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东?”禾然嘴角上扬,至此,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刀疤男人劫持她到这里。
“你让人把我带到这里,是因为苏晚?”禾然只是笑,“毕竟,你和她曾经是恋人关系,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所以……”
“她没和我说什么,让人把你带来这里,纯粹是我自己的主意。”许景东淡淡开口。
禾然嘴角的笑意微僵,却又很快恢复过来,“哦,那你让人把我带来这里,想要什么?”
禾然问的很轻松,脸上的表情异常平静,她只是盯着许景东,试图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来,然而许景东眼底深沉一片,她根本无从探究。
话落,许景东静默很久,即而他向着她走了过来,禾然眼睛微眯,眼里闪过些许冷意。
两人彼此的目光想对,之间只隔了半指的距离,许景东道:“你不用这样的看着我,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慕北拿走了属于我的东西,所以现在我要用你把属于我的东西换回来,当然,慕北答不答应,就看你在他心目中的价值了——”
似乎在某段与时空错开的记忆当中,有人也说过这样的话,而那段记忆,明明被她绝尘于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
禾然皱眉,看着眼前这个叫许景东的男人,她的心底蓦然产生了几分不安。
“把手机拿过来。”趁她出神的时候,许景东淡淡对着刀疤男人说着,刀疤男人会意,从兜里掏出那会儿在车上没收她的手机。
“你想打给谁?”禾然紧紧盯着许景东手里的手机,强自镇定的问道。
许景东目光微掀,可能是没有打通,他很快就放下了手机,禾然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许景东身后的刀疤男人递上来一把刀子。
许禾然目光碰到那把刀子,只觉得心里的某处地方稍稍一陷,她终于再也不能强自镇定,“你想要干什么?”
“放心,不会很疼的。”
许景东说完,她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胸口微疼,低下头去,她看见顺着自己锁骨往下的那块皮肤,被划出了一道口子,那口子不深不浅,流出的血迹却足以浸湿身前的衣服。
“你看,我说过不会很疼的。”许景东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她张了张口,嘴巴却被许景东用手堵了起来,身体死死的禁锢在他怀里,随后她只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向她的胸前的伤口里探了进去。
手指翻挖着血肉的感觉,翻天覆地的直达着她的神经末梢,明明很疼,她却叫不出声。
好像挖到了什么,他的手指终于从她的伤口里撤离而去,然而还没等到她松一口气,他便转头将手中从她身体里找到的的跟踪器丢给了刀疤男人。
禾然看的清楚,跟踪器到刀疤男人手上时还闪着微弱的红光,她在看见这东西的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是跟踪器,她很熟悉这东西的作用,不仅能够跟踪别人,更重要的是……怪不得那会儿她会觉得胸口发烫。
可能是失血过多的缘故,禾然的脸色开始变的苍白起来,许景东手上还沾着禾然的血,掌心粘粘糊糊的一片,随便擦了几下,他又重新拿起了禾然的手机,丢给刀疤男人,吩咐他说,“照几张,发过去,无论慕北收没收到,你就说人在我的手上。”
禾然站在原地,唇色发白,目光看着许景东,神色深凝。
下午二点。
严江柏走出慕北的病房之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好看到还没坐下,便听见放在办公桌上的衣服传来一阵震动。
震动声是从衣服兜里传来的,里面放着慕北的手机,严江柏走过去,首先看见的是几个未接来电,接着就是禾然发来的一条信息。
禾然打过来几次,几次他都没有在她打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但就算他看到,他也不会接,慕北之前告诉过他,禾然打过来的电话一律不接,他知道慕北是什么意思……
看着信息,他到底还是点了开来,首先弹出来的是禾然苍白的脸,接着就是血迹斑驳的胸前,图片下面附了一句话,人在我这里,如果想要她没有事的话,就让慕北亲自来渡边大桥。
c市的渡边大桥是c市最大的横跨渡江的大桥,发信息的人为什么让慕北去那里,而看信息里的口气,发信息的人似乎好像知道手机不在慕北身上一样……不过现在想不了那么多,因为禾然可能出事了!
