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敏微笑:“谢了。”乔翔这回受了梁雪的教训,应该不敢再来惹她们了。
谁知,下午第三节的体育课就出了事。
体育课全班分为四个组,在四个场地各自自由活动。其中一组在篮球场。老师不在,男生们组成了两队人马打起了友谊赛,女生们在场边为喜欢的球员呐喊助威。
许知敏和梁雪躲在一棵榕树的树荫下,避开人群,边乘凉边快活地聊起来。
“乔翔这小子的个儿挺高的嘛。”梁雪眺望着篮球场,赞道。
乔翔的个头在班里算得上拔尖的了,打起篮球来有绝对的优势。眼看乔翔在篮下连连得分,对手着急,不小心将乔翔撞倒在地。众人一见,害怕得没了声,平常谁敢惹到乔翔啊!众人个个心里喊着完蛋了,乔翔要发狂了。
众目睽睽下,等了一会儿,乔翔没在场地上爬起来,而是两手紧紧抱住左腿痛苦地呻吟。
“不好,脚抽筋!”梁雪焦急地喊。
大伙儿怕了乔翔,无人敢靠近。
“叫老师吧。”
“谁去喊老师?”
七嘴八舌,就是没人动。许知敏微皱了下眉,她是挺讨厌他的,然而讨厌跟良心又是两回事。她当机立断跳下台阶,拨开人群小跑过去,对傻立在对面的一个男生道:“帮忙!”
“怎么帮?”那男生吃惊地看着她。
“你先拉开他两只手。”
听她的口气很是自信,他蹲下,遵从她的指示拉开了乔翔的双手。
“你们想干什么?!”乔翔大喊大叫,不信她会对他好。
梁雪跑过来帮忙。她们两人经验老到,一个拉住乔翔的脚踝,一个往乔翔的膝盖上狠压。乔翔只觉得前刻紧绷的神经一松,疼痛忽然消失。他不由得惊奇地看向了许知敏。见她起身,他急急忙忙把手伸出去捉住她的胳膊肘,道:“别走。”
许知敏愣了愣,厌恶地想甩开。
“求你,陪我去卫生室。”
求?这么唯我独尊的一个人,竟然用了个“求”字。知敏起了些微的怜悯,她的手垂落了下来,与另一名男生将乔翔搀扶到了卫生室。
乔翔躺在床上,一直紧紧抓着她的小臂。同班同学抹了下鼻子,把乔翔交给保健老师,溜出了屋子。老师在乔翔的腿上敲敲打打了一会儿,嘱咐了句注意休息,也离开了卫生室。
余下他们两人,许知敏开口了:“你躺着吧。我陪你到放学。”
“当真?”他不敢松手。
这时的他活像是邻家的三岁小孩。许知敏失笑,道:“我不骗人。你那时给我的手机号码,我是在你转学后才撕掉的。”
提及那事,他脸色黯然地放开了她。
她搬了张椅子在床旁坐下,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以为他是为了之前的事,说:“我今天救了你。过去的事儿,咱们两清。”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说,墨深……”
墨深?一股寒意爬上了她的背。她蓦然回头,见墨深倚在门柱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和乔翔。
他几时来的?放学了吗?还是谁通知他了?她心头一紧。
未注意到来客的乔翔仍在往下说:“墨深说,只要把我和你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他,就让我进跆拳道馆。我知道我脾气有些坏,可那小子也不是个好人。许知敏,你听见没有……”
“她没听见。对不对,许知敏?”墨深嘴边上含着的那抹笑,似是在等着鱼儿落网。
听到墨深的声音,乔翔的舌头当场打结,直挺挺地坐着。许知敏则若有所思地望向了窗外。归根到底,不是墨家兄弟受她的牵连非得与乔翔纠缠,而是她把乔翔扯进了她与墨家兄弟的这个漩涡。
雪白的窗幔层层叠飞,响彻校园的铃声打破了屋子里片刻的寂静。
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她向乔翔浅笑道:“很抱歉,刚刚的铃声太大,我没能听清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乔翔瞪着她,手微微地哆嗦。
他果然不敢说啊!她笑得愈加灿烂:“等你想到再说吧。放学了,我也该走了。”起身走了两步,她加了一句,“对了,我们之间的事儿,到今天为止。”
乔翔努着嘴,一声不敢吭。墨深双手抱胸,姿态慵懒。
比起墨深,乔翔只不过是一只嗷嗷叫嚣的没用的虫子。许知敏咬着下唇步出卫生室。梁雪迎面走来,将她的书包带了过来,道:“墨深来了?我去教室时碰到他,他问,我就说了。——许知敏,你没事吧?”
许知敏接过书包:“放心。”
梁雪安慰地拉拉她的手,走上前跟墨深谈了几句。
相处这么多天了,许知敏不是瞎子,看得出来梁雪对墨深有特别的情感。她独自拎着书包走出了教学大楼。她与乔翔的梁子总算了结了。这结果是幸事,也说不上是幸事。到了门口,她停下步子,向着天空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天上的彩霞犹如仙女的飘带,一条条纠缠着,蜿蜒到天边。五彩的光晕,映在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上,他洒脱的笑容一如她往日记忆中那般亲切迷人。许知敏惊愕地举起手捂住了嘴巴。
青年向她张开了双臂。她飞奔下楼梯,用尽所有的力气喊:“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