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朝廷迟迟不来消息,他们都以为朝廷不答应这门亲事,纷纷要求秦之翦让他们去把剩下的城池都夺回来,秦之翦却全都劝了回去,反倒是放了金鎏被匈奴人偷袭的消息出去,所有兵士将领听说匈奴人一面和他们谈条件,一面还派人偷袭他们的镇北王妃,都很气愤,想起匈奴人擅自撕毁条约抢占大秦十几座城池的事情更是气愤难平,纷纷请求奋战到底,把被匈奴抢占的城池夺回来,若是可以的话,他们甚至愿意一举把匈奴给平了,至于那个什么匈奴公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女人,还是让皇帝享受的女人,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样的激愤情绪在大秦军营里传播着,很快便传到了匈奴那边,匈奴的大将柯木诸是秦之翦的手下败将,在之前出去迎战的时候被秦之翦一剑刺瞎了一只眼睛,已经十分畏惧秦之翦,却又不想失了他匈奴第一勇士的面子,硬憋着没有传消息给上面,只等着秦之翦的正面回应。
秦之翦倒也没有让他等很久,派了使臣去往匈奴,直接就要接他交出所有大秦的城池,至于那个什么公主,既然匈奴愿意给,他们就勉为其难的手下,嚣张神气的样子让柯木诸差点把拳头捏碎,却也不敢动他分毫,好吃好喝的供着,自己快马加鞭的回了都城找单于都胡权次商量。
“要所有的城池?还想娶公主?”都胡权次听完柯木诸说的话从铺着虎皮的大椅上站了起来,魁梧的身材陪着一脸的横肉,再把眼睛瞪的溜圆,看上去倒是很有威严,“柯木诸,你当初是怎么跟朕说的,你不是说有办法阻止秦之翦来西北吗?若不是听了你的话,朕怎么会答应撕毁匈奴与大秦的合约,让你带兵攻打大秦的城池?你还记不记得朕是为何答应你的?若不是因为旱灾严重,草原枯黄一片,死了那么多的牛羊,百姓生活不下去,朕会答应让你这么做吗?还征集了所有的银粮保证前方的供应,怎么,现在秦之翦来了,你就要夹着尾巴逃回来了?你这个样子像我匈奴的的第一勇士吗?简直就像草原上的柴狗,愚蠢又贪婪!”
柯木诸被都胡权次骂的头都太不起来,他这个匈奴的第一勇士已经不是第一次败在秦之翦的手上了,几年前秦之翦打败匈奴的那只不败之军就是他训练出来并率领的,却被秦之翦一举打败,让不败之军和他都成了笑柄,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为了报仇,他处心积虑终于从派去大秦的细作那里得知秦之翦如今也有了软肋,原想两面一起出击,一边抓住秦之翦的软肋,也就是他的未婚妻金鎏,一面攻打大秦的抢夺城池,也是天随人愿,匈奴突然大旱,让一直不支持他的都胡权次也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没想到的是,他在大秦潜伏了那么久的人却没有能抓住金鎏,他的亲弟弟乌立邪就这么送了命。
而现在秦之翦不仅来了西北,而且兵强马壮用兵如神比几年前更甚,让他一点招架能力都没有,好不容易带下的城池一座座的被抢走,最让他头疼的还不是这个,而是粮草也开始短缺了起来,没有粮草兵士们吃不饱又这么能打仗?
“王上,秦之翦实在是太嚣张了,我匈奴大军勇猛善战,若不是因为粮草短缺,将士们吃不饱无里应战,哪里会像现在这样狼狈!”
“粮草?”都胡权次冷笑了一声,面目狰狞“为了这场战争,你可晓得我们耗费了多少粮草,现在就是都城的百姓都吃不饱,更不用说其他地方的百姓了,如今百姓怨声载道,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散布谣言说是因为朕昏庸无能,才被你这个急功近利的奸臣所蛊惑,撕毁条约,打破好不容易建立的和平,柯木诸,你到现在还想怪朕没有去全力支持你吗?”
都胡权次口中说的是匈奴的百姓,其实他更担心匈奴的权贵大臣们对他的意见,这些人若是集结起来一起造反,那他这个王也别想当了,此时他真是后悔莫及,以前匈奴只在大秦的边城骚扰一下,抢些粮食和东西,倒也相安无事,若不是柯木诸这个战争狂提起占领大秦的城池,抢夺更多的粮食和东西,他也不会一时头脑发热跟着柯木诸一起发疯,现在被收拾了一次还不够,又撕毁条约再次攻打大秦,还把大秦杀了个措手不及,夺下十几个城池,说实话一开始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运回来不少东西,可是后来他发现这场战打的时间越长,他们的损失反而越大,所有的人都冲到了前线抵御秦之翦的军队,被占领的城池里面的东西都被大秦的百姓想方设法的藏了起来,就算藏不了烧了也不让他们抢夺,虽然这也是他们年年抢夺的结果,可是这些他不管,他只知道柯木诸还要他不间断的往前线送粮草,这样的结果简直与他之前的设想差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为了结束这场战争他才会想到要退还城池,只留下靠近边界的三座城池,甚至为了让大秦的皇帝不追究他们撕毁条约,还愿意把自己最宠爱的香颂公主送过去和亲。
看着柯木诸被自己骂的头都抬不起来,他只恨自己竟然信了他这个没用的东西,战胜不了秦之翦,每每都败在他的手上!
