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诺然此做法,百里不解。
在他思绪飘飞之时,诺然有些不耐烦了,“把寒玉交出来,若不是因为此处乃佛门之地,本阁主才难得与你废话。”
音色不大不小,却透着无法忽略的压迫,寒气直逼心尖。
百里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但在诺然眼皮底下,还是难免有几分害怕。
诺然见百里容依旧护着寒玉,没有交出的意思,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
对此,诺然眸中透着欣赏,临危不惧,不错,只是不该打他的主意。
最后,诺然也不跟他废话了,银剑直逼百里容心口。
银剑速度之快,百里容一惊,身子急忙一侧,但他虽躲过一招,第二招他未必躲得过去。
这一次,诺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刚才的他的耐心已经用完了,眼见剑要刺到百里容心口之时,一道黄色僧衣飘过,救走了百里容,他们的身影落在院中。
诺然面色一沉,周围泛着怒气,他收起剑,看向院中。
当看向来者,他面色好转许多,一个转身也落在院中。
身影刚落下,诺然便率先开口,“年经人,看见一悲大师的面子上,今日,你把寒玉交出来,本阁主就放你一命。”
又是这样的话,想必今晚是诺然手下留情最多的一次,还是同一个人。
而百里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别人多次手下留情,自己还拿别人的东西,只是这寒玉,他不得不抢,就算失了自己的身份,为了父亲也值得。
“诺阁主,得罪了,今日这寒玉在下是势在必得,就算了失了命,也无悔。”
诺然听后,冷笑出声,“哼,那好,本阁主就成全你。”
说着,便准备动手,这时,一悲那慈和的声音想起,他阻止道,“两们施主先不急,听老纳一言。”
诺然对一悲还有尊敬几分,他看见一悲的面子上,收加手势,等着一悲接下来的话。
“阿弥陀佛,施主对父的一片孝心,老纳十分感动,只是这寒玉毕竟是诺阁主的属物,若你父亲知晓了,怕也不会接受这寒玉吧。”
一悲的话,倒让诺然对百里容有几分改观,为了父亲,算是个孝子。
而百里容听了一悲的话,握着寒玉的手一颤,是啊,父亲从小教导自己,做人要做的正直,度量要如君子般大度。
若父亲得知寒玉的来源,怕父亲不会接受。
不由,他叹了叹气,把寒玉还给诺然,“诺阁主,刚才得罪了,现在寒玉完壁归赵。”
寒玉回到手中,诺然也未追究,他看向寒玉的目光不由放柔,不像是看玉,还像是看人般。
他忽抬头,对着百里容说,表情虽黯淡,音色却依旧傲气,“年轻人,若寒玉对本阁主不重要,送你也无防,只是这寒玉,对于我来说,太重要了。”于他,是命。
最后一句话,他低沉着,带着隐隐的忧愁,不知不觉自称也变成了我。
这寒玉是他与青丝娘亲的定情之物,叫他如何舍得让人,打小他就让青丝贴身而带,他想着,这样,她就像在青丝身边一样,不曾离去。
不由握紧手中的寒玉,随后,他收起情敛,恢复刚才的严肃,“大师,在下不打忧,先回禅房了。”
待诺然离去后,百里容也垂头丧气,准备也回禅房,“大师,在下也先退下了。”
话罢,转身时之时,一悲却叫住了他。
“施主,请等一下。”
百里空步子一顿,回头,疑惑问道,“大师,还有什么吩咐。”
而一悲则慈悲一笑,从怀中拿出一张纸,不,应该是一张药方。
百里容接过会,看着上面这几味药,他不解,但心里却像有了底,眸中有几分激动,难道这是治父亲的药方,果然,一悲接下来的话证实了他的想法。
一悲说,“施主,按这药方连连喝上半年,慢慢调养,你父亲的命会好转的。”
惊喜过后,百里容才回神,一悲大师怎知他父亲的病呢?
而一悲知晓他的疑惑,只道一句佛谒,“天机不可泄露,天色不晚了,施主早休回房休息吧。阿弥陀佛。”
百里容看着一悲的背影,忽释然一笑,摇了摇头,也不想了,徒增麻恼。
宝贵似的揣好药方,朝西院迈去。
次日,清晨。
天云宫厢房内,诺青丝红唇微张,细微呻吟一声,闻着这淡淡的香味,心头顿时舒服,只是全身无力,由此可以猜想,定是这香味有问题。
忽光束照入屋里,似有一道沉稳的脚步声,迎面而来的压迫感,让诺青丝收紧了呼吸,生怕被发现自己醒了。
耳畔响起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高大的身影立即笼罩她。
“本座准备上浮安寺,是否带上她呢?”话一顿,身子坐到一旁,“三娘,你说呢?”
这一问,倒让诺青丝惊讶,刚才明明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屋中还有其他人吗?
