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如此此时百官已经在大殿前聚集,一见秦之翦带兵前来心里还是颤了一下,换了皇帝还只有几日的事情,这样的气势让他们有种大兵压境的感觉,仿佛又是一个要篡位的人来了,好在他们的担忧没有成真,在端王爷又慷慨激昂的说了几句话后,秦之翦便带着手下的将领领兵出了宫门,却没有急着出城门与城外的大批士兵聚合,而是拐道先去了院使府接金鎏。
金鎏一早便收到了秦之翦派人送来的消息,马车也已经在门口准备好了,只等秦之翦一来便能上马车,此刻的院使府门前也是围满了人,金鎏感觉逢年过节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亲戚,他们都是听闻了消息一大早赶来给她送行的,大老爷脸上有光的拉着她认了几位比较近且有些地位的亲戚后,才放她去跟茹夫人做最后的告别。
说是告别,其实也就是金鎏一个人在说,茹夫人整个人哭的像个泪人儿一般,就连在一旁一直微笑着的大夫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心中暗想送行又不是送殡,用得着哭成这样?像是这么想,脸上却没有半点嫌恶表现出来,好在秦之翦来的速度够快,并没有让茹夫人哭太久。
为了及早去城外与等候的兵士们聚合,秦之翦并没有停留很久,只下马和大老爷、茹夫人说了几句话后便亲自扶着金鎏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上了马,朝巷子外面驶去。
今日也就是在今日才见识到秦之翦的有多受京城百姓的爱戴,得知他今日出发前去西北抗击匈奴,京城的百姓都走出家门到大街上为他送行,马车所经之处无不是夹道欢送,百姓们自发的喊着自编的口号,热情洋溢,各个都显得很激动,好像只要秦之翦出马,就必定能把匈奴人赶出大秦的领土一般。
金鎏悄悄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只见秦之翦一声银色盔甲,头上的红缨随着马匹的走动上下抖动着,一把剑柄上镶嵌着一颗黑色宝石的宝剑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上,另一只手紧握着缰绳,感觉到她的视线,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流光溢彩,差点晃了金鎏的眼。
这样的场景与4年前是何其的相似,只是周边的百姓比之以前更加的热情,而眼前这个身穿银白色铠甲的人也更加的英武非凡。
“小姐,把窗帘放下来吧,都让人瞧见了!”碧玺开口说道,拿下了金鎏手中的窗帘。
金鎏挑眼一看,果然看见外面有百姓朝马车里指指点点,好像在议论着些什么,她虽然不甚在意,却也没有反对,往后一退坐回了软垫上。
因为百姓太过热情,秦之翦一行人走京城中走了许久才出了城门,为了不误了吉时,场外的军事已经集结完毕,待秦之翦带将领前来,便整队出发,朝西北前进。
这是金鎏穿过来以后第2次远行,上一会是去富源县,那时虽然没有秦之翦在身边,因为是第一次出门,一路的见闻都让金鎏感到新奇,除了屁股每日都被马车颠的生疼,其他的都很好,这一次有秦之翦随行,不时撩开窗帘看一看外面的景致,和秦之翦说上几句话,倒是让她却觉得惬意无比,若不是因为现在是行军打仗,她都想让秦之翦教她骑马,一想到能和秦之翦一起车马奔驰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金鎏就觉得惬意无比,只是现在是不可能的了。
第一日出发,军士们的士气都很足,出了中午稍事休息吃了些东西外,基本上都在赶路,金鎏虽然屁股很疼,可是看着外面徒步行走的士兵都没有抱怨一句,她就不好意思再抱怨了,好在马车里铺着厚厚的褥子,坐累了她还能躺着睡一会,睡觉是最打发时间的事情了,等她这个开眼的时候外面便已经暗下来了。
军队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停下来的,秦之翦命令就地宿营后,没过多久,简易帐篷就在他选定好的空地上立了起来,远远望去就像是雨后春笋一般,一下子便冒出来一大片。
金鎏和秦之翦的帐篷位于营地的正中间,一前一后,因为才第一日出发,没有收到前方的军情,秦之翦的事并不多,安排好谁负责食宿的事情后便去了金鎏的帐篷。
临时的帐篷并不大,秦之翦进去后便显得拥挤了起来,佳琴和碧玺忙识相的借口出去找水躲了出去,留下他和金鎏在里面说话。
“怎么样,头一日出来便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是不是觉得很累,这里还满意吗?”秦之翦左右看了一眼金鎏的帐篷,开口问道,拉着她在铺着厚厚的兽皮毡子和棉垫的地上坐了下来。
“住在帐篷里虽然不太方便,不过很新奇,像是出来郊游一般。”金鎏笑着说道,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帐篷,让她想起前世与三五好友一起出去露营的事情,现在想想就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秦之翦还担心金鎏会对这里的条件不满,毕竟她上次去富源县带的人不多,还可以住客栈,现在跟着他却只能住在帐篷里了,好在她并不在乎,还有派天真的样子,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只为了让他放心,他都觉得很是窝心,道:“今日反正也没事,晚上用完晚膳后我带你去附近转转吧,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河水清澈,很适合散步。”
“好啊!”金鎏爽快的说道,现在只要不让她再去坐马车,走路什么的她是很好说话的。
正说着话,门外有将领来找秦之翦,金鎏知道大军刚出发,秦之翦必定有许多事要处理,便没有留他,让他先忙去了,自己则在厚厚的棉垫上睡了下来,没有马车的颠簸,一身快要被摇的散架的骨头一触到柔软的棉垫便一阵酸痛,碧玺正好进来见金鎏龇牙咧嘴的样子,知道她定是坐车坐太久身子不舒服了,忙上前帮她按摩了起来。
“碧玺,有你真是太好了!”酸胀的身子在碧玺的按摩下舒服的金鎏长舒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感叹道。
碧玺手一顿,又继续按了起来,道:“奴婢能跟着小姐才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分,奴婢多谢小姐了!”
