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庙山一仗中，我们俘获了顽匪李成富。为了体现我军“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剿匪政策，李匪被释放回家。然而这个土匪回家不久，又纠集王彦福等匪徒，投奔张海禄，继续与我军为敌。不久，我军又一次活捉了这个土匪。李匪哭天抹泪，对我军人员赌咒发誓，决心再不做土匪。为教育多数土匪，我军再次释放了他。然而，这个土匪回家不久，又上山为匪了。我军得知此匪行踪后，便连夜出击，将此匪从姘妇的被窝中抓获。随后，在高崖乡将其公审，押赴刑场，执行枪决。严惩李匪后，余匪受到震动，纷纷向我军投诚。就这样，我军基本肃清了20多股土匪，处决了马绍武、张海禄等罪大恶极的匪首。
革命的老黄牛
李敏杰赵长寿
在凤凰城银川的干休所里，我们拜访了目前兰州军区党龄最长的共产党员牛化东同志。牛化东原名牛杰，曾用名牛殿英、牛光远、武光……到底叫过多少名字，连他自己也记不清了。因为他曾长期在国民党的军队里从事兵运工作，为了斗争的需要，经常要改名，甚至要换姓。还因为牛化东姓牛属马，所以他非常喜欢“老黄牛”和“千里马”。1945年率部在定边起义后，依然改成姓牛。尽管他如今已经年逾八旬，但照他的话说：“仍然‘牛脾气’不改，老马识途！”
牛化东1964年4月由大校晋升为少将，离休后是副兵团职待遇，想来他的家里一定很阔气，可是他普通一兵的本色不变，家里的摆设极其简朴。卧室和会客室的用具，依然是当年的老式床铺、箱柜和桌凳，似乎席梦思、沙发、地毯和组合家具同他无缘。假如你不知道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还真会把他当成普通老百姓的住宅呢！仅这一点我们就可以看出这位老党员的优秀品质。
1906年的农历2月12日，牛化东出生于陕西省定边县贺圈乡王来滩村一户贫苦农民家庭。他排行老三，为了有个出头的日子，全家人勒着裤腰带供他上了定边高等小学。1925年7月，他在这个学校读书时，由周梦勋等三位同志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他多次聆听过刘志丹、谢子长的教诲。1927年，组织上决定派牛化东到国民党的西北军开展兵运工作，起初他还有点想不通，觉得当红军光荣，当白军丢人。刘志丹找他谈话说：“搞兵运是在敌人的营垒里闹革命，外白内红，暂时受一些委屈，但组织上会理解的，你一定得把这项任务完成好。”牛化东不负党的重托，在西北军里他积极开展工作，把一些进步的士兵团结到了自己的周围。但就在这时，西北军中的反动分子以“共产党嫌疑分子”的罪名，将牛化东逮捕入狱，经过3个多月的关押审讯，由于找不到任何证据，只好把他释放。牛化东出狱后从兰州辗转回到陕北，组织上对他审查后，由刘志丹和他谈了话：“你在敌人的监狱里斗争很坚决，很艺术，组织上决定再派你回西北军去。”
第二次来到西北军，牛化东先后担任排长、连长等职，斗争艺术更成熟了。他利用矛盾展开了“有理、有利、有节”的斗争，多次挫败了叛、特的阴谋活动。后来部队整编，牛化东又在邓宝珊将军所指挥的新编十一旅任参谋、军械官、副团长、团长等职。1945年10月25日，参与并领导了该旅于定边的起义。
抗战胜利后，蒋介石撕毁“双十协定”，发动全面内战。胡宗南按照蒋介石的指示，调兵遣将，严密封锁我陕甘宁边区。但是，对驻防榆林地区的邓宝珊所指挥的二十二军及驻防三边的新十一旅很不放心，他一面通知邓将新十一旅调至包头改编为正规师，一面通知该旅副旅长吴芬、二团团长史钫城等复兴社分子，对新十一旅进行分化瓦解。当时，新十一旅唯有一团党的力量较强，营有支部，连有小组，党的负责人有牛化东、李树林、胡立亭、冯世光、高宜之、高昆山、谢友德等同志。因此，敌人确定“一团若不接受改编，二团便于本月28日以长途野营之名进驻安边，趁机以武力解决一团”。为此，经定边地委请示，党中央决定：十一旅于10月25日提前起义。10月24日晚，葛申、牛化东、冯世光、王子庄等同志，根据党中央的决定，制定了起义方案，成立了起义指挥部，由牛化东任总指挥。
25日拂晓，起义开始。首先扣押了十一旅副旅长吴芬、参谋长石佩玖和伪县党部书记谢永鹏等人，复兴社分子张鼎臣因拒捕被击毙。随即，部队迅速占据了全城制高点和要害部门。当日下午，我军警三旅张文舟参谋长率部入城，支援起义。在起义之前，地下党为了让在榆林的代旅长曹又参返回部队参加起义，牛化东急电邓宝珊：“二团要以武力解决一团，现正在对峙中。”邓急派曹回部处理“冲突”。曹又参回到安边后，立即参加起义，在《解放日报》上发表了起义通电。之后，毛主席在延安接见曹又参时说：“你们是火车头！”《解放日报》为此发表社论，充分肯定了十一旅为反对蒋介石打内战而起义的意义和功绩。朱总司令和彭副总司令设宴招待了曹又参代旅长。陕甘宁晋绥联防军司令员贺龙专门为曹又参组织了欢迎晚会，任命他为旅长，并于1948年入党。党中央为加强这个旅的工作，又派郭炳坤任旅政委，牛化东任副旅长，王子庄任参谋长，苏效蒙任政治部主任，团、营、连中也配备了政工干部。这支部队在党的正确领导下，浴血奋战，为解放全中国，作出了应有的贡献。
