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军这几天正好去了西山狩猎,还未碰到头,不过应该问题不大。”
“嗯。如若没事,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夜歌城,免得暴露,我承诺过的事,我自会做到,你无需担心。唔……”夜凤琊说着痛苦地唉叫了一声。
女子赶紧关心地问:“怎么了?伤口又扯开?你脸色很难看,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会。”
夜凤琊没有反对,任由女人搀扶着他到了一个冷如瞳观察不到的角度,估计是到床上休息去了。夜凤琊这两天到底去做什么?受了伤,看来不仅仅是私会女人了。
她从来就知道夜凤琊不简单,只是没想到他早已暗暗在进行着什么了,他要唐家的势力做什么?尚国是西边一个小国,他联系尚国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他也窥觑皇位?
冷如瞳小心翼翼地一层层跳了下去,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她忽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起来,为自己被欺骗,为自己以为的感情,为自己的自大,她以为自己用了一切手段维持了自己心里那份独有的纯洁,却不过是镜花水月,虚假到不行。
她被自己狠狠的打了一个耳光,她蹲在地上数了三秒之的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她不断地劝自己,幸亏还没拜堂,幸亏还没把自己给他,幸亏还未泥足深陷刻骨铭心。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夜凤琊不与她成亲,可回来之后又对她百般照顾,那一晚,他对她受伤的视而不见是真实的,所以他用了后来的那些照顾来掩盖,而她却自大的把他的反应当成了对太后的害怕。
冷如瞳不敢一个人在这逗留,即使心里再悲伤,也要先保住命,她赶紧绕到百花楼前找到了逆千泷。
逆千泷见她出现马上迎了过来,不明白她为什么反倒从另一边出来了。
逆千泷似乎发现了她的不一样,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眼角,眉心紧蹙,心里有一块地方在瓦解,这个坚强到让人以为她无所不能的女子,为何会流泪?
她扶着她上了马车,坐在对面的坐椅上紧紧地盯着她:“发生了何事?你刚为什么那么着急?”连有人使暗箭也不追究地跑进了百花楼,可见那人比她命还重要。
冷如瞳摇了摇头:“认错人了。”她并未骗逆千泷,她确实是认错人了,她引以为傲的眼光,被夜凤琊糟蹋得面目全非。
逆千泷紧紧地凝视着她,肯定地说:“你哭了。”
“刚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扭到了脚,痛得一下哭了。”冷如瞳波澜不惊地说着,眼看向了窗外,夜越来越深,清风街依然人头涌动,这座不夜城,唱着欢乐的歌曲,刺痛了那些悲伤的人儿。
冷如瞳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之后终于睡着,但她又突然从梦中惊醒,守夜的香思担心地问:“小姐怎么了?”边问边把烛火给挑燃。
“做了个让人害怕的梦。”梦的内容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那梦让人胆战心惊,比任何突如其来都让人害怕。冷如瞳的额头大汗淋漓,她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是宠七的受伤,还是三皇子的冷淡,又或是夜凤琊的残忍让她如此害怕,但她知道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
她突然觉得在她的生活里,充斥着太多的不确定,让她开始不安起来。以前她要的只是报复夜明珠,现在似乎已经报复完了,可她心里却没有半分安心,反而愈加的彷徨,她该反思自己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她要权利,又要爱情,所以老天在惩罚她了么?
香思给冷如瞳擦干了额头的汗,一脸担心,虽然以前小姐总是半夜惊醒,从未睡过安稳,但自从休克醒过来之后,小姐的睡眠一直很好,像这样突然的惊醒大汗淋漓已经好久未曾出现过,她关心地问:“小姐,今天夜里出去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香思,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很不安,好像有什么事马上就要发生,感觉乌云密布。”冷如瞳苍白着一张脸下了床:“陪我到外面吹吹凉风。”
她现在需要清醒,她是受到了打击,但她不相信自己这么脆弱,不管是夜凤琊的残忍还是夜千止的冷酷,都不足够让她如此心生不安,死过一次的人,面对这点打击算什么。