“微臣该死,是微臣无能,让王上为难,现在看来也只有答应秦之翦的要求,退还所有的城池,在把香颂公主送过去。”见都胡权次气的脸色发青,恨不得上来咬自己,柯木诸双膝着地跪了下来,“况且王上送香颂公主过去不是还有后招吗?说不得这一次我们可以置秦之翦于死地呢,大秦的新皇帝不也很畏惧秦之翦的兵权吗?”
“若真是这样的话,大秦的皇帝应该高高兴兴的答应我们的要求,而不应该让秦之翦要回剩下的三座城池,还出言羞辱香颂!”都胡权次咬牙切齿的瞪着柯木诸道。
都胡权次承认自己把香颂公主送到大秦是又别的用心,大秦现在的皇帝为何派秦之翦来西北他很清楚,除了要把他们的军队赶出去以外,还因为他对秦之翦的忌惮,只要秦之翦在一****便一日不安心,而秦之翦也是他们匈奴的心腹大患,他送香颂公主过去,其实是要联合大秦的皇帝一起对付秦之翦的,他以为自己提出这个条件以后,大秦的皇帝会很干脆的答应下来,毕竟三座城池对大秦来说并不算什么,而能出去秦之翦,无疑是解除了大秦皇帝的一块心病,可是看秦之翦的样子,大秦的皇帝好像并没有和他合作的意思,这样一来他就觉得自己把心爱的香颂送过去也是白费了,毕竟是他最疼爱的女儿,如果能不送还是不送好的!
“父王,儿臣相信大将军的话,大秦的皇帝必定会想除去秦之翦的,只要能除去秦之翦,要儿臣做是都可以!”说话间,一个穿着雪白色大氅,脚蹬大红小羊皮靴,头上用天鹅绒织造的绒线缠绕着满头辫子,细眉大眼嘴唇红润丰厚的美丽少女走了进来,一脸坚定的望着都胡权次。
“香颂!”都胡权次看了一眼少女,眉头皱了一下。
“公主!”柯木诸上前单手抚胸行了一礼。
“大将军!”香颂看了柯木诸一眼,点了点头,才望向都胡权次,再次坚定的道:“父王,儿臣相信大将军的消息没有错,大秦前不久才换了皇帝,新皇帝是借助秦之翦的兵力才坐上龙椅,他现在必定忌惮秦之翦手里的兵权,急欲夺走他手上的兵权,若是秦之翦来迎亲,手上的兵权必定要交给他人,只要秦之翦手里没有兵权,大秦的皇帝必定会想方设法的除了秦之翦,只要没有秦之翦,大秦还不是我们匈奴的囊中之物?为了匈奴,为了父王,儿臣愿意牺牲一切!”
“香颂!朕的好女儿,朕没有白疼你!”香颂的话让都胡权次感动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可是你要晓得即便你去了大秦,大秦的皇帝不想跟我们合作的话,你在那里会过的很痛苦!”
香颂脸上的表情未动,“儿臣不怕,儿臣说了,只要为了匈奴,为何父王,儿臣愿意牺牲一切!”
看着香颂不容置疑的忠诚,都胡权次深感安慰的点了点头,“好吧,你是朕的好女儿,不管你这次去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你为朕,为匈奴做出的牺牲朕一定会记着,朕一定会为你准备最好的嫁妆!”
“父王,儿臣不用嫁妆!”香颂摇头,面色一冷,“反正那些嫁妆也会归大秦所有,儿臣不愿意浪费匈奴的一丝线,一粒粮食!”
都胡权次真的被感动了,他是何其有幸才能生一个这样好的女儿,他感觉自己没有白疼她,不晓得怎么表达自己身为父亲的自豪,不住的点着头,口中连声说好。
得到都胡权次的同意,香颂便离开了都胡权次的大帐,默默的在外面等着,没过一会柯木诸也走了出来,看了香颂一眼,便被她带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小湖边。
“公主真是深明大义,王上方才一直都在跟微臣夸赞公主。”
香颂脸上浮现冷笑,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美目冷的一丝温度也没有,“大将军,你明明晓得我是为何才执意要去大秦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柯木诸眉头微微一动,抬头望着香颂,见她眼神冰冷如利剑一眼射向自己,微微愣了一下,“公主难道是为了乌立邪……”
“住口!你没有资格说出他的名字!”柯木诸刚说出乌立邪的名字,香颂公主眼睛一瞠,抽出腰间的软鞭便朝他甩了过去,不过看样子她只是想吓一吓他,并没有真的打在他的身上,便手一收,紧紧攥住了软鞭,愤怒的道:“都是你,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跟我父王说要攻打大秦,又逼着乌立邪去大秦做细作,他也不会死,他死的那么惨,连尸首都运不会来,你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难道不会梦到他吗?”
“公主,乌立邪虽然是微臣的弟弟,更是我们匈奴的臣民,自然要为匈奴做事!没有能完成任务是他的失职,公主怎么能把责任怪在微臣的身上,别说他是公主的心上人,就算他是公主的驸马,朝廷需要他的时候,他也应该挺身而出!”柯木诸面色也变得铁青了起来,咬牙说道,乌立邪是他的弟弟,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他们兄弟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匈奴的第一勇士,他的弟弟乌立邪仅次于他,他相信乌立邪的能力,所以让他去大秦,而且乌立邪也带回了很多大秦的情报,只是他也败在了秦之翦的手上,若不是秦之翦狡猾,那些人不仅没有拖住他,还被他看不穿了他们计划半路赶回来,乌立邪也不会死,想到秦之翦,柯木诸的眼睛里闪耀着愤怒的火焰,“公主现在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怪在自己人的身上,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大秦!秦之翦!只要秦之翦死了,大秦迟早会落在我们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