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累到底是什么?是无可奈何花落去,是一个人为更多的个人自由选者而付出的沉重代价。不到长城非好汉,对社会地位的渴望,等等,都会造成自身的不快,于是就有了心很累的感觉。人之所以会心累,就是追求的太多。人生一世,不可能事事如意。有些人常常觉得自己很不幸,其实世界上还有比他们更痛苦的人。
人之所以会心累,就是记性太好。该记的,不该记的都会留在记忆里。而我们又时常记住了应该忘掉的事情,忘掉了应该记住的事情。
高三的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妮妮眼看着青梅竹马的他,牵着另一个她。薛杉点头同意和这个追求她三年的男孩,牵手走段旅程。而变化最大的,当属王藤,她说“这一年,我决定放弃包打听的事业,投身于学习当中,不为其他,只为走一走他曾经走过的路。”王藤口中的他,即是那根尖细的松针,他是高我门两届的师兄。虽然生活中,我们对他很陌生,但是在王藤的口中,我们对他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虽谈不上青梅竹马,但也算得上两小无猜。
王藤父母皆为工薪阶层,常年在外,虽本城也能找到不错的工作,但用王藤的话来说“他们就是吃饱了撑的,老觉着外面的钱好赚一点。嘿,让他们赚呗,反正我们家就我一个,终究还是为我攒的。”虽是满不在乎的调侃,但眼中却是怎样也掩盖不掉的落寞。
为此,王藤的童年也是如我这般,在姑姑家成长起来的。但她远比我幸运,她不用背负着“丧门星”的包袱。那根松针便是王藤初中时,姑姑为她找来补习的小老师。所谓的日久生情,应该就是如此了吧。
唯有我,还是一成不变的维持着原样——上课认真听讲,下课或自己研究或与同学讨论着不太明白的题目、随时应对她们几个人来疯似的突发状况,偶尔和徐浩洋发发信息,通通电话,有时也会应约出去走走,当然,总少不了身后的几条尾巴。
“快高考了,复习的怎样?”徐浩洋说。
“还行吧。”
“也是,发挥你平时的水平,那也是各大名校任你挑的。”
望着他无言的笑笑“还行吧,你还不是一样,大才子?!”
“你打算考哪?”状似无意,但其中的小心思,谁又不懂呢?
“到时再说吧,应该会在本城。”低着头,没人看到我眼中的落寞。
“恩,本城挺好的,好多人挤破头考我们城来呢。”徐浩洋如释重负的话语,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
“是啊,毕竟也是国际化的大都市嘛。你呢?打算考哪?”
“本市。”徐浩洋不假思索的话语,飘然而出。
仿佛是一种约定,仿佛是一种笃信,但是俗话说:世事无常。如此,谁又能说出孰是孰非呢?
一直认为最好的心境,不是避开车水马龙,而是在心中修篱种菊。
日子入流水般淌过,虽是黑板上,用大大的粉笔字记录着,距离高考的日子,但是却记不下心中的无限惆怅及岁月的变迁。
寒窗苦读数十载,成败就此看今朝。
高考结束,与昔日的同窗一一告别,说着一些曾经不曾说过的语言,或感动或原谅,谁知道今日之后,相见在几时呢?就算翻阅着同学录,那生动的表情、煽情的语气,应该也是感受不到了吧。
那天,回廊之上,徐浩洋说“联系两年了,可我对你的关注,远不止于此。从高中入校见到你的时候,就被你吸引着。当时我想,这么美好的女子,该是何等的人可以与之相匹配啊。一年之后,终是忍不住联系了你,与我想象的虽有些出入,但却使我更加欣喜。”
“那一年通过对你关注和了解,我想:这么高傲如天鹅般的女子,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之后的相处,你虽静若处子,但却给我更加美好的感觉。”
“两年了,眼看分别在即,你能说说对我的感觉么?”
听着他婉转的表白,看着他眼中透出的小心翼翼,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在湖畔垂柳下的薛阳,以及那么不堪的我。
我认真的看着徐浩洋“你很好。”
沉默少许“但是,你知道么?其实,我、、、、、、怎么说呢?”
深呼一口气,终是又要忍痛揭开我的伤疤。我一直以为,不碰就不会疼的地方,它早已在我不曾关注的时候愈合,原来依然如初。
“我没有妈妈,而且,我的爸爸,他、是杀人犯。”终是一字一句的说完了这个刻意被我忽略的问题。等来的,是徐浩洋的无言沉默,我原以为,这就是他的答案。
连我自己都不曾接受,刻意逃避的问题,又怎么奢望别人来接受呢?!
在他的沉默中,我留下一句“不好意思,我先走了。”匆忙的逃去。我看不到身后徐浩洋眼中的心疼,也看不到他举起的,欲拉住我的手。
我想:这个人就让他同薛阳一样沉寂下来吧。
而此刻,看着眼前的男子,虽还有着当时的依稀模样,但时光这把刀,却把这个男子刻画的更加坚毅。
“好久不见。”我已不知如何开口。
听了我的话语,他终是如梦初醒般的望着我,我能看到他的瞳孔在慢慢收缩。
拥我入怀“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你说过要留在北城,可我寻遍了所有的校园,走过了城中所有的地方,到处找,也找不到你。我问过薛杉、拦过王藤、寻过白如雪,可是她们告诉我,都没有你的消息。她们也在找你,如果不是我去姥姥家打听你的消息,如果不是恰巧被我看到你现在城市的都市报,如果不是看到记者、责编是你,如果不是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寻来,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躲下去?”
听着他语无伦次的叙述,我的眼泪终是没有忍住“你们都还好么?”
他松开我,双手紧抓着我的肩,似乎担心我就这样又一次在他眼前消失。
“薛杉和她的王子,终是没有走到一起。妮妮一次又一次的看着她的竹马,身边换着一个又一个的新欢。王藤走遍了那个人踏过的所有地方,听说最近过得还不错。而我,不好。”
看着他的眼睛,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