1948年，三边军分区主力部队开赴陇东作战，兼任军分区副司令员的牛化东，只带了一个警卫排和一些游击队在三边地区留守。敌人探明情况后，向他们发起了猖狂的进攻。但牛化东遵照彭老总“寻机消灭敌人有生力量，不在一城一地的得失”的指示，率领部队和游击队打了好多次漂亮仗。一次在定边张家峁战斗中，敌人认出了牛化东的战马，分三路向他合围，狂叫：“活捉牛化东，吃牛肉，啃牛头，喝牛汤！”但牛化东幽默地说：“我是革命的‘老黄牛’，这牛肉、牛头、牛汤只能奉献给人民，狗强盗想占我老牛的便宜——没门！”他集中兵力专打敌人的中路，歼敌一个连，俘敌30多名，突破了敌人的合围。
新中国成立后，牛化东历任宁夏军区参谋长，银川军分区司令员，宁夏军区副司令员，为宁夏各族人民的解放和建设事业，献出了自己的力量。新中国成立初期，国民党的一小撮反动军官、潜伏特务、惯匪，有的表面向我军假投降，内心却对人民政权恨之入骨。据当时侦察，宁夏南部山区共有大小股匪20多股，计500余众。他们为非作歹，鱼肉百姓，甚至偷袭我宁夏军区所属部队达26次之多，我方伤亡170多人。1949年12月中旬，我军及时部署了剿匪工作，成立了同心、海原、固原地区剿匪指挥部，由当时的独一师师长黄罗斌和牛化东担任正副指挥，率一团及骑兵连奔袭南部山区，进行清剿。牛化东号召部队要认真贯彻党的民族政策，坚持军事打击和政治瓦解相结合，经过8个多月的艰苦奋战，基本肃清了南部山区的20多股土匪，捍卫了新生的人民民主政权。
1965年，组织上安排牛化东同志离休。他说：“虽然我休息了，但还是一个共产党员，思想不能退休。”他坚持按照共产党员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除积极参加有关的社会活动外，还认真读书看报，练习书法。他作风廉洁，生活艰苦朴素，从不向组织上伸手，搞特殊化，受到同志们的敬仰和尊重。近几年来，他体弱多病，在右眼失明，左眼视力只有零点二的情况下，仍然积极响应党的号召，秉笔疾书，先后撰写了两篇革命史料和个人回忆录，被宁夏军区评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先进个人，被总政评为“优秀离休干部”，受到兰州军区通报表扬。
临别前，我们的视线禁不住在牛化东书写的条幅前停住了：“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鲁迅的名言正是对牛化东同志的写照。他多么像一头老黄牛，不图名，不图利，埋头拉车，勤奋耕耘，把血、把汗、把智慧无私地奉献给党和人民。
怀念战友牛化东
王世泰李子奇
牛化东同志1925年投身中国革命，为党和人民的事业奋斗了70年，曾经做过一些对中国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产生重大影响的大事，是一个对党和人民有功的人。然而，他又历经磨难，对自己的功绩三缄其口从不言及。今年是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也是牛化东同志发动和领导国民党陆军第十一旅武装起义成功60周年。同时也是牛化东同志逝世10周年。触景生情，使我们这些老同志想起了和牛化东同志一起战斗的岁月。他在西北军做兵运工作时矫健的身影，机智的言谈，英勇善战的才干，都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我们和牛化东同志相识于土地革命时期。1929年春，牛化东奉中共陕北特委和刘志丹、谢子长同志之命，同张东皎、高岗、张秀山、贺晋年、孙作宾、李罕言等共产党员打入西北军王子元部开展兵运工作。当时，牛化东同志风华正茂，他在兰州上过冯玉祥将军的军事政治学校，有一定的军事素质，还会武功。到西北军后，他先当排长，由于他作战勇敢，屡建功劳，晋升很快，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里，他由排长，连长，营长升至团长。这时他才二十三四岁。在这期间，牛化东同志曾给高岗当过连长，给贺晋年、张秀山、杨林等名将当过团长。可以说，牛化东同志年轻时，也曾辉煌过。
