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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遗作篇(8)

1月25日,我们侦察到马绍武一伙正在庙山集结后,立即决定,出其不意奔袭庙山匪巢,来个“一锅端”。次日晚,我们趁夜从灵武出发,避开公路,绕东山根的荒芜山路连夜急行军,于27日拂晓赶到了预旺地区,随即隐蔽在山村休息,并封锁消息。我们用两个夜晚急行军200余里,按时接近了庙山。

我们原计划从东、西、北三面包抄庙山,但因地形不熟,即在距庙山不远的王家团庄找了3个当地百姓做向导。不料,这3个人中,有2人是通匪的,他们带我们部队转来转去,结果三路人马都汇集到一个地点—庙山的西北方向。随后向导也溜走了。此时,天色微明,山上土匪发现我们后,凭借有利地形和工事,首先向我们攻击。

原来我们还担心马匪会立即逃窜,而今却负隅顽抗了,正合我意。黄罗斌令炮兵立即摧毁马匪的指挥所,骑兵则迅速向庙山东南方向迂回堵截,一营和二营分两路向南、北两侧延伸包围。炮兵连里有1个日本籍炮手,自告奋勇对黄师长说:“我保证3炮就端掉它!”黄笑着说:“别说3炮,就是10炮打掉它,我也给你记一大功!”说罢,轰!轰!轰!好准,果然3炮就报销了马匪指挥部。匪徒们顿时一窝蜂似的仓皇逃窜,我轻重机枪和冲锋枪一齐扫向匪群。3小时战斗,共击毙30余匪徒,击伤20多人,活捉10余人。从俘虏中得知,匪首马绍武和中队长李成富被击伤漏网潜逃,其残匪一部由马青云、李少俊带领逃向高崖以西地区,一部由黑福祥带领逃向预旺方向。为不给马匪以喘息之机,我们立刻封锁了交通要道,并挨村逐户搜捕。

马匪受伤后,先和李成富逃到杨家湾的一个老乡家,后因我们步步紧逼,搜捕甚严,他2人经常变换隐藏地点,最后,逃到了川口地区。我们边侦察其踪迹边追捕,整整追了7天7夜。寒冬腊月的天气,山风刺骨,我追击部队三营连续走过10条小河,日行百余里乘胜追击。部队为不暴露目标,在夜间经过村寨时,往往匍匐前进。腊月二十四,我们终于在川口地区的一个破窑洞里,活捉了匪首马绍武和李成富。接着,我们对两股残匪展开了全面的围剿和政治争取工作。2月中旬,我军在海原和盐池地区歼灭马青云股匪20余名。下旬,又在预旺地区击毙了黑福祥等4人,政治争取了王彦福等百余人携枪投降。到3月上旬,同心地区的马绍武股匪已基本肃清,少数残匪投向海原的张海禄股匪。

活捉匪首张海禄

张海禄是同、海、固地区人多势众的一股政治土匪的首领。他当过伪团长,懂军事,会指挥,且熟悉地形,尤其是他会运用一些政治手腕迷惑和收买人心,比一般土匪更阴险。他收罗的匪徒亦多是一些反动军官和兵痞,能骑马和各自为战。这伙匪徒多以夜间活动为主,一夜可转移三四个地点,采用游击战与我军周旋。当我大军追歼时,他们便利用熟悉地形和骑马的长处,即迅速化整为零,分散潜伏,避而不战,伺机行事;若遇我小股部队时,则迅疾聚集化零为整,全力向我袭击,或狡猾地采用弧形引退,诱我深入,然后两翼突然向我合围。面对这股狡猾的匪徒,我们决定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采取跟踪追击、包抄合围、不怕扑空、连续作战的方案。

