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青丝,挽情思,任风雨飘摇,人生不惧。浮生一梦醉眼看,海如波,心如昊月,雪似天赐。你自妖娆,我自伴,永不相弃。
绾青丝,挽情思,绾得住青丝,却怎么挽得住三千情思?
“思儿,待你长发及腰,找到那个帮你绾发的人,厮守一生。“
“娘,思儿不要嫁人,要永远陪在娘身边。“
我撒娇着对娘亲说,却不曾想还未等到我嫁人的时候,我娘亲就离我而去。我被二伯二婶收留,待我始终不及亲生一般,我不怨他们,深知他们的不易。
这个季节入夜后有些凉意,将水打好后我裹紧衣服,将水倒进洗衣木盆,挽起袖子伸入水中,心里不免产生凉意。
“姑娘,陈桥村怎么走?“
我抬起头望向问路的人,他身穿锦衣华服是个富贵之人,不知他来偏僻的小村庄作甚。
“拐过前面的那座山就是。“
“谢谢姑娘。“
我不再言语,他来此作甚与我何干,我只要做好我该做的事就好了,那公子见我不语也不在看我,只是微微鞠躬后,往山那边走去。
“天色已晚,公子若是贸然前进,只怕会遇到豺狼虎豹。“
许是看他彬彬有礼,我好意提示他,可他倒好,并不在意我的话,微微一笑后,继续前进。
两日后我才得知那公子是来接这一届秀女的朝廷命官,陈桥村虽然不大,却与繁华的都江城紧密相连,那里美女如云,个个能歌善舞,所以陈家村也不例外。
“相思,你且准备准备,我午时到村上去。“
舅舅刚从地里回来,还没来得及放下锄头。
“舅舅,这是为何?“
我放下手中的菜,疑惑的看着舅舅,往年都只在需要进货的时候才去村上。
“去买点东西。“
舅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心里虽然疑惑,但也没过多询问,收拾好东西跟随舅舅去了村上。
来到村上,舅舅拉着我去裁衣店铺置办了三件新衣,且任由我选布料与花样,我选了最近最流行的流苏裙与曼纱丽华裙。
“相思,自从你娘去世,舅舅把你接过来住,平时里待你不薄吧。“
除了家里的杂活全是我做,不让我上学堂,从不给我买新衣外还不错。虽然心里那样想,但是嘴上可没敢那样说,略微点头。
“思儿,进宫后要好好的,有了好出路别忘了舅舅。“
“舅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时远处吆喝声响起,我转过身发现秀女们站在岸上等待上船前往都江城。
“曼相思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
舅舅拉着我向那边跑去,我明白了舅舅的所有用意,原来他把我卖了,我没有反抗,因为我现在还没有资本反抗,而且用这种方式离开舅舅那冰冷的家,也不错。
我的来到,秀女们这才全部登船,我看着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再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模样,估计自己不会当选的。这时船上一阵骚动,原来是那日公子来到船上,无论是出于巴结,还是展现自己的魅力,引起这场骚动是很正常的。
“你叫什么名字?“
我抬头才发现他已来到我的面前,周围愤愤的眼神让我非常不自然。
“曼相思。“
“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
他轻轻念出一句诗句,来理解我的名字,我默默看着他,有些赌气。
“是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听完我的这句话,没说什么就离开船舱走到船头。
到达都江城,我们被安排在“归来“客栈,我不免心生悲凉。
盼君归来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愿君早旋返,及此荷花鲜。
………
在都江城停留一天后,我们就起了程。到达京城,虽然都有疲惫,却还是忍不住掀起布帘,观望京城的繁华,我们没停歇当日就进了皇宫,被安排在储秀宫。
“你们每个四个人住一个房间,按照名单上,今天你们都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有人会来教你们礼仪与规矩。“
内务府派人传话,待那人走好,众秀女们立刻放松下来,聊聊天并歇息了。
第二天一早
我们就被几个宫女吵起来,出去一看原来是教我们礼仪的嬷嬷来了,她面带冷漠看着我们,对于这选秀,她已麻木。
“你们先记住秀女的规矩,一、自称“奴婢”,遇嫔妃需行礼。二、住在储秀宫期间不得随意走动,只可在储秀宫中活动。三、不得做出有失皇家颜面和宫妃体面的行为,否则即刻贬为宫女,都听清楚了吗?“