1932年冬，甘宁青特委成立，特委建立了西北抗日义勇军，孙作宾、贺晋年、王儒林、吕振华等同志担任领导职务。他们领导部队活动在兰州红河岘一带，打土豪分田地，搞得红红火火。牛化东同志因作战负重伤当时未去，等伤愈后即去兰州找义勇军。但是，在国民党三省联军的围剿下，义勇军失败了，吕振华、郝新亚、史悟亭、李培育、崔仰亭等同志被敌人枪杀在兰州东稍门外。牛化东同志曾积极营救，他同朱子休、梁大均、石子健等同志组织人员准备劫法场，由于敌人把处决时间提前了以致营救未果。他们将烈士的遗体安葬在陆西义园，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1939年春，牛化东同志任骑十五团团长，率部队赴绥东、包头等地，直接参加抗击日寇的战斗。1941年秋，在中共三边地委的领导下，牛化东同志机智勇敢，利用敌人内部矛盾，借机率部一举歼灭了三边地区的大地主、大恶霸民团团总张廷芝、张廷祥匪帮，为陕北人民除了一大害。在抗日统一战线期间王震同志曾到十一旅检查指导工作，并送来了密码、密写药、照相机等，以保证地下党情报工作顺利进行。牛化东同志为了王震同志的安全，让他住在旅长曹又参家。延安保安处周兴同志也经常派人来十一旅指导工作。
牛化东同志是十一旅起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1945年8月15日，日本天皇宣布无条件投降，抗日战争胜利了。时局也很快发生变化，美国政府公开声明支持蒋介石打内战。为此，牛化东同志接到中共三边地委指示，中央要求各地党组织都要认真准备反对蒋介石打内战，反对蒋介石实行独裁。牛化东同志立即召开地下党组织会议，传达了上级指示，研究了举行武装起义的各项准备工作，后经三边地委请示中央军委，决定10月25日发动十一旅武装起义。与此同时，延安保安处派葛申同志前往安边，警三旅贺晋年旅长派参谋长张文舟率八、九两个团和七团的一个营按时向安边进发，以支援起义。
时间非常紧迫，10月24日晚上，地下党组织召开会议，根据中央军委决定，商定了起义方案：一、成立起义指挥部，由牛化东同志任总指挥；二、派地下党员高昆山同志向团营传达指挥部命令；三、调三营三连（连长朱子春，地下党员）来安边供指挥部机动使用。
10月25日拂晓，武装起义正式开始了。指挥部首先派人扣押了十一旅副旅长吴芬，参谋长石佩玖，副官长任怀义，国民党县党部书记等人。军统特务分子二团副团长因拒捕被当场击毙。牛化东总指挥命令部队占领了全城制高点和各要害部门。当日下午，警三旅副旅长吴岱峰，参谋长张文舟也率领部队进入安边城，十一旅武装起义成功了。随后，贺晋年旅长陪同曹又参旅长去延安，毛主席接见了曹又参旅长，称赞十一旅是“火车头”。《解放日报》为此发表了社论，充分肯定了十一旅武装起义的历史功绩。
抗日战争胜利后，牛化东出任八路军新十一旅副旅长。解放战争开始后，牛化东同志又担任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三边军分区副司令员。在彭总指挥下，他带领部队参加了保卫延安、保卫三边的战斗。在战斗中，他身先士卒、出生入死、机智灵活、英勇善战，为粉碎国民党反动派对陕甘宁边区的大举进攻，立下了汗马功劳，曾受到彭德怀、贺龙、习仲勋首长的表扬。与此同时，他还积极投入“土改”、“三查”运动，发动群众，巩固后方。1949年9月，牛化东同志奉命率领三边部队参加了解放宁夏的战斗，为新中国再立新功。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牛化东同志于1949年12月担任宁夏省军区首任参谋长。解放初期，土匪活动猖獗，给回汉各族人民群众的生活及新生的人民政权带来了极大的威胁，1950年省委和省军区任命牛化东同志兼任剿匪副总指挥。于是，他旧尘未洗，又马不停蹄地奔赴西海固剿匪前线。他深入调查，耐心做群众工作，终于洞察敌人，带领部队直捣匪巢。击毙匪首马绍武，活捉匪首张海禄，三擒顽匪李成富，迫使匪帮在我军强大政治攻势下，彻底缴械投降。牛化东同志为少数民族地区的社会稳定作出了重大贡献。1953年，牛化东同志奉命到南京高等军事学院学习，在那里他聆听了刘伯承院长的教诲，进一步提高了马列主义思想水平和军事指挥艺术。
1954年9月，甘宁两省合并，牛化东同志又担任了甘肃省银川军分区司令员。1958年5月，宁夏回族自治区即将成立，他又被任命为宁夏军区副司令员，一直到1966年7月离职休养。和许多老同志一样，牛化东同志在“文化大革命”中也受到了残酷的迫害，被抄家、关押审查。然而复出后，他没有过多的抱怨，而是立即全身心地投入到新的工作之中。粉碎“四人帮”后，牛化东同志又重新出任自治区政协党组副书记，常务副主席，此时年届70高龄的牛化东又重新焕发出革命青春。
特别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他认真学习和领会文件精神，深入农村、山区作调查研究，以“老骥伏枥”的旺盛精力，积极为宁夏的社会主义建设献计献策，赢得了党内外、军内外干部群众的赞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