6月12日黄昏,我们闻讯张匪率部正在西山窑抢劫乡政府,打死了黄乡长的胞弟。我们立即以骑兵、步兵4个连的兵力,分3路包抄。但匪徒早已转移,我们扑空。14日,我们侦察到张匪又在黄谷川一带抢劫,立即以骑、步兵4个连的兵力分4路包抄,张匪又提前逃出了包围圈。我们虽两次扑空,但却盯住了张匪的踪影。我独一师马参谋长带领骑、步兵4个连跟踪追击,从海原县的兴仁堡追到甘肃的靖远、打拉池,后又返回海原县,前后紧追8天8夜,行程千里,张匪终于逃回其老巢海原县黄谷川。

此时,匪徒们已经精疲力竭,无处可逃了。但是,在大批携械前来投降的匪徒中,唯独没有张匪。经我们个别教育,一个投降的匪兵向我们告密说:“张海禄就藏在附近的山上。”我们一连几天进行篦式搜山,始终未发现可疑之处,但我们已把黄谷川封锁得如铁桶一般,张匪即使插翅也难飞出罗网!

我们一面加紧搜山,逐渐缩小包围圈,一面严密布哨,四处埋伏。一天,搜山部队发现一个背筐的小孩,神色不安地往山上爬,筐里有五六个“大锅盔”(这是宁夏乡间的一种面食,直径尺许,厚一二寸,每个锅盔约需3斤白面)。这当然引起战士们的怀疑,便把这个小孩带到连部讯问。开始,小孩不敢说实话,一口咬定是自己上山割草吃的干粮,后经我们反复启发教育,他才承认是给土匪送的,并表示愿意给我们带路。我们组织了一个排,由小孩带路直奔土匪隐蔽的一个山洞。

在一道长满齐腰深绿草的山沟里,小孩指着一个比井口稍大的山洞口说:“土匪就在里面!”我们随即向洞口喊话,叫他们出来投降,但喊了半天,却毫无动静,我们以为小孩撒谎或土匪已转移他处,便再次讯问小孩。小孩肯定土匪就在里面,并说这个山洞只有这一个洞口,再无别的洞口;又说此时正是送干粮的时候,土匪绝不会走!于是,我们继续喊话,仍无回音。排长采用投石问路的方法,往洞里扔了一块石头,土匪误认为我们进洞,便朝洞外开枪,排长下最后通牒:“如果再不投降,我们就要填洞,把你们闷死在里面!”一边喊话,一边往洞里铲土。土匪们只好先扔出武器,爬出洞,张海禄等8个匪徒被我们捉拿归案。

从3月下旬到7月底,我们共活捉张海禄等大小匪首69名,击伤击毙匪首14人,俘获匪徒百余名,64名匪徒投降。在围剿的同时,我们又以一个营的兵力在高崖子东西两山搜捕散匪,先后清剿了李成富、李正富两股匪徒,击毙了另一匪首李文科。

在追剿张匪的日日夜夜里,战士们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历尽了千辛万苦。从兴仁堡到甘肃的靖远县,夜行160里,有的战士因劳累过度,昏倒在地,便由两个战士架着继续行军,鞋磨破了,便光着脚走。在大队前边的尖刀小分队,担负着侦察和追踪任务,战士们连续7昼夜未合眼,穷追不舍,有的战士在夜里掉进两丈多深的山沟后,仍不顾疼痛,爬起来再追。匪徒们被追得狼狈不堪,扔掉了大皮袄和毡靴,但终究难逃法网,个个跪地求饶说:“你们解放军真行!我们逃到哪里就追到哪里,土匪是当不成了!”

三擒顽匪李成富

如前所述,我们曾在腊月二十四活捉了马绍武和李成富。为了争取更多的土匪投降,体现“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政策,我们把李成富放了。但是,李毫无悔改之意,又纠集王彦福为匪,投奔张海禄,继续为非作歹。

在我军围剿张匪的战斗中,又从俘获李匪手下的4人之中,找到一个叫杨学宝的人,杨同李系同村,经教育,杨供出李潜藏的秘密地点,我们又再次活捉了李成富。李当时跪倒不起,拍胸对天发誓,表示从此永不为匪,重新做人,立功赎罪。为了教育多数,我们又再次释放他,但李仍上山为匪。

