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姑娘小心些。”
温婉抢先一步在即墨开口之前先出了声,礼貌的笑容之中,她轻轻的挽了即墨的手臂,彰显着主权所有。
曲飞衣最后深深的剜了一眼即墨,只是轻笑着转身,抱着自己之前搜罗的花草,朝着与即墨相反的方向迈步。
“自己注意点儿,别丢了我睿王府的脸。”
即墨也终是在这一刻,开了口,话声淡淡,只一句,也就这一句,却是让曲飞衣不由的更紧了手上的花,快了脚步。
而他自己却再没有多看一眼曲飞衣离去的身影,只蓦然的一把拉近了温婉在怀里,再度肆意的吻上了她的唇,又开始重温刚刚意犹未尽的缠绵……
人,总有累的时候,就算是曲飞衣,亦是如此。
抱着那一些花花草草,曲飞衣无声无息的朝山下走,而宁儿也始终是安静的跟在她的身后,目光深深浅浅,似在回味着之前的那些事情一般。
太多的事情,也许不是看到,是真的想不出的。就像刚刚,就像她怎么都不曾想过,她认识的那个即墨,居然会和温婉光天化日之下做爱做的事。
只是,这样的安静,这样的几乎犹如死寂一般的气息,与之前曲飞衣在遇到即墨他们之间的那些开心相比,一切是那么的明显。
而这一刻,风呼啸而起,天际也多了滚滚乌云,渐渐的欲遮盖了整片的天空一般。
曲飞衣的心似早不知在何时,丢在了哪里,寻不回,亦没有痛的感觉,只是空空的失落与寂寥,满怀。
“嗷呜……嗷呜……”
似有什么熟悉的声音,在曲飞衣的耳边响起,可她的脑中却还是即墨与温婉之间的那些情缠暧昧。
“姑……娘,小心……”
宁儿蓦然的看清了前面道路上的那一团血色,不由的也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心思,拉了曲飞衣一把。
“嗯?”
“嗷呜!嗷……呜!”
就在曲飞衣刚要回神的那一瞬之间,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团血色骤然的朝着曲飞衣飞奔而来。
那隐隐的气息,带着凄厉的悲戚,使得曲飞衣微微的皱起了眉,凝着那一处,直到是看清楚了那团血色,才蓦然的笑了,笑的有些苦,却是蹲下了身子,朝着那团张开了双臂。
“嗷……”
那团血色扑进曲飞衣怀里的那一刻,宁儿终于看清楚了这所谓的一团,竟是一头已被染了满身鲜血的幼狼!
“乖,你怎么找到我的?你妈呢?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曲飞衣一手抱着那小狼,一边笑的很轻很真,一边用另一只手直接的拿了帕子,给小狼擦着那些毛发,甚至还第一次如此紧张的问着小狼那些话。
“呜……呜呜……”
小狼用力的朝着曲飞衣怀里钻了钻,眼角却是溢出了泪水来。
宁儿看不明白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就那么后退了几步,看着曲飞衣和一头血狼在亲近,脑中不由的回想起了那一些零星的片段。
“嗯,不怕,没事了……你已经找到我了,没事了……”
听着小狼哇呜了很久很久,似是说着母狼的惨痛遭遇,以及自己的九死一生一般,而到了最终,曲飞衣紧了紧小狼在怀里,眼角那微微的湿润,是从来没有的真。
“姑……娘,你真的要养它么?”
宁儿本是不愿也不想开口的,可是听着曲飞衣如同自言自语的话,宁儿还是不得不开了口,重复的问了曲飞衣。
“嗯。我一定会养着你的,不离不弃!”
曲飞衣点了点头,手抚着那小狼的头,微微的落下了一吻。
是的,她真的决定了,决定养着这么一头少见的雪狼。
不因为它的罕有,只因为在曲飞衣的世界里,在这一切的证明之下,如今的曲飞衣再无法去相信谁,不管是有好感,还是没好感的,都是一样摸样的待遇,除了……这头狼。
“嗷呜嗷呜!”
那小雪狼听懂了曲飞衣的话,舔着曲飞衣的手掌的同时,更是乖巧的