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一把抱住来人,激动莫名,脸色羞红的,大声。
“夫君,我真是想死你了。”
来人正是即墨,却被曲飞衣惊的一下呆住,任由曲飞衣又搂又抱,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状况。
曲飞衣却不管这些,只是从搂着即墨的腰,到挂上即墨的脖子,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即墨身上,绝对没有担心即墨把她摔下来。
这画面,任谁看去,都是一副夫妻和睦美满的场面。
直看得屋内的花少嘴角抽搐,这是要干什么?
就算要算计人,也不用大庭广众之下演戏给众人看吧!
还是……只想给一个人看?
即墨比花少来的沉稳,却似乎不想接茬,他沉默的任曲飞衣胡闹,没有回抱。
只是,话却有些奇异。
“你的伤?”
曲飞衣暗中一惊,即墨怎么会用这样的口气说着关心的话?
微移开了头,她看着即墨的整个神情,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还是什么都没有,淡而无绪。
“看到你就好了。”
曲飞衣娇声回答,眸光仿佛看着情郎一样的发亮发光,随后她靠近即墨耳边,声很轻很轻,轻的只有两人听得见。
“我的伤没事,宁泽的毒可不会没有事。”
原来这才是她真心的话,戏演给旁人看,意图却要压得没有人发觉。
即墨目光是恒久不变的静止,只是今日那静止之下微荡气了细微的波澜,在曲飞衣的话后,他收紧手臂,回抱着曲飞衣,让两人暧昧如斯,亲近如斯。
“没事就好,回府吧!”
相比即墨的冷静,曲飞衣瞪大了眼,实在不相信即墨会轻易放弃宁泽。
还是,还是他不想写这份休书?
“你……宁泽会死的。”
不死心的曲飞衣,边被即墨拉着走,边怪怪的看着即墨。
这事不对啊!
明明那一日,即墨那么在乎宁泽,怎么到了现在到一点也不着急。
“本王知道。”
知道还不在乎,果然即墨冷血冷情,心中瞎骂了一顿,曲飞衣忽然挑了眉。
“你是不在乎宁泽的死,还是不想给我休书?”
两人都上了睿王府的马车后,曲飞衣问出了这么一句。
马车的空间很大,淡淡的木香缭绕,让人心情为之一静。
只可惜无论怎么静,都压制不下曲飞衣跳脱的神情和话语,即墨的目光连那丝微弱的波澜也淡去,只余下无边无际的寂。
这是一双让任何人对视三秒都会爱上的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随时都用一种让人情不自禁堕入他思绪中的眼神,他是即墨。
“你这么想要休书?”
以为即墨不会再回答,却偏偏又回了,一句反问,问的曲飞衣哑口无言。
想吗?
当然,如何不想,如何敢不想。
比起偷偷摸摸的溜走,拿着休书光明正大的走,不是更好。
“不管我想不想,这对你不是有大把的好处?”
此时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人,几乎是面对面,让人想不看对方都是不行的。
可即墨显然不想和曲飞衣对视,目光偏移,看向了车帘。
车帘子当然是放下来的,什么都看不到。
但即墨看的津津有味,他往后一靠,舒适的斜倚着,目如水,却是死水。
“有何好处?”
“比如说,你就可以专心对你的温婉,不用头痛温婉吃醋,再比如说,你一直以为我是南怀瑾的眼线,现在我主动提出,你不正好消灭这眼线,还可以就宁泽,一举数得,怎能不干呢?”
晓以大义了一番,曲飞衣激动的数着那些好处,仿若未觉即墨忽然骤起的眉,越说越高兴。
可是,曲飞衣说的都是事实,无可辩驳,即墨也不会辩驳。
“的确如此,可本王不想。”
天堂地狱的距离就是如此的近,前一刻前四个字还让人如同置身天堂,后五个字一瞬坠入地狱。
曲飞衣沉默了一会,突然笑声不止。
“即墨,你这样不想写休书,难不成是不想休了我?”
“你说呢?”
激动莫名的曲飞衣,和寡淡如水的即墨,交锋在一辆马车里。
谁胜谁败尚不可知,但论气势,即墨平淡不知其味的模样显然更甚一筹,只是却似乎没有多少开心的情绪在里面。
沉寂了有那么片刻,曲飞衣想了想,又想了想,忽然微抬了头,唇边笑意慢慢拉大。
“还是,即墨,你不会是因为喜欢上我,所以就算宁泽死,也不愿意给我一份休书?”
喜欢?
