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束缚解除后,要逃出地牢,对三虎和大聪来说,一点也不难,不一会,地牢过道中的十几个兵役,就被两兽轻松地解决了。
冲出地牢时,天刚蒙蒙亮,明府里还一片沉寂,想来高士奇和明大祖应该正在睡梦中。地牢和卧房相距较远,不大的动静倒没有惊动他们。一虎一蟒迅速避开巡防兵,越墙逃出明府,朝浙州飞奔而去。
一路飞山越水,三虎和大聪拼命赶着路,争分夺秒急着报信,根本不敢停歇。到了浙州州衙,已是中午时分。
见到气喘吁吁的两兽,海生感到了一些不妙,急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兽你一言,我一语,上气不接下气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个详细。海生听说明大祖竟然和高士奇狼狈为奸,震惊不已,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可是两兽信誓旦旦,海生也无法怀疑,直气得七窍生烟,咬牙切齿,一气是明大祖背叛朝廷,投靠了倭寇;二气的是为了加害自己,竟然不动声色地骗去了自己最亲的人。
因为今天一早,明大祖派来董涛,带着几十个精兵,以思女心切为由,将明珠和王老汉夫妇都骗去了江省,这时候,车队恐怕已经抵达省城,想要追回来,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明大祖要明珠回去,海生还能理解,当董涛表示,明大祖大人希望王老汉夫妇也能随同,一起去江省小住几日时,海生也曾怀疑,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不宜舟车劳累,明大祖是知道的,怎么会提出来接俩老前去省城?不过疑点归疑点,无论怎样疑虑,海生也想不到明大祖会图谋加害自己的爷爷奶奶,想到俩老一辈子也没去过省城,趁现在尚能走动,去那儿见识见识也是一件好事,况且有三虎和大聪在省城,安全应该不是问题,加上王老汉夫妇也有前往的意愿,便同意了。
达哥听完非常气愤,着急说道:“海生,要不,我马上飞去,看能否来得及截住他们?”
“赶不上了,只怕他们现在已经到了省城。明大祖已计划将明珠和爷爷奶奶接去,当作对付我的筹码,发现三虎和大聪逃脱,一定会派兵来接应,迅速控制他们的。一旦我们出现,明大祖可能会狗急跳墙,只怕对爷爷他们更加不利。”海生想了想,觉得不妥,无奈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达哥急得上窜下跳。
海生深吸了一口气,平缓了一下气愤的心情,这几年来,一直惊险不断,经历了风风雨雨的磨炼,海生的心智已炼得成熟稳重,他深知此时绝不能感情用事,没有稳妥,周详的计划,只怕会起反作用,加速害了明珠和爷爷奶奶的性命。
“达哥别急,高士奇是要我的命,应该不会加害爷爷他们的。高士奇和明大祖不敢直接对付我,所以挟持我最亲的人,让我就范,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他们已用了好几次了,嘿嘿,哪次他们成功了?”海生虽然心急如火,嘴里却安慰着身边的这群奇禽异兽。
三虎将钢齿咬得咯咯直响,气愤地说道:“明大祖这个窝囊废,忘恩负义的家伙,背信弃义不说,虎毒不食子的道理,我们都懂,难道他会不懂,他不会比虎还毒吧?”