“是。“
待嬷嬷交完礼仪,我才得以欣赏储秀宫,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闪耀着温润的光芒,远方似有袅袅雾气笼罩着不真切的宫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飞檐上凤凰展翅欲飞,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
今天就是初秀之日,即使我再不愿当选,也难抵内心的蠢蠢欲动,将流苏裙穿上,梳个好看的发髻。我被分配到最后一组,因为是按家庭背景来分配的,我不怪他们的偏袒,因为我原本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背景。
“恭喜各位小主,你们通过了初选,接下来是皇上与太后的审查,选上的留牌子,没选上的撂牌子,可回家自由婚配。“
我原本以为我连初选都选不上,储秀宫只剩下通过初选的十八人,明天是重要的一天,所以大家并早早躺下。而我反而失眠了,莫名想起那位问路的公子,长夜漫漫,了去了我的相思之情。
“后边的跟紧了,赶紧的。“
公公领着大家,我不急不慢迈着小步,我们六人一组等待皇上与太后审阅。
“陈桥村各个小主。“
许是没有什么背景,公公连详细介绍都免了,我低着头表示并不在乎。
“都抬起头来让哀家瞧瞧。“
闻言我抬起头,这才得以看清太后与皇上的模样。
凤鬓依旧,金钗对敛,且有赤金松鹤长簪。眉间朱砂,复如从前。酒晕自然天成,柳眉婉笑倩兮。内衬繁复宫娟鲛纱制裙,外是朱紫色贡缎外裳,底下月白色水纹凌波裙裾。
我不曾想太后会如此年轻,有传闻太后十三岁嫁给先皇,三年后产下太子,十年后先皇驾崩,十岁的太子继位,她成为垂帘听政的太后,如今皇上已二十,她才退下前朝隐居后宫。
我又转眼看向皇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如玉般的雕刻模样,薄唇紧抿,眉头紧皱,让人从心底生出敬畏来。
我轻盈跪在地上,勾唇。
“秀女曼相思叩见皇上与太后。“
“免礼,上前一步,报上姓氏、年龄、家世及闺阁喜好罢。“
我盈盈起身,莞尔一笑,道。
“回太后的话,民女曼相思如双八未盈,是陈桥村苏禾花之女,民女喜好读书。“
我报出娘亲的名字,虽然是舅舅把我送进这后宫,可是在我心里始终是惦记着自己是娘亲的女儿。
“秀女说说何为妃德罢“
“进了宫,便都是皇上的女人,虽非为正室,还是要尽人妇责任,为皇上排解忧愁,至于其他妃嫔之间,切记尊卑之理,以礼相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小女便是如此理解妃德之意。“
太后略微点头,这气质堪比当年的她,方才抬头打量她与皇上的时候,也是颇有胆色。
“留牌,回到外殿,等候听封。“
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留牌,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会在这宫墙之中度过,不免内心悲凉。
“圣旨,秀女苏氏颜萱,聪慧可人、今赐头衔‘贵嫔’,单字‘萱’,入住毓秀宫。“
“嫔妾,领旨谢恩。“
“圣旨,秀女沈氏昭雪,聪慧可人、今赐头衔‘贵嫔’,单字‘璃’,入住瑶华宫。“
“嫔妾,领旨谢恩。“
“圣旨,秀女何氏妍画,出口成章,今赐头衔‘嫔’,单字‘婳’,入住恋云宫。“
“嫔妾,领旨谢恩。“
“圣旨,秀女曼氏相思。聪明伶俐、今赐头衔‘贵人’单字‘思’,入住长乐宫。“
“曼氏,领旨谢恩。“
“圣旨,秀女玉氏冰清。冰雪聪明、今赐头衔‘贵人’单字‘蝶’。秀女李氏烟。聪慧可人,今赐头衔‘贵人’单字‘然’,入住流华宫。“
“玉氏(李氏),领旨谢恩。“
长乐宫
长乐宫中钟暗来,可怜歌舞惯相催。
欢娱此事今寂寞,惟有年年陵树哀。
“主子,这是为你安排的三位宫娥。“
“多谢公公,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公公,慢走。“
我站在三人面前打量着她们,发现她们不过才十三四岁,面带清秀。我打发着她们去干活,自己走到内阁刺绣,娘亲还在世的时候,我与她学会了刺绣与歌舞,娘亲常告诫我,为人要低调不可骄傲,如此并可活得久一些,所以平常我一个人的时候才会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