即墨的目光下意识转到曲飞衣身上,被喜欢两个字震的七零八乱,目光深锁,然后慢慢有转冷的趋势,最后他闭上了眼。
“自作多情。”
娶了曲飞衣,知道她是亲妹妹,已是不得已。
占有了,那根本就是不知情。
如果再说喜欢,这简直让人头大,更让即墨发冷,让他发冷的事不多,可这一件的确让他深深的意识到,也许写了休书,让曲飞衣消失在南锦,也算不错。
“就当我自作多情,如果你不写,那我只能继续这么自作多情下去。”
曲飞衣死死的看着即墨,视线不肯离开分毫,想从即墨的各种表现里察觉出什么。
只可惜即墨什么都没有,神情没有,眼睛闭上了,动作没有,只是那么靠着,话更是少的出奇,而且没有任何语境。
“就如你那夜所说,你不不可能爱本王,本王永远也不可能爱你。”
即墨的声很低,因他不用靠提高声音来表示自己的存在感,所有人听到他说话,都会自然而然安静下来。
可即墨的话,不间的中听,也不见得是好话。
曲飞衣脑中轰鸣,不知道轰鸣个什么劲,就还是自尊受到了打击。
“最好这样。”恨声出来,曲飞衣的幽幽然的,还是盯着即墨闭着的眼睛上,“在桃花林里,你说宁泽是你最后一个亲人,我想这是句谎话,因为在你即墨心里,已经没有亲人了。”
没有亲人吗?
即墨半睁了眼,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知是何感受。
半晌,他才从自我意识中醒来,看着曲飞衣,说的却是其他问题。
“你失忆了?”
明显和上面的问题无关,可是却难到了曲飞衣。
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失忆,因为她是曲飞衣,当然只有曲飞衣的记忆。
可这身子不是曲飞衣,她也没有身子的记忆。
那么这算什么?
逻辑上这叫借尸还魂,现代角度这叫穿越。
“是。”
“什么都不记得?”
即墨的声更为低沉,似是闲聊的话下,带着汹涌而至的暗潮,有触礁的危机。
曲飞衣不明所以,不知道即墨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
而即墨感兴趣的事,不一定是好事。
“对,什么都不记得,包括你即墨即大将军。”
即墨眼皮一跳,缓缓伸手抚去了脸上的口水,面无表情的看着曲飞衣。
“你不记得本王不要紧,只要记得南怀瑾是卫国的敌人就行。 ”
淡淡的话,即墨一点不脸红的说了出来,曲飞衣实在忍不下去,笑出声。
“奉还给你,你也记得,你即墨也是卫国的敌人。”
马车内沉寂下来,呼吸可闻。
曲飞衣声婉转若铃,话却重若千金巨石,每一刻每一分都砸向即墨。
她神情间,满是笑意连连,不停止,不改变。
笑容可掬的表面下,无声无息的再次引得即墨的曦光一变再变,终无声的扯唇,似笑而非,宛如魑魅。
“不要恃宠而骄。”
这六字,重磅追击的让曲飞衣面色一变二变加三变,愤恨恼怒的一把抓住即墨的手臂,就想捏死他。
虽然她肯定是捏不死即墨的。
“恃宠而骄?你哪点在宠,我也不需要你宠,你去宠着你的婉儿就好。”
音歇怒散,冷笑了一瞬,曲飞衣眸光如电的划过即墨仍旧老神在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在眸光偶尔飘过被风吹起的车帘时,眸一闪,松开了即墨,“我不想和你坐一辆车,我自己走,你慢慢自恋,慢慢自H罢,哼。”
她再管不得即墨什么神色表情,径自掀帘一跳,落下马车。
脚才及地,那车竟也未停半分,继续前行,一时到把个曲飞衣弄的烦躁不已。
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是这一阵,她越来越喜欢找即墨的茬,越来越喜欢让即墨难堪,越来越喜欢说的即墨无言,虽然他本来就让人无语。
待那马车真正的远去了,曲飞衣才转身却是来时的方向,不过走了几步后,蓦然转弯闪入一条偏僻的小道。
那道上,早有人等在那。
原来刚才车帘翻开时,曲飞衣无意间看见一闪而过的舞儿,所以跳下了车。
“小姐,你还好吗?”
不同于悠然的曲飞衣,舞儿在看到曲飞衣的时候就几乎是跑近了,抓住了曲飞衣的手臂,紧张兮兮的样子。
还好吗?
莫名的念叨着这几个字,曲飞衣笑了笑,“要多好有多好,不过你怎么无缘故的问这个话?”
“你确定你没事?”
还好?没事?她能有什么事?
这话问的更是古怪,曲飞衣不由得有些不祥之感,那感觉丝丝缕缕的掺入心扉,竟生出意思心悸来,悄无声息的占满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