群众对第二次放李的行动,很不理解,认为我们“太宽大了”,说我们是“放虎归山”。部分群众产生了顾虑,有了匪情也不敢再向我们报告了。鉴于李在释放后,第三次上山为匪的情况以及群众的顾虑,我们认为只有第三次抓到李匪严办,才能平民愤和解除群众顾虑,否则,将造成剿匪工作的被动局面。

李成富是马、张匪首的骨干,外号“李大爪子”。他第三次上山为匪,深知我们不会饶他的,于是,他的行动十分诡秘,我们多次根据密报突然搜捕,都扑空了。群众因害怕他暗中报复,也焦急地盼望部队尽快抓住李匪。我们在高崖镇召开了群众大会,李治洲师长和我在会上讲了话(黄罗斌调任军区副司令后,李接任独立一师师长),反复宣传了党的剿匪政策,代表部队向群众保证:三天内定捉拿李成富归案!

会后,我们一面抓紧搜捕,一面召开各种形式的调查以及谈心会,深入发动群众。第三天,仍未捉到李匪,我们心中有些急。这天我正参加一个阿訇座谈会,一个叫金明好的阿訇突然从门外走进来,在我耳边悄悄地说:“出来一下。”我走出会场,他说请我吃羊羔肉,一定要我去,说着就拉我走到没人的墙边,才郑重地告诉我:“李成富今晚在他的姘妇家过夜。”我得知这个消息后,真是喜出望外。我问他为什么不在会上说?他说:“会上那个区长是通匪的。”此时,我才明白李匪之所以消息灵通,原来是我们地方干部中混进了内奸。

回到指挥部,我们制定了一个声东击西的搜捕方案,专门召开了让那个内奸区长参加的“捉拿李成富”的会议,以迷惑李匪和内奸。

深夜,我们的精干小分队由阿訇带路直奔李匪的姘妇家。果然,我们没费吹灰之力就捕获了李匪。当我们押着李匪返回高崖镇驻地时,沿途群众指着李匪说:“是的,就是李成富!”跷起大拇指称赞我们说:“解放军说到做到,真是天兵神将,再狡猾的土匪也逃不出解放军的手心!”

因李匪作恶多端,死不改悔,群众一致要求公审处决。经上级批准,我们在高崖子召开了公审大会,远近群众踊跃参加,把露天剧场挤得水泄不通,一些受害群众还争先恐后地控诉李匪罪行。最后由马参谋长代表军事法庭宣判,当场枪决了这个恶贯满盈的顽匪,群众无不拍手称快!

消灭了李成富,震惊了其他匪徒,一些散匪再也不敢潜藏了,三三两两地向我军缴械投降。有些群众高兴地说:“过去,我们不敢报告情况,怕政府宽大释放土匪后,对我们报复。现在有解放军和人民政府作主,我们什么也不怕!”

至此,经过8个月的艰苦奋战,基本肃清了宁夏南部山区的大小20多股土匪,保卫了新生的宁夏人民政权。

牛化东诗词(四首)

赴什字路水利工程工地慰问感咏

天寒不胜火热心,

地冻难挡工程军。

决心命水随人心,

叫它往西不敢东。

1959年1月20日

赋闲

光阴催人老,不觉两鬓霜。

我日无所事,别人忙断肠。

薪俸依旧领,待遇仍同常。

党德何以报?思来愧难当。

奋志学毛著,苦心育儿郎。

教子继吾志,永远跟着党。

1966年7月写于西安陆军疗养院

七绝一首

潇湘儿女着先鞭,

西北扎根四十年。

默默无闻驰大漠,

精神可贵实堪宣。

1991年3月

“八一”感怀

南昌城头点星火,革命烈焰照天明。

万里长征史稀有,八年抗战建奇功。

转战南北苍龙缚,扶得中华风雨中。

试看今日长征路,英雄奋战荒与穷。

1982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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