金鎏一听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抬起枕在手臂上的下巴转头看着碧玺道:“我就觉得你今日有些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坐了什么要你谢我,我怎么不知道?”
“小姐……”
“小姐就别装了!”碧玺刚要说话,佳琴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端着打来的水,促狭的笑看了碧玺一眼,把手臂上的帕子投进水里,一边投一边道:“若不是小姐跟王爷说了碧玺姐姐和夜鹰大人的事,王爷怎么会管属下婚配这样的小事,小姐还不晓得吧,小姐被人挟持的那日王爷便问了碧玺姐姐,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夜鹰大人,碧玺姐姐说愿意,王爷便说姐姐可以准备嫁妆了,等到了西北便和你一起为他们主持婚礼!”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晓得!”金鎏一脸惊喜的望着碧玺问道,从佳琴的手里接过了帕子擦了擦手脸又递了回去。
碧玺瞪了最快的佳琴一眼,道:“那会子小姐已经睡着了,王爷是出来的时候才跟奴婢说的,奴婢一直想跟小姐道谢,却一直不好意思开口,倒是佳琴嘴快,让她抢先替我说了。”
“这么好的事情应该早些让我晓得的!”金鎏笑着说道,又觉得不对,问道:“王爷只问了你的意见,你可晓得夜鹰是怎么想的?”碧玺心仪夜鹰这是金鎏在富源县便知道的事情,可是夜鹰对碧玺却一直是冷冷淡淡的,两个笑脸都没有给过,所以金鎏并不确定夜鹰到底是不是喜欢碧玺,就算想让碧玺如愿以偿,她也不想让碧玺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人,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吃苦的必定是碧玺。
“今儿个中午的时候夜鹰大人来找了奴婢,把这个给了奴婢。”碧玺闻言脸红了起来,低声说道,从怀里摸出了一个用大红色金丝绒面布包着的东西。
“这是什么?”金鎏好奇的翻身做了求来,看了也是一脸好奇的佳琴一眼,伸手打了开来,一个墨绿油亮的玉镯子出现在她们的眼前,被大红的金丝绒布托着,称的那个玉镯子更加的晶莹润泽了。“这是……”
“这不会是夜鹰大人送给姐姐的定情信物吧!”佳琴一双眼睛瞪的圆圆的望着碧玺捧在手心如珍宝般的玉镯,伸手想去碰一下,手刚伸出去,就被金鎏打落了。
嗯嗯,没错,接下来还有!“这还用问,必定是定情信物无疑了!别乱碰,若是打了仔细你碧玺姐姐哭给你看!”金鎏一面数落佳琴,一面对碧玺眨了眨眼。
“小姐……”碧玺的脸登时红到了耳朵根,娇羞的看了面前的两人一眼,忙把手中的玉镯像宝贝一般的仔细包了起来,小心翼翼的收紧了怀里。
“看在你这么幸福的份上,本小姐就饶了你们私相授受的罪!”金鎏佯装大方的说道,眼睛笑眯成了一条长长的缝,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今天,可是她的生辰呢,虽然秦之翦可能不知道,可这却是他们有了婚约后的第一个生辰,她要不要告诉他呢?
想了许久,金鎏决定要暗示秦之翦一下,若是他聪明必定会猜到,若是他是个笨蛋,那就当她没说好了,不过金鎏很有自信秦之翦绝对不是笨蛋,只是让她失望的是晚膳的时候秦之翦并没有到她这里来,只让人带了话过来,说是今晚事情很多,晚膳不和她一起用,只怕晚上的也不能陪她散步了,让她早些休息,明日还要赶路。
金鎏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直觉得失望透顶,却也很是无奈,不管怎么样他们这次出来不是郊游,不能随着她的性子来,草草的用完了晚膳后,让佳琴把东西都收拾了出去,因为下午睡的太久,这个时候又睡不着,只能坐在帐篷里生闷气。
天已经暗了下来,兵士们因为走了一天都已经睡下,只有营地里零星分布的火堆还在热烈的燃烧着,碧玺轻手轻脚从外面走了进来,一抬头见金鎏一双映着灯光的眼睛瞪着自己,吓了一跳,道:“小姐为何这样看着奴婢,吓死奴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