禾然淡淡的说。
“好。”严江柏生硬的点头,表情有些不自在。
离开别墅,严江柏回想着慕北跟他电话里说的那些话,脸色严峻,慕北在在电话里跟他说的最后一句是,苏晚可能不见了。
可能。
越想越烦躁,他钻进车子,加大码速,回医院!
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医院,严江柏一下车就看到了慕北,他迎上去,问道:“她真的不见了?”
慕北只是一声轻嗯。
严江柏知道慕北这一声轻嗯代表什么,慕北这个人在没有预测出所有的可能之前不会妄下判断,商场上如此,现在也是一样,他既然嗯了,则证明他已经把所有能找的地方找了,所以才得出这一声轻嗯。
“跟我走。”慕北忽道。
“去哪里?找苏晚?”严江柏追问,想到什么似的,他阻止了慕北开车门的动作,“如果你要去找她的话,那我恕不奉陪,你要想清楚了,现在禾然才是最需要你的那一个,苏晚不见了不是很好么,这样禾然就不会怀疑你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在旧车厂里,她看着你抱苏晚进仓库的样子,多TM难过,她已经这样了,但是你还有机会挽回,因为她爱你啊!”
“这些事情,待会儿再说。”慕北没有看严江柏的眼睛,径自道。
“待会儿再说!”严江柏冷了脸,“她为你做了那么多,不是只为了换你一句待会儿再说,我只问你,慕北你TM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苏晚了?”
沉默,慕北不答。
严江柏表情复杂,慕北越是不回答,他越是复杂。
“禾然她……”
一阵震动的声音打断了严江柏的话,是慕北的手机响了。
慕北看了看手机,有人发了一段录音给他,点开,禾然熟悉的声音从录音里面传来。
“爸,我很少求你,但是这次我需要你帮我。”
*
11点整。
禾然坐在沙发上出神,耳边一阵推门的声音,只听保姆道:“是慕先生回来了啊。”
禾然转头,果然是慕北回来了,不止慕北,慕北的身边还跟着严江柏。
“慕北。”禾然喊他。
慕北没说话,薄唇紧紧的抿着,目光紧摄着她,他身旁的严江柏则是一脸严肃,禾然眼中动了动,慕北和严江柏的表情告诉她,事情不对。
慕北向她走近,目光深邃,在她面前停下,他弯下身,凑近她,那姿势……
然而下一秒,慕北就已经紧紧的攥住了她的手腕。力度过大,禾然吃痛的皱起了眉头,慕北的手指纤长薄凉,她眼里盛满不解疑惑,慕北勒的她的手腕过紧,令她痛的皱了眉。
禾然抬起眼,“慕北,怎么?你抓住我的手弄疼我了。”
慕北则是冷哑着声音问她:“我问你,苏晚不见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心下猛的冰凉,表情却是犹自表静,眼里仍是一副不解疑惑的样子,“如果我说苏晚的事跟我无关呢?”禾然淡漠冷静的朝着慕北开口。
他对她的温柔和宠溺都是假象吗?一触及一个苏晚,他就变了。想到这,她的心口就被一只无形的手残忍的掏空了一半,剩下的,就只剩下血肉模糊。
慕北松开了禾然的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那段录音,随即禾然那被录音的声音在空旷的别墅响起。
震惊?忐忑?害怕?
所有的所有都在他的眼下碎成齑粉,只剩下一个麻木冷漠的她,她笑着拿过他的手机,将录音给关闭。
“慕北,你这副表情,就是因为听到了这录音?”她反问。
“你不该和我解释什么么?”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是我做的,现在苏晚应该不见了吧。”禾然笑了起来,“不见了不是很好么,这样我和你之间就不存在那张和我从前一模一样的脸的阻碍了,我是为我们……”
“滚!”慕北的声音猛然在别墅里响起。
第一次,他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第一次啊。
她死死的掐住自己的掌心,指甲嵌入肉心,她的声音听起来竟颤抖着:“慕北……”
“滚!”慕北又重复了一句。
严江柏站在一旁,心底寒凉,他不能插一句话,因为这是禾然和共慕北之间的事。
“她不会活着,我不会像沈庭郁一样给她留有任何机会,但是慕北你还记得我跟我说的么,无论我以后做什么事你都不会离开我,也不会怪我,可是慕北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你明明喜欢她,为什么要说不喜欢?”
“你与沈庭郁的不同,就在于沈庭郁会为了得到某件东西不择手段,而你不会,以前你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这就是原因。”慕北说了这么一句,侧脸淡漠疏离。
“那是以前的我,二年了,你以为还有什么是不能变的?”禾然笑,眼角猩红。
没有再说话,慕北转身离开了别墅。
看着慕北的背影,禾然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的悲哀。
一直隐忍不掉的眼泪在慕北离开那一瞬间决堤而出,禾然转着看向还站在原地的严江柏,问道:“我没有做错,对不对,江柏?”
*
苏晚睁开眼睛醒来,头顶是雪白的天老板,身下是柔软的大床。
撑着手臂做起,脑袋有些眩晕,看着陌生的房间,她回想起自己从咖啡厅出来,然后手里的包被人抢了,她去追,追至街道拐角处,她后脑勺一重,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揉揉脑袋正要下床,只听见推门声,苏晚转头看去,一个人走了进来,那个人是许景东——
吃惊,还是恼怒,苏晚突然无所适从,经历上次的事情,她对他虽然有防备,但没想到他还没有死心,想把她绑在他的身边。
“景东。”苏晚哑的嗓子开口,“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许景东毫不犹豫的承认道。
苏晚看着许景东,胃里突然翻腾出一股想要作呕的感觉,不过绝对不是针对他,只是她的胃真的真难受。
“呕——”苏晚扛不住胃里的翻腾,猛的干呕两声。
“你生病了?”许景东走到床边拍着她的背问她。
“没有。”
“这几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许景东说。
“我要出去。”苏晚停止干呕,抬起头来漆漆的看着他。
“不可能。”
“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回到以前么?”苏晚问。
许景东嘴角挑开淡薄笑意,回答,“你以为的是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想做没有能不能做到和可不可以之分。”
“你想干什么?”
“错了苏晚,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我要保护你,真真正正的保护你。”许景东嘴角笑意愈发张扬,“我记得你假装失忆过,差点瞒过了我,而你对慕北的喜欢,或许也只有失忆才能打消,所以苏晚,失忆吧。”
他的指节捏住她的下颔,“失忆吧,嗯?”
冰凉的指节触及她的皮肤,惊起一层层颤栗,苏晚望进他深海般的眼里,身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