云三娘上前一步,掩嘴妖娆一笑,“回主子,三娘觉得,带上她也无防,毕竟她在我们眼皮底下也好监视,只是,到了浮安寺怕会格外生枝。”
诺青丝听到回答声,是她,那天在慕名客栈的那个女子,不过,她就名字奇怪的很,三娘,若别人听去,还以为是他的三姨呢。
刚才她居然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要不是轻功了得,就是武功深不可测,而她,相信前者。
邢堂烨沉思片刻,目光看向床榻上的人儿,“那就带上吧,途中,三娘你看着她。”
他想了想,依影阁的能力,不出五天便能查到诺青丝是被他带走的,这次他们上浮安寺,宫中守卫不多,若影阁来劫人,怕难以抵挡。
忽他阴冷一笑,到两个月之后,他催动无忧蛊,诺青丝就不得不得听命于他了。
这笑声着实让人头皮发麻,诺青丝努力让自己呼吸平稳,不受这笑声的影响。
不一会,邢堂烨与云三娘出了屋,临走前,邢堂烨吩咐云三娘说:“三娘,把安魂香灭了吧。”
既然在带上她,这香也不必点了,他可不想带着一个沉睡的人赶路。
许久后,屋内静了,诺青丝试着睁眼,悄悄的看了眼屋子,没有人了,她长舒一口气,终于走了。
她想掀起被褥,只是手无力,抬都抬不起来,躺在床榻上,犹如等死般,她重重叹了口气,小声嘀咕:我诺青丝何时这般窝囊过,唐烨,那什么三娘,总有一天也让你们尝尝这种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再次睡过去了。
突然左侧窗边有了响动。
‘咯吱’,是脚落下的声音。
诺青丝头脑清醒了,戒备的闭上眼,是谁进屋了,从窗子进来,看似不像唐烨的人,不然就直接走大门了。
一股熟悉的檀香味充斥鼻间,虽被安魂香的香味掩盖了,但她还是闻了出来。
心中一喜,是他,无妄。
当想到这个名字,由内而出的喜悦,不像亲情,友情,倒像爱意。
她爱他吗?爱一个和尚?
再她忆想之际,无妄已来到床榻。
看到床榻上的诺青丝,衣襟有些敞开,露出纤细的锁骨,他立即别开眼,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顿时,诺青丝回神,又听见无妄这句罪过,明白了一点,娇嗔一声,“真是个木头,不解风情。”
想她一个大美女躺在这里,还能无动于忠。
忽觉得口干舌燥,她不由吐舌舔了舔干裂的红唇,有几分委屈几分撒娇道,“无妄,我渴。”
对此,心底又对邢堂烨恨上一分,连水都不给她喝。
听后,无妄上前倒了杯茶水。
他知道屋里有迷香,刚进来时也吸了点,幸好迷香给灭了,不然,就算他运内力也压不住。
这安魂香,闻多了便会全身无力,要半天的功夫才会缓解。
无妄上前挑起纱缦:“诺施主,无妄得罪了。”
行了个佛礼,道了一个罪才扶起诺青丝,将茶杯凑到她唇边。
“咕噜咕噜。”不知是不是太渴了,诺青丝喝的很急,片刻钟茶杯就空了。
她预想把起手擦拭嘴边的水迹时,无奈无力,只好做罢。
无妄见此,犹豫片刻,执起里衣衣袖为她擦去水迹。
刹那间,诺青丝心底甜蜜的很,笑的幸福。
这时她鼻间微动,面色一变,声音也有些颤抖:“无妄,你受伤了?严不严重。”
她靠在他怀中,血腥味越来越重,她有些怕了,怕无妄受重伤,现在自己又不能动。
她现在后悔了,后悔自己任性,随唐烨走,不然,无妄他也不会受伤。
无妄面色是有些苍白,只见他摇了摇头:“一点皮外伤,无事,诺施主无须担心。”
听到无妄这般说,诺青丝才不相信,皮外伤血腥味会这么重吗?她想起身看看他伤在哪儿,伤的重不重,可全身无力,她懊恼的咬着红唇,似反思,似心疼。
少顷,无妄让诺青丝躺下,起身之时,诺青丝她看见无妄胸口泛着的点点血腥,血迹未干,像是刚才才溢出来的。
由此来说,他的伤在胸口,那他刚才还让她靠上去,方便喝水。
顿时,眸中湿润:“笨和尚,明知受了伤还让我靠上去。”
话带指责,更多的却是心疼。
无妄则瞧了一眼胸口,对诺青丝温和一笑,并为放在心上。
诺青丝吸了吸了鼻,与唐烨相处了近一个月了,她都还不知道唐烨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便无妄。
“无妄,这唐烨是什么身份呢?”
无妄放下茶杯,温和回答:“乃天云宫宫主,邢堂烨。”
诺青丝失了记忆,对江湖中的人物也不了解,天云宫,怪才,还真是一伙的。
不一会,诺青丝的手脚可以使一些力了,只是要想独自行走还是要再等上几个时辰。
这时,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声音很轻快,是个练武之人。
无妄立即跳窗出去,幸好邢堂烨怕人轻易找到诺青丝,便寻了一处较清静,隐秘的屋子。
屋后,还有一片竹林,倒也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