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袭来,带着滔天的威势,想来这一拳若是下去,夜天启即使不死,此生也差不多毁了。
随着“轰”的一声响起,地面上飘起了漫天的粉尘,瞬间将贺老和天启的位置笼罩,令云飞二人只能依稀间看到一记重拳,狠狠的击在了一道身影上。
“死了吗?”云飞心中疑惑道。
然而下一刻,云飞的瞳孔不经一缩,他竟然看到贺老突然从粉尘中狼狈的退了出来,并且一脸凝重的盯着眼前的漫天粉尘。
“贺老,怎么了?”看此情景,云飞急忙跑上前询问道,然而贺老却依旧凝视着眼前的粉尘,一语不发。
直到过去了良久,当尘埃逐渐消散后,云飞才发现,在夜天启的身前,此时竟然站着一位面带刻有‘弓’字图案的银白色面具,并且身披一袭黑色血纹风衣的身影,看其身形,应该是个男子。
“我乃云家二公子,请问阁下何人,为何阻止我的仆从斩杀此子,”看着眼前之人,云飞知道自己若是太强势,只怕会惹怒对方,不经抬出了云家这个金字招牌,以此来威胁对方。
“山野之人,看不惯恃强凌弱罢了,”淡淡的声音,无一丝情感,显得很是随意,显然对于云飞的威胁,面具人根本未放在心上。
“无论阁下何人,但你身后这小子侮辱了我云家,我需要以他的鲜血来为他自己的失言忏悔,希望阁下不要阻止,日后云家必有重谢,”看着无一丝情感表露出的面具人,云飞依旧不死心的继续抬出云家,并且许以重诺,希望对方能收手。
然而他的计划,显然是注定要落空的,随着云飞话音刚落,只听面具人的声音突然带着一丝杀意的响起,“我要保的人,从没人敢和我讨价还价,你若想死,可以继续聒噪。”
“你,”眼见对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云飞不经气的险些执剑砍来,幸好关键时刻被贺老拦了下来。
“阁下如此行事,只怕有些过分了,老夫等人这就离开,希望阁下好自为之,”留下这么一句充满威胁的话语后,贺老直接头也不回的带着云飞二人离去。
从始至终,那位身为云飞妹妹的姑娘,竟然都未吐出过一言,连神色都是最初的半含笑意,半含春意,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真是个可怕的人啊,”看着云飞妹妹的表现,天启可不会傻到认为她是因为吓得整个人呆住了,才会如此,不经心中多留了个心眼。
不过此间事情毕竟已经暂时的告一段落,这时天启才想起了那位救了自己的男子,不经看着对方的背影,双手抱拳,充满谢意的说道,“阁下今日救命之恩,我夜天启没齿难忘,日后若有所需,在下必将尽心完成!”
“入我血衣楼的结果,除了生,就是死,所以从你踏入这片林子参加考验起,你就已经是血衣楼的弟子。我们可以容忍你死在考验中,死在那些野兽,乃至普通凡人手中,但若有高境界修士欺辱我血衣楼弟子,那么我必让他十倍奉还!”
对于天启的感激,面具人未有任何的动容,只是淡然的说出了一串令前者精神一震的话语,原来对方竟是真正的血衣楼弟子。
“扑通!”
本还想再说什么的天启,突然感觉体内气血一阵翻腾,不经张口吐出一口逆血,并且直接跌倒在了地面上,一丝丝鲜血顺着眼睛,鼻子,耳朵,嘴巴等七孔不断的流出,看起来甚为恐怖。
“怎么回事?”天启的样子不经令面具人一惊,忙转身询问道。
“以凡人之躯催动秘术,如今只是秘术反噬罢了,师兄不用担心,”天启半支撑着身子跪在地上,勉强说道。
“如何能救?”面具人冷静的问道。
“麻烦师兄把我扔在那只异兽的身上,我自有办法自救,”艰难的伸手指向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异兽,天启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后,虚弱的说道。
“好,”面具人没有半句废话,身子一晃间,天启只感觉眼前一花,自己就已经躺在了那只异兽的身上,随即只见丝丝属于异兽的血液,竟然不断的向着天启的身体汇聚而来。
感受到体内大量消耗的鲜血正在得到补充,那种逐渐舒服起来的感觉,令施展秘书后精神也变得无比虚弱的天启不经直接晕了过去。
不远处,面具人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经眉头微皱,不过却也未有任何的表现,只是直接转身离去,不过离去时,只听他轻声低语道,“师弟,你很有潜力,别那么容易死了,我们血衣楼见!”
..
