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郑楠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的背影,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还能回去吗?”最后一句说得小心翼翼,他自己也觉察到了什么,不过,还是想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求证一下。
“你已知晓,何必再问。”
那人用的陈述句,平淡的语气叙述出一个让郑楠既感到绝望却又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妈妈。。她身体一直不是很好,我和爸爸都不让她上班,所以当了家庭主妇,爸爸是一家公司的经理,收入还算不错。我今年马上就大学毕业了,本想趁着假期在家乡找个理想的职位,没想到。。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呵~”郑楠落寞的低下头说道。和那人交流时他总是忍不住想说出来,这样用心说话的交流方式,他觉得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秘密,都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一样不自在。尽管郑楠一直都自诩为一个光明磊落的人,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走吧,天亮了”那人头也没回,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却什么也没有问,继续重复着先前的话语。郑楠突然觉得有些懊恼,自己难得煽情一回,眼前的人却连鸟都不鸟他一下,着实让他郁闷了一把。虽然心里依旧挂念着父母,但,既来之则安之,先看看情况再说,大不了当自己穿越了一回。
这样想着,抬脚,向着那人走去。
“医生都说了没事儿了,说不定过几天咱儿子就醒了。”郑志云轻轻拍了拍罗洁的手,轻声安慰着,罗洁本来低着的头,在听到这句话时突然抬起来,含着泪花的双眼盯着郑志云说:“可是医生还说了,也有可能一辈子也醒不了了!你居然说没事儿?”罗洁在郑楠做完手术后,听到医生说出“病人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后就晕倒了,连后面的话都没有听到,神志一清醒就眼巴巴的赶过来,全然不顾自己还吊着点滴。罗洁坐在儿子的床头,双手揪着病床上的床单,看着儿子唯一完好的胳膊上却插满了各种针头,眼泪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因为怕罗洁又累坏身子骨,郑志云只好捡好听的话来说。唉~儿子已经这样了,总不能再为了儿子把老婆也搭进去吧。
有些事,他必须得做出明智、果断的决定,因为,他是男人!
那天,医生在罗洁的病床前说道:“你儿子已经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情况并不乐观,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他有很大的可能性会成为植物人。”
一抹伤痛和黯然在郑志云眼底一闪而过,听到这话郑志云就像突然老了好几十岁,随后叹了叹气,叮嘱医生不要把实情告诉罗洁,能拖就拖。不过,这事并没有瞒多久,罗洁就知晓了。虽然已经被简化到只有轻描淡写的几句,可罗洁还是从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加上联想,大概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在郑楠做完手术第三天的晚上,旁边的陪护床上,郑志云以面对着病床的姿势入眠。没有人看到,病床上的人,双唇动了动,就像梦呓一样的嘟囔着什么,随后一切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