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你看、你看!云璃的脸色好了很多是不是?”
百里流云神经质地大笑起来,眼神痴迷地看着那早已失去生息的女人,似乎觉得朝露的鲜血起了作用,干脆点了朝露全身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又在她手臂上划了一道,更多鲜血滴出溢满云璃的嘴唇顺着苍白如纸的脸颊滑落。
“疯子!你这个疯子!”朝露无法挣扎,只能强忍疼痛不断咒骂。
或许担心朝露失血过多死掉,百里流云适可而止地放开了她,但是表情依然阴冷,大手一挥竟是毫无怜惜之情拽住朝露的头发将她带离密室回来的房间。
“从今往后,你就在这里好好呆着。”说完手一松朝露就重心不稳跌倒在地。
不能动怒、不能动怒……
朝露强压着怒火,百里流云这家伙已经和正常人偏离太远,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变态了,在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前不绝对能惹恼他,否则谁知道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疯子会做出什么事来!
从这天以后,百里流云每日都会过来强迫朝露“献血”,同时命令侍女一天三顿地送来好吃好喝具有补气血功能的食物……
虽然没法踏出过房门半步,但从窗外的景致看来这悬云山庄应该是个很大的地方,那庭院回廊曲曲折折,一眼甚至望不到头。更变态的是门口把守的人每天两班倒将这房间保护得密不透风,凭朝露目前这点功夫,想要开溜难度略大~
再加上,被人掳来这里时霜夕剑也不知道让百里流云藏哪去了,这房间里除了花瓶、香炉之外基本没有可以拿来伤人的东西了。
算了,不管有用没用先试一试吧!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血都快被放光了~
于是。
“救命啊!痛死我了!快来人啊——”
“怎么了?”
两个守卫慌慌张张推门而入。
朝露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一边痛哭地喊叫着一边对他们说:“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肚子好痛……啊!好痛好痛!我快死了……”
那两人对视一眼。
“快、快去找大夫啊!你们想痛死我啊……”
见朝露痛得满地打滚,怕到时候出了人命主上怪罪下来谁也承当不起,其中一个守卫只好开口对同伴说:“那我先去禀报主上,你、你先看着她啊!”然后又交代了几句什么便匆匆跑出去了。
“哎哟~痛死我了……”朝露可怜兮兮地看着剩下那个守卫,“这位好心的大哥,能不能麻烦你给我倒杯水?”
那守卫皱眉看着朝露,见对方眼泪汪汪、楚楚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于是犹豫了片刻,终于转身去倒水了。
朝露眼中精光一闪,抓准时机,猛地从地上跳起来扑到那守卫身后,一记手刀敲在他脑袋上将他打晕了过去。
“对不住啦大哥~实在是因为你们主上太变态,你可别怪我啊!”
说完朝露赶紧扒下这倒霉货的衣服换到身上,然后将他藏在床底下。
哈哈~老娘终于重见天日了!
朝露穿着守卫的衣服在庭院里绕了几圈,虽然路上遇到不少丫鬟、侍卫,却也无人发觉异常前来阻拦。只是这悬云山庄像个迷宫一样,虽然四处鸟语花香,荷池水榭,但那重重叠叠的假山却像施了障眼法似的,让人昏头转向、烦躁异常~虽然逃出房间了,但朝露心里仍有些忐忑,总觉得有些太轻易了会有什么阴谋似的。
“你不是肚子痛吗,为何还有精神跑到这里来?”
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朝露全身一僵。
“我、我只是出来散散步~”朝露有些底气不足地回答道。
难得的是看见朝露逃出来百里流云脸上竟然并无太多怒意,只是淡淡扫了朝露一眼,目光停留在这身守卫服装上:“哦?只是散步,那为何要打晕我的部下,还偷换了衣服?”
“你想干嘛?”
见对方冷着一张脸靠近,朝露下意识警惕地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百里流云面无表情地走过来,然后“唰唰”两下就点住了朝露的穴道——“该死!”
被点了穴,朝露顿时身体一软向后跌倒,好在这变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才免于以一屁股摔在地上的姿态出洋相。拜托,要不要每天“葵花点穴手”让她变得像只弱鸡一样毫无反抗能力啊?!
于是最后,朝露还是被毫不客气地扛了回去……
哎,看来古人也并不想自己想象得这般好糊弄,电视剧、小说里的招数并不一定奏效~想要在这个世界的江湖生存,还是得靠实力说话呀!还得学个几招什么“葵花解穴手”才行,不然走哪被人随便一点岂有翻身之日?
