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李果似乎在梦中记起了什么,梦境如此扑朔迷离,让人不解。
壁立千仞,高耸入云,神工鬼斧,浑然天成。半山之巅,一气势宏伟的建筑群巍然林立,此地气息至清,景象奇特,让人行至其中,完全有一种去浊凝清的感觉,一路行来,总有清风相伴,林荫苍翠,全然一尘不染。
李果御剑归来,那副姿态,俨然就是与那修仙之人一模一样,更有奇特的是,他记忆中丢入灵湖之中的护心镜,此时此刻,竟然在他手中,那东西灵气逼人,明显就是仙家修行神物,那等灵力,在他手中,略微施法,竟然能将山川河流,全部显现。
剑落至地,李果也从剑上走下,那片建筑林瞬间入了李果眼中,行至前端,一黑木大门拔地立起,那门之高,足有三丈,其中最为醒目的便是大门上面那四个金色大字——御剑山庄,李果直身站好,大步流星,大门一分为二,左右分开。
门内两旁各自站立着两个白衣持剑男子,如同山上苍松,屹立不倒,见到李果,却一致举剑作揖,齐声道:“少主!”
李果看向两人,点了点头,直步向前,头也不回,向内走去,内阁相隔百米便有一扇门,门高不过半丈,但行至一处,却见一个试炼场,其空间之大能容下千人,李果行到哪里,只听“哈、哈”声音不绝入耳,气势磅礴,倒是千名御剑山庄的弟子在那里舞剑练习,不禁让人为其场面惊叹。
再向前,一阁楼鹤立鸡群,万般突出,阁楼之上,悬挂着一个青龙图案纹成的牌匾,匾上三个蓝色大字万般入眼,“恒天阁”,李果行至此处,再未犹豫,直身便进了那个阁楼。
“行儿,你来了!”大殿上方,一银发男子对着李果这般说到。
“爹,您所要求的事孩儿已经办妥。”
“那就好,那就好。”
“启禀庄主,歹人已经冲上山了!”一白衣男子持剑说到,神色紧张。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银发男子这般说到,手指向外面展开,动了动,示意方才说话的白衣男子退下。
“爹,那些人我们怎能姑息纵容,不如让孩儿取了天齐剑前去抵挡一阵,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御剑山庄的剑道。”
“怎能这般莽撞!天行,你要记住,有些事,不是逞一时之能就能解决的。”
“难道,就这样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吗?爹,您还犹豫什么?你不是常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吗?他们这般是非不分,您还与他们谈仁义道德,这与对牛弹琴有何两样!你不愿去,我去便是,我可不想就这样做个缩头乌龟!”
“放肆!”却是银发男子一声怒斥,大殿之内,房屋颤抖,一时震动起来。“若是让你前去,就算今日胜了他们,你能保证日后他们不会再来?更何况,凌霜手中现在还有两卷天书,你能保证一定就可以胜过他们?不是我委曲求全,若我们仙派之间都这般打打杀杀,没完没了,传出去,岂不成为众生笑柄,何谈还有能力去拯救苍生,斩妖除魔?雷州妖魔如今觊觎九州中土,虎视眈眈,你能保证他们不乘虚而入,坐收渔翁之利?”
“可……”
“不管怎样,凌霜也是你的师叔,待会儿见了,不得无礼!记住了吗?”
李果听完,万般沮丧地点了点头。
银发男子说完转过身去,片刻之后,又这般说到。
“行儿,待会儿无论发生何事,你都不要单独行动,凌霜来此,不过是要寻师傅留给我的天齐剑。”
“那难道我们要把天齐剑拱手……”
“别说啦!”银发男子依旧没有转过身来,一手立在肩上,手指向后动了动,打断了李果的话。“这几日,你也没有消停,先下去吧!”
“是,那孩儿告辞了!”李果说完,收好了剑,便匆匆走掉。
恒天殿中,天珩依旧背面站在那里,若有所思。
只见先前那名御剑山庄弟子入殿退殿已有十余次。
天珩一头银发,是为修行所致,但其面目,依旧如同年轻时候,没有变化。
“庄主,他们已到庄门外。”
“让他们进来!”
“这……”
“听我吩咐,将他们请到恒天阁外。”
那名御剑山庄弟子万般不解,但也无可奈何,只好退下,按照天珩所说去做。
“大师兄,风月谷凌霜来访。”
“师弟神速!”
天珩说完,十余扇门齐开,一阵狂风袭出。天珩单身飞起,从那正门之中飞了出来。
“师弟从风月谷赶至御剑山庄,想必定是有所颠簸,不如来殿内一坐,你我师兄弟二人吃点清茶,一叙过往如何?”
“大师兄如此雅致,师弟怎好拒绝。”
“哈哈哈……师弟,请。”
两人一前一后,入了恒天阁。天珩吩咐弟子又取了两杯清茶,与凌霜一同品了起来。
“此茶出处乃是瀛州,那里可是住着天魔君秦黄啊!”
“这茶香润可口,实乃上品。师兄,我此次来御剑山庄叨扰,是想借你天齐剑一用。”
“哦?”
“不瞒师兄,我风月谷此次遭逢大难,百名长老均被妖魔所害,师弟想借师兄天齐剑前去讨伐妖魔,还望允许。”
“若是这样,何不与我一同前去骄山,天齐剑如今煞气逼人,已弑千万生灵,若是师弟被其煞气所染,到时入了心魔,危害至极啊!”
