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能使得整件事朝自己期望相反的方向发展,但是没关系,正如艾莉西亚姐妹所说,先把事情干了再考虑后果。纳特觉得血在朝脑门上涌,心脏也剧烈地跳了起来。
医生犯了个错误,热血沸腾的刹那他的意识沉浸在了自我中,注意力没有放在面前的龙武士身上。时间虽短,对于这些赫特查尔最精锐的战士来讲却已经足够长。只一瞬的恍惚,四支短矛刺了过来。对于不能拉拢的人,石人向来不会犹豫,也没有怜悯。
纳特下意识地挥剑抵挡,手中的长剑格开了两根矛,另外两支同时正中胸膛。对于不能拉拢的人,石人向来不会犹豫,也没有怜悯。他们出手就是想置纳特于死地。
中矛的瞬间,纳特没有觉得刺痛,只像是被人轻轻推了一下。他一怔,低头看去,胸前没有伤口,连外套也没被刺穿。龙武士同样惊讶,但只是略一停顿,他们挥舞着短矛又扑了上来。纳特不是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的人,他看清短矛的来势,朝后退开几步,令石人的矛落空。
不过,龙武士们这一次的动作出奇的慢,纳特倒退得比他们向前刺击还快了许多。他一个控制不住,后背碰到了帐篷壁,已经和龙武士拉开了十尺距离。他们可真慢,医生奇怪地想。龙武士们再度追来,他们移动的动作在纳特眼中就像是被人拉住了一样的缓慢。在他的感受里,过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两个龙武士才逼近,一左一右同时向纳特慢慢的伸出短矛。他们是在攻击?纳特无暇细想,他挥起剑,以操控手术刀一般的精准在两个龙武士的手腕上各刺了一下。着剑的部位和用力都恰到好处,刚好令龙武士松脱短矛,又不至于伤到大一点的血管和神经。
后头两个龙武士绕开受伤的同伴,纳特不耐烦等他们慢吞吞的接近,正要主动出击,有弓弦声响起,一支箭迎面向他射来。纳特看清那支箭箭杆细长光滑,箭镞发黑,闪耀着金属光泽。他用左手抓下箭,此时两名后上的龙武士才刚刚抬手作势欲刺。纳特如法炮制,又一人给了他们腕上一剑。四个龙武士一同捂着手腕,地上是四根短矛,看他们神色,个个惊骇欲绝。
他们难道故意放水?还是袭击神灵代理人的女儿被天谴了?纳特毕竟临敌经验太浅,又完全没有身为剑手或者奥术者的自觉,忽视了箭是谁射的就开始胡思乱想。他又听到了一声弓弦响,这一次他抬起头寻找时,箭已经几乎触到了他脑门,纳特的额头都感到了劲风。死定了吗?他还有心思问了自己一句。接着,他发现那支箭仿佛撞上了一面墙,猛的向外弹出,落在了脚下。
射箭的龙武士就是扛着碧亚特丽丝的那一个。弓箭没有效果,他握着弓,双眼瞪着,下巴掉到了地上。纳特还记得艾莉西亚说过,在人的观念里,躲在远处伤敌不是勇士所为,为此龙武士还与羽武士私交不佳。现在看来,石人还是懂得变通的。医生害怕再次被射,一步冲到龙武士身边,在他双腕各刺了一剑。
战斗在电光火石般的刹那就结束了。纳特握着剑扫视着五名受伤的龙武士,双方对峙了片刻,最高大的那名龙武士喊了一声,所有人鱼贯而出,转眼间跑的一个不剩。
他们逃跑比进攻动作快多了。纳特拔出碧亚特丽丝口中的羊皮,但是没有立刻解开她的绳索。纳特拾起一根短矛,和石人们常见的武器一样,前端是黑曜石打磨成的,矛尖扁平。他看过之后松了一口气,石人们在战斗中更喜欢将人活捉,因而没有设计血槽。雏鹰四肢的伤口与长剑刺出来的很像,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麻烦。
“谢谢,”碧亚特丽丝惊魂未定,“他们竟然做出这种事。”纳特手法娴熟地为她止血,动作堪称艺术,石人少女看得惊叹不已。她称赞道:“医生,您医术高明,而且剑术还出色,和我父亲一样了不起。”
“不,他厉害多了。”医生诚恳地说。简单处理过伤口,他在帐篷内的桌子上找到了一瓶英雄之血药粉,确认和自己提炼的是同一种东西后,他给雏鹰的伤口抹了一点。包扎的东西不太够,纳特挑了一件女式内衣,撕成一条条的充当绷带。内衣上有个口袋,有东西从口袋里掉出来了,他捡起来扫了一眼,放进自己袋里。
“怎么会呢?”碧亚特丽丝语气兴奋,流血对她没有太大影响,“不费吹灰之力就打赢了五个龙武士,空手接下十尺不到射来的箭,动作快得我眼睛都不管用了。我看那些龙武士都惊呆了。”
动作快?纳特思索着她的话,开始解碧亚特丽丝身上的绳子。雏鹰还在说着:“您救了我,我会让父亲大人答谢您的。您想要什么?虽然在你们眼里赫特查尔都是些落后的蛮族,但是我们有恩必报,而且物产丰盈。秘银,黄金,牲口,谷物,美酒,想要什么都有。啊,赫特查尔有一点重男轻女,不过父亲大人很喜欢我,所以……”
我为何要把堵嘴的羊皮拿开?她连话多都和帕梅拉一样。“你不能活动,两周之内伤口不能沾水,好好躺着休息一阵吧。对了,现在得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这事你就自己搞定吧。”纳特拍拍手,他在脑中重复了一边隐身术的施法过程。刚才五个龙武士的行动显然是有组织的,他们不会只有绑架艾维索特尔的女儿一招,赫特查尔之鹰的所谓净化必定顺利不了。不过,他难道就没料到,强行烧死两个磐石议会成员会招来多严重的后果吗?在纳特的印象中,虽然见面时间很短,艾维索特尔坚毅果断,敏锐沉稳,不是鲁莽的人。他和提左克两个人之间,该是他拿主意。
碧亚特丽丝也许是受了伤反而话更多,她滔滔不绝,纳特向她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雏鹰勉勉强强、意犹未尽地关上嘴,或者说,为下一次说话暂时积蓄口水与体力。她突然捂住了嘴,因为纳特双手拢在胸前,手掌间一个内里白色、外表泛青的光球正逐渐变大。下一刻,光球扩散到了空气中,而面无表情的医生也随之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