……
碧海,后山谷。
“那个年轻人已经在外面跪了整整一天了,您还是……”碧海老人幽幽叹息了一声,然而孑然站在对面的白衣人却身形不动、若有所思。
“所以,先生也认为我应该插手这件事么?”清清冷冷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不敢,”碧海老人眼神沉重,“只是我已对不起云璃,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她的孩子受苦,若族长不愿前去营救,那我只有……”
闻言殊墨心神一动,其实用不着那个名叫小六的青年前来通知他也已经从天眼中看到一切,只是他始终不愿细想,自己这摇摆不定的心境究竟是为何?
“你干嘛总不吃饭?节食?”
“火锅,吃过吗?很好吃的哦!”
“我不管,今天你必须吃饭!快点快点~”
“殊墨,我只是觉得,你并非完全是为了九霄神钥,才救我、对我好的……对不对?”
……
他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像那个女子一般将自己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待。他只是继承使命守护这一方土地罢了,所有人都当自己是遥不可及、不死不灭的神,长久以来,连他自己都忘了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着喜怒哀乐的人是什么样感觉……
就在老人长叹一声,缓缓转身将要离去时,身后传来仿佛冰雪消融般褪去冷漠的声音:“先生且将外面那青年好好安顿,我就去一趟中原罢。”
“族长……”
不置信一般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碧海老人愣怔在原地,原来,他也并非全然不在乎!
来到村口,见那满身伤痕累累拼着一口气跑来这里的青年仍分毫未动地跪在地上,老人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族长已经去救朝露了……”
“真的?”小六不敢相信地抬起头,从右侧额角一直延伸到下颔的伤疤在这张清秀柔和的容颜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孩子,你的脸……”这么深的伤,怕是永远也消不掉了!
小六毫不在乎地站起来,刚想开口说话却是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
苍州,御府。
御风弦闭目盘膝坐在房间中央凝神打坐,体内真气滚滚,连带身上穿着质地上乘的银纹蚕丝华袍也似有莹润微光流动,英挺的剑眉紧锁着,额头渗出冷汗。
突然间真气汹涌胸口一闷,殷红血迹顺着嘴角流出。
缓缓睁开双眼,深邃眼瞳中弥满起丝丝寒意,尽管不断有鲜血从口中咳出,但抓住前襟的手指却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
“朝露……”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一声轻叹,饱含无数隐忍无奈。
然而无论怎样修炼,这内功始终卡在八层的瓶颈不得突破……
走出练功房来到大厅,两名手下已经候在哪里了,御风弦表情很快恢复了沉静,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冷声道:“有消息了么?”
“回禀少主,属下们已在各路关卡搜寻多日,还是……”见主子脸色突变,黑衣男子声音越来越弱,“属下无能,请少主责罚!”
“罢了!”
心头涌起无限酸涩的滋味,御风弦负手走到窗边。夏末的雨淅沥沥地下着,院中的梧桐树叶被雨水冲刷得鲜碧如玉,脑海中总是抑制不住浮现出那张阳光般明媚的笑颜,殊不知如今那人在何处?
朝露,那****没有站出来保护你,是不是永远也没有资格看到你了?
“少主。”
转过头的瞬间御风弦将所有思绪收起,俊逸的脸上表情淡漠如冰:“何事?”
“陵南茶庄的管事徐天近来一直和玄冥派的人走得很近,少主您看……”
御风弦漆黑如夜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凉意,语气却异常平淡地开口道:“杀了。”
“是——”两名黑衣手下齐声答道。
“叩叩。”
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两个黑衣人迅速飞身跃出窗户瞬间就消失在庭院中,见他们离去御风弦才冷冷开口道:“进来。”
“风弦哥哥!”
一身淡绿霓裳的轻兰端着托盘推门而入,看到御风弦冷淡如昔的表情,她忍不住心痛:“你闭关练功这么久都没有好好吃饭,我特地给你熬了鸡汤……”
“放下吧。”御风弦负手背过身,并未多看轻兰一眼。
心里一阵难过,轻兰将托盘放到桌上,俏丽的小脸上秀眉轻拧似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难以说出:“你是不是还在担心朝露?”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若没什么事就先出去吧。”
听着这冷情的话语,轻兰忧伤地看着那平日里总是冷傲寡言却无论何时何地都风姿翩翩的俊美少年一日比一日憔悴,心中顿时酸涩难忍。
你永远只看得到朝露的好,却不曾对我有过片刻流连。
“轻兰,我知你心意,”淡漠的话语如冷风飘过,“可我对你只有兄妹之谊,非男女之爱,希望你能明白,”少年清明的眼眸中只有完全客套疏离的神情,“你在这里也有一段时日了,若是得空可以多与人交际些,还有很多比我优秀的男子。”
说这些话的时候,御风弦语气中含着一丝歉疚,却再无更多情愫。
轻兰错愕地踉跄了一步,眼中泪光闪闪:“风弦哥哥,你……你是要赶我走么?”
“不,你别多想。”
不等他说完,轻兰扭头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