“师兄,我有灵羽扇,加之天齐剑,定能将魔教铲除。还望师兄相信在下!”
“那好吧!”天珩说完,放下茶杯,起身站好。“师弟,请随我到剑阁。”
凌霜听后,这般说到:“多谢师兄成全!”
说完,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剑阁。剑阁之中,四位侍剑长老正闭目凝神,突听有人前来,便这般问到。
“阁下是何人?竟敢闯进剑阁。”
话语从剑阁里面传来,却那般明亮,响透上空。
“四位长老,我是天珩,特来取天齐剑。”
“原是庄主,请接剑!”
说罢,剑阁四周地面剧烈抖动,一色如蓝色璞玉般通透的剑从剑阁中破影而出,天珩伸出一手,剑已入手。
天珩将剑交到凌霜手中。却觉胸口犹如千针猛刺,直攻入心,想要施法,却怎奈无法凝神集气。只觉体内气血不断上涌,似要从他口鼻之中挣脱出来。
“你你你……”
天珩一指指着凌霜,万般痛苦,呻。吟说道。
“哈哈哈……大师兄,何来妖又何来魔,你已中了诛心粉,天齐剑又在我手中,谁来救你,谁来救你?”凌霜万般阴险,面目之间透着诡异,奸笑说到。
“爹爹爹……”
李果一声惊到,额头早已大汗淋漓,深潭旁边,除了潺潺水声,哗哗瀑布声,便再无其他声音。
“我怎会做如此诡异的梦?”
李果胸中自问到,却也一时无解。
大梦初醒,李果脑中一片清晰,突地脑中一阵疼痛,又唰得站起,这才回忆起昨日夜里令狐星寒令狐清月与嗜水翼兽打斗的事。
“星寒兄、清月妹?”
李果自言到,刚要迈出步子,只觉身体之中一阵灼热,似火燃烧,这种感觉万般明显,一阵一阵,时沉时浮。
他的体内似有一种莫名气息,自丹田处向上攻入他的五脏六腑,一阵乱窜,如同将他身体放于烈火之上,炽热之感,传遍全身。李果觉得事情一时突然,万般蹊跷,昨夜怪梦,也不知从何说起,古人常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此梦难道非同一般寻常的梦,怎么李果就是天行了呢?虽然对御剑山庄天珩有种莫名的向往,觉得天珩乃是仁义至圣,修仙之人楷模,但也不至于自己就成了他的儿子了啦!
李果越想越觉得找不到答案,索性就不再继续去探寻因果了,世间本来就有很多奇异的事,让人费解,又何必苦苦思寻其缘由何在呢?李果想到这里,刚要迈步前行,却被身体之中这种强烈的感觉所羁绊,这个梦让他流泪不说,醒来后还折磨他的躯壳。李果不去管自己身体的感觉,试着分散注意力,继续向前走,但每走一步,这种感觉就又强烈了几分。
万分强烈的感觉让李果不再盲目向前地走,他蹲下身来,盘坐在地,闭上双眼,两手十分自然地做出运气姿势。
“以气修身,舒展六脉,宫口必开,内在丹田。”
十六字练气术口诀一遍一遍浮现在他脑海。
突然,李果身上清晰可见白色气流运向各脉,头顶白气冒出,李果只觉先前那种炽热之感慢慢淡却,身体各处仿佛都有万均力道,整个身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向上浮起。李果一睁眼,这次他竟然没有像先前那样,似乎十分顺利就能运气换气,腾在空中,李果既高兴又吃惊。
“难道我掌握了练气术?”
李果自言自语,这般自问道。
“星寒清月?”
李果再次惊到,似有察觉,便也停止运气,落到地面于不远处拾起宝剑,四处寻了起来。
李果找遍彩云涧各处,也没见到令狐星寒与令狐清月的半点身影,心中一阵失落,又万般担心。
“星寒兄,清月妹,都怪李某无用,没有本领,害你们受此牵连。若无我李果,你们定会轻松灭了那些妖兽。”
李果趴在地上,望着深潭,神色黯然,痛哭流涕,这般说到。就在抬头不经意间,他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些黑色焦炭。
李果猛地起身,赶到那里,定神一看,焦炭形态,如同人一般。李果看到,心里猛得一惊,声音嘶哑,这般哭到。
“清月妹、星寒兄啊!你们……”
李果已被伤心填满胸膛,不禁话语哽咽,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李果发誓,待我仙法习成,定要灭了这些妖兽,为二位报仇,若有违誓,永不为人!”
李果面上肌肉线条分明,用他手中宝剑撅了两个坑,将那些焦炭用土填埋好,又劈了一棵小树,取了树干,削成块儿,从中一分为二,各自刻上“至兄令狐星寒之墓”和“义妹令狐清月之墓”的字样,然后面色憔悴,分别扣了几个响头。
李果心里一片空白,所有的事,只在一夜便都发生了,这等巨变,叫人怎能接受,原本美好,转瞬即逝。虽与星寒清月二人相识不过几日,但三人意气相投,又结为异姓手足,可怎料到,再回首,却物是人非。
彩云涧中,一个伤心人,面对着两块墓碑,迟迟不语。
隐约之中,却有脚步声慢慢踏来,伴着水声瀑布声,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