严江柏去找慕北的时候回,心中突然有些犹豫不定,他不知道该不该和慕北说禾然的事情,因为慕北现在刚刚醒来,身体还需要做各项检查,如果闹出太大的动静,他不敢保证他还有没有上次幸运,能在最后关头醒过来。
走到慕北的病房前,严江柏抬手敲了敲门,然而敲了两下却没有反应,他想,做这种决定不亚于让他面临两种极端的选择,他想救禾然,可是更想慕北这个好兄弟好好活着。
最终,他狠狠咬了牙,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就看见苏晚脸上不正常的红晕,他倒也没想那么多,只是决定把禾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慕北说。
房内,苏晚已经出去了,只剩下他和慕北两个人。
“禾然出事了。”他开口道。
冷峭的眉峰在他话落的那一瞬间黯淡了下去,慕北听见他的话,视线隼利的放在他的身上,“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就在刚才。”
病房外面,严江柏一定是要和慕北说什么重要的事吧,不然不可能把她支开,但苏晚又想,她一个外人掺合在里面,肯定会让慕北感到不痛快,与其招他讨厌,不如自己选择出来,看来她之前的做法是明智的。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服自己,心里那道无法言喻的悲恸,就那样赤裸裸的向她侵袭而来,占据着她努力想快乐的另一面。
唇上还残余着属于他的温度,但她不是那种需要守着他施舍给她的东西才能过活的人,所以在她还没闭上眼睛之前,她的快乐,还不需要他来给。
她眼睑微动,想到在这一味的难过,还不如去看看凉凉,偏巧她刚动,严江柏刚好从病房里走了出来,转头颇有深意的看着苏晚,他眼底沉沉从从,仿佛像压了一大片的积雪,苏晚对上他的目光,很显然,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
“有什么事么?”苏晚问他。
他没回答她,反而是喊了她的名字,“苏晚。”
“嗯?”
“对不起。”
“嗯?”
如果苏晚没有记错的话,严江柏一共对她说过两次对不起,第一次对不起她懂他的意思,那么这次呢?
苏晚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慕北已经下了床,身上套着灰色的薄毛衫,她看的出来,他最近瘦了,两颊有些陷了下去,显的他原本锋利的轮廓更加锋利。
她记得他昨天要做轮椅才能下床,现在他却站在床边,她听见严江柏问他,“要通知席洛么?”
慕北沉思很久,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通知席洛什么?
苏晚自始至终一片疑惑,从刚才到现在她知道严江柏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其它的话,她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慕北那会儿意思说的很明白,可能最近她都要像跟屁虫一样跟在他身边。
她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出了病房没有赶紧离开,毕竟她没必要完全听他的话,虽然她已经和他做了交换,但翻脸这种事情又不是她一个人做过。她只是想问,现在离开病房来不来得及?
苏晚是个行动派,想到这里,她脚步刚动,哪知却被慕北发现,“你去哪里?”
“呃,这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苏晚煞有介事的说道。
“窗口的风很大,站那里多吹一会儿就不闷了。”慕北口气淡淡。
苏晚看向严江柏,却见他耸了耸肩,表示也没有办法。
站在窗户口吹风?她不想发烧。
两人说完不一会儿,严江柏要出去,苏晚想跟着严江柏一起出去,哪知慕北再一次被慕北发现了,“
这次又有什么理由?”
苏晚无奈,“我是这个国家的公民,如果去哪里都要征求你的意见的话,那叫监禁——”
“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是在跟我讨论法律的问题?”他眼神兀冷。
“随便你怎么说。”苏晚不想跟他再耗下去,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道:“我答应跟你做交换,自然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办到,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这所医院的范围之内,但我不想被人监禁,因为……总之,如果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了。”
她不想被人监禁,或多或少和许景东有一些关系,她和慕北说这些,只是希望他能明白。
慕北听完她的话,没有再说,反而视线落到了在苏晚身旁的严江柏身上,“江柏,那个人约定的时间是明天什么时候?”
“大概下午三点左右。”
明天?
下午三点?苏晚是越来越不懂了,但懂那么多只会让她心烦意乱,还不如不懂来的轻松的多。
“你可以走了,但记住你说的,不要离开医院。”慕北沉思片刻,对着苏晚说道。
苏晚以为慕北是在开玩笑,直到接触到严江柏的目光这才相信这是真的,她虽然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妥协,但不走白不走,总比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跟在他身边要好得多。
直到苏晚彻底离开病房,严江柏才问慕北,“这样对她真的好么?”
慕北眼底浓烈如墨,“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发信息的人是谁,但目前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按照他们所说的做,下去的时候,记得派几个人跟着苏晚……”
“你不信任她?”
“不是不信任……”
“那为什么?”
为什么?
有两种可能,但无论哪一种,他在此刻都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