香思跟在她的身后,心里明白今天夜里出去一点发生了什么,她恨自己没有武功,所以小姐才叫呆呆不叫她。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小姐不说,就算问也问不出来。
冷如瞳带着香思慢慢地散着步,夜晚的天空布满了繁星,后花园的虫儿在草丛里唱着不夜的歌,晚风吹过脸面,吹散了冷如瞳的一头青丝。
后花园有一颗百年的槐树,冷如瞳爬了上去坐在树杆上,看着繁星透过枝桠一闪一闪。香思在树下担心地说:“小姐,现在是夏季,蛇比较多,还是小心为妙。”
香思这一说,让冷如瞳想起在武当山的那一晚,原来所有的事情都不真切,真切的只有武当山的那一晚,那个才是最真实的夜凤琊。冷如瞳跳了下来对香思说:“明天回将军府看看外公。”
幸好,她还有外公。
冷如瞳带着香思回到厢房的时候,厢房外站了好几个人,一脸着急,看到她们回来赶紧过来说:“皇妃,你们去哪了,这么晚上的让人好生担心。”
“睡不着,到后花园走了走。什么事这么着急?”冷如瞳看出他们的脸色,好奇地问。
“将军府刚派人来报,唐老将军遇刺,身受重伤,让您赶紧回去瞧瞧。”
“什么!”侍卫的话像一个晴天霹雳,震得冷如瞳目瞪口呆,全身僵硬。不会的不会的,老天不会这么对她的,她赶紧醒过来:“香思,快替我换衣。”
冷如瞳冲进房间,换了身纯白的水烟裙便带着香思出了门,到了府门口的时候,她又让人去把逆千泷给叫了起来,她知道外公现在在这个时候遇刺绝对不一般,这会她去将军府只怕也危险,但她又不能不去。
逆千泷收拾得倒也快,一刻钟后马车出了发,刚出到府外不到百米,一匹马挡在了马车的前面,冷如瞳只听见马车夫恭敬地唤了声:“爷。”
冷如瞳心下一惊,是夜凤琊回来吗?终于舍得回来了。伤得要女人搀扶,现在这会怎么又能骑马了。
“嗯,这么晚去哪?”夜凤琊清朗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在这黑夜里显得格外的清亮。
“唐老将军遇害,皇妃正赶过去探望。”马车夫如实地禀告着。
冷如瞳坐在马车里没有半动分,任由马车夫与夜凤琊说着话,香思关心地问:“小姐不与姑爷打声招呼吗?”
逆千泷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冷如瞳,现在的她有些过分的冷静,刚上马车时,他扶她上的,摸过她的手,冰冷的可怕,明明是害怕,却在自己夫君面前表现得如此坚强,没有说一句软弱的话。
做女人何必如此逞强。
“不说一声便消失,应该不是我与他打招呼。”冷如瞳淡淡地说,又开口催着车夫:“李胜,事情紧急,别耽搁了。”
“是,皇妃。”李胜也知事情紧急便和夜凤琊打了声招呼,策马而离去。
马车经过夜凤琊身边的时候,晚风正好把帘幕给掀了起来,冷如瞳用余光看到夜凤琊仍是开始她看到的月牙白长袍,身子并不挺直,似乎是真的受了很严重的伤,不过那又与她何关。
夜凤琊怔怔地看着离去的马车,她的娘子甚至没有开口一句让他陪她一同去看受伤的外公,幸好没有开口,否则现在的自己去了只怕也是添麻烦。
等马车走过,夜凤琊便轻哀一声趴在了马背上,刚送完冷如瞳的赵管事眼尖地发现了他,赶紧迎了过来。
“爷,你怎么样了,受了伤就该好好休息,怎么跑回来了。”赵管事像个长者唠叨着,边小心翼翼地唤了几个侍卫来把夜凤琊扶进了府里。
夜凤琊惨白着一张脸,若有所思地躺在床上,过了会开口问:“唐老将军是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清楚,是唐府派人来报的信,这样的深夜来报信,只怕情况不容乐观,爷得再想想别的法子,唐老将军如果真……那唐府的势力便难了。”赵管事担忧地说。
夜凤琊缓缓地闭上眼,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人去唐府,看皇妃有什么吩咐。”
“是。”
马车快马加鞭的来到唐府。
唐府灯火通明,刚进府门口,便见里面乱哄哄的一遍,所有的下人全都起了床,帮不上忙只得在一旁细声地祈祷着。
唐傲的厢房前则堆满了人,唐家人全都到齐了,几个舅舅来回踱着步,唐如风靠在廊柱上眉头紧锁,舅妈们催着自家小孩去睡觉,不想影响到小孩,可小孩都不愿离去。
看到冷如瞳来,唐小婴第一个蹦了过来:“姑姑,姥爷被坏人伤了,现在大夫正在里面医治,已经都进去半个时辰了。”
冷如瞳摸了摸她的头:“放心,外公这么好的人不会有事,天下百姓都会保佑他的。”
唐如风见她来,直起了身子对她摇了摇头:“刺客是不想留活口,刀刀都是致命的地方,爷爷年事已高,只怕……”
“你们也别瞎猜,等大夫出来便知道情况了。”冷如瞳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还好,至少现在还活着,只要有一丝气在,就不怕救不活。她走到门边敲了敲门:“大夫,能不能让我进去,我这有续命丸。”
门立即被药童给打开:“快拿来,师父在骂你们怎么有续命丸不早拿出来。”
冷如瞳从腰间掏出一颗续命丸,她从夜凤琊那里抢了三颗,一颗已经给了那书生,这一颗给外公,她自己便只剩一颗了,她想了想应该也没用,这些天她都没吃续命丸,也没见身子出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