海生苦笑了一声:“只怕他已经知道,明珠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啊?”众兽惊呼。
海生将明珠的身世详细说了一下,众禽兽都是心腹亲信,把该让它们知道的事情说明白一点,以后万一出现什么新的变故,有利于它们做出正确的判断。
“原来如此。那么明大祖谋划挟持明珠,来达到要挟你的目的,这事就不难理解了,不过我想不明白的是,明大祖虽然成了孤家寡人,也不必背叛朝廷呀,他和倭寇抗战了大半辈子,为何现在会选择和倭寇同流合污,与皇上为敌?难道他不担心皇上降旨革了他的巡抚之职,或一杯毒酒赐死他?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原因,或者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达哥不解地问道。
海生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短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摇了摇头答道:“无论什么原因,明大祖勾结倭寇,就是罪孽深重,不可原谅。从明大祖胆敢背叛朝廷,倒戈相向这事来看,明大祖必然是仗着朝中之人,才敢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选择;或者也说明朝中形势已经不妙,已不足于让他担心。我最担扰的是:如果后者的因素更大一些,皇上稍有不慎,那目前的太平盛世恐怕维持不了多久,华夏黎民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了。”
皇上已经料到白仲松会借圣旨大做文章,也不敢立刻治他的罪,而是派来常公公暗中防备,从中周旋,其中困难,可见一斑。
“那女主人岂不是很危险?”准格尔想起前两天已秘密回朝的如意公主,担心地提醒主人。
“如意公主暂时应该还安全,仅从明大祖投靠赤王这事来推断,高士奇的重点可能还在势力扩张上,尚不具备与朝廷斗争的实力,事态究竟会如何,也许不久就会有眉目了。庆幸的是,当今皇上也非泛泛之辈,应该有能力度过难关,而我只是小小知府,就是担扰朝廷之事,也是有心无力,鞭长莫及。”
“见招拆招,不过目前,营救明珠和爷爷奶奶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事。”达哥说道。
海生点了点头,愁眉不展,慢慢说道:“眼下的形势,赤王在朝中的势力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和朝廷对抗,所以只要我们暂时不理会,我想明大祖也不敢加害明珠和爷爷奶奶,毕竟现在他还不能将事情做绝,我们只有静观其变,同时想办法暗中营救爷爷他们了。”
明知明珠和爷爷奶奶陷入了凶险,自己却要装聋作哑,与敌人慢慢周旋,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其中的滋味,实在难受。
“三虎,大聪,你们受惊了,我先解掉你们身上的‘百日断肠蛊’,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再说吧。”海生说道。
明珠和常公公此次秘密前来,跟海生说了许多朝中的事情,海生非常了解目前皇上面临的困境。虽然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自古以来,有多少帝王,只是因为一步之错,最终论为阶下囚,大好江山拱手送于他人的手。
再说高士奇和明大祖连夜安排好一切后,只是回房小憩了一会,就听到家丁急匆匆地大呼小叫来报,看到牢中横七竖八躺着的护卫尸体,两人深感不妙,到了地牢,除了两具看守武师僵硬的尸首,哪还有老虎和大蟒的影子?
为了将三虎和大聪收服,才将它们精心捆绑关押,高士奇自信它们无论如何也是逃脱不了的,没想到煮熟的鸭子竟然还飞了,高士奇甚是懊悔不已。
“错失折断王海生左臂右膀的良机,再要对付他只怕更加困难,我也暴露了,再也无法接近他,如何杀他?”明大祖心有余悸说道。
高士奇虽然追悔莫及,但也不以为然:“是老夫低估两只畜生的能力了。它们逃脱后,肯定会回去浙州报信,明大人也不必担心,王海生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翻不起大浪,尚不能对你构成威胁。你忘了昨晚我们派去浙州的人马了?只要他们将你的女儿和王老汉夫妇接到,就万事大吉了,听说王海生非常孝顺,这可是他最大的软肋。从时间上推算,应该在回程路上了吧?”
“她不是我的女儿。”明大祖声嘶力竭地反驳道。
高士奇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对,她不是你的女儿,只是一个野种而已。不过,明大人,老夫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到时候你见到李明灵的野种,可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坏了咱们的大事。”
明大祖听了一愕,心中暗想:见到珠儿,自己真的能狠下心来伤害她吗?明珠是明大祖心中最大的牵挂,岂是说恨就能恨起来的?毕竟是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十几年来一直当心肝宝贝疼爱着。可是李明灵的野种这几个字,深深刺痛着明大祖的心,令他怒火中烧:“放心吧,高大人,我恨不得马上杀了她,斩草除根才能让我心里痛快。”
“不,明大人,马上杀了她可不行,别忘了王海生才是最该死的。不过,老夫可以答应你,等杀了王海生,这些人,随你如何处置,现在请你马上派重兵速去接应,以防不测。”高士奇摆了摆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