每一只异兽都有属于自己的领地,而此时天启身下的这只一阶异兽也同样如此。身为这片区域的王,即使是死了,他残留的气息也令那些普通异兽不敢轻易靠近,生怕惹怒了他们的王者。
但是那股浓重的血气,却依旧吸引了大量普通异兽在一阶异兽尸身周边徘徊着,却只是急躁的徘徊着,不敢上前。
异兽的异常,令周围来葬林杀戮的冒险者不经心中起疑,一个个路过的,或者听说的,都不经赶了过来。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大群普通异兽时,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一个不慎,有可能会引来更加强大的异兽,因此只得在外围静静的观察着。
如此一来,虽然天启陷入了昏迷中,但是却难得的处在一片安全的环境中,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时,才随着食指的轻微颤动,缓缓的苏醒过来。
睁开眼,看着已经缀满繁星的天空,天启不经就那么躺在异兽身上,任由身体被鲜血侵染,久久没有起来。
然而不是他不想起来,而是不能,此时在天启心中,如有万千草泥马奔涌而过一般。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使用《祭天》的代价竟然会这么大,尤其是又越阶使用了秘法第二境,深渊,更是令自己惨不忍睹到极点,不仅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连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都仿似被封印了一般。
“越是强大的力量,付出的代价果然越大,”此时的状态,不经令天启低声呢喃道,可是他自己却无法听到。
不过,虽然失去六感,但天启心中却并不感到恐惧,因为他明白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等身体的状况恢复到正常水平后,失去的六感又会再次回来。
一念至此,天启不经静下心来,以心神开始修炼一门名为《雷泉》的玄功,有序的引导身周异兽血液中的生命之能进入自己的体内,补充那失去的一半鲜血,同时炼化异兽那已经不全的灵魂,将它化为最无瑕的魂力,补充自己魂力的缺失。
直到一刻钟后,只见本来虚弱的天启突然站了起来,轻轻活动了下筋骨,看其状态,仿似先前重伤垂死之人根本不是他一般。至于天启身后的一阶异兽,如今却只剩下了皮包骨头。
“没想到不仅《祭天》秘法霸道,连《雷泉》玄功都如此恐怖,一个在短时间内就让人拥有更强的力量,一个则是能在短时间内令人伤势尽复,”感受到此时身体的状况,令天启不经对这两本从葬河中得来的宝藏,感慨连连。
此时的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迷惘,他不知道对于自己在葬河内毫无知觉的飘荡万载,乃至更久远的岁月,是该遗憾呢,还是庆幸。
葬河内的那段遗失岁月,是天启最不愿提及的痛,因为他活着的代价,是永远的失去自己最爱的女人,随后浑浑噩噩的活在葬河内。即使现在他活了过来,却已经失去了属于曾经世界的一切。
想到此,天启不经轻轻抚摸了下自己右手无名指上那枚银色曼珠沙华戒,仿似在面对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般,轻声呢喃着,“最后只有你代替她,始终陪伴在我的身畔。”
一缕月光,突然悄悄的照拂在了陷入思念中的天启的面颊上,如同女子温柔的手,在擦拭去男子心中的所有悲与泪。
“或许我该庆幸吧,”过了良久,天启突然抬头看着天空中的明月,悠悠叹道。一双漆黑的眼眸中,更是不时闪过紫色的光芒,从中可以让人读出四个字“坚定不移!”
无论曾经如何,总之现在的他,还活着,活生生的站在这片生机盎然的大世界里,那么随着自己实力的逐渐提升,一切,都可以挽回。
“我命由我不由天,待得执掌乾坤日,动天乱地破阴阳!”
冷冷的留下这么一串话语后,只见天启身子一点间,直接向着一处人流稀少的方向闪遁而去。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地平线上时,刚好在葬林中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大吼声,惊醒了方圆五十里内所有熟睡中的野兽,乃至冒险者。
不过当所有被惊动的生命赶到这片声音的来源处时,看到的却只是一只失去了所有鲜血的一阶碧眼蓝狮。
由于它在同阶异兽中也属于相对高等的存在,至于同阶的人类,除了那些天骄人物,其他人或许只能被他们称之为食物吧。
可是此时眼前的一幕,却令人不经疑惑,是哪位高手出手,还是一个团队在清晨进行猎杀活动,不过无论哪种猜测,能够在所有人赶到时悄然离去,就足以说明对方的身手不简单。
这样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发生的越来越多,最后葬林中的诸位冒险者都有些麻木了,再没人傻傻的冲到异兽吼声的来源处,因为即使去了,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出手。
直到第十只一阶异兽的尸首被斩下后,相对和平的葬林外围,终于迎来的属于往日的安宁。
此时,在葬林外围与深处的交界处,一道修长却很消瘦的身影,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般,静静的站在那。
“窸窸窣窣!”
随着眼前草丛中传来一阵轻响,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从草丛中缓步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青年,轻笑道,“年轻人真不知轻重,葬林深处可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心中无惧,九天尚可去,九幽同可归,纵是这葬林,又能阻否,”看着眼前中年男子,天启淡然的回答道。
“你不怕死?”
“人终有一死,”天启的回答,依旧是那么的淡然。
凝视着眼前天启那张稚嫩,却很坚定的脸庞,中年人沉思了片刻后,突然笑着说道,“跟我来吧!”
随后直接转身进入了身后那片草丛中,至于天启,依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只是紧跟着中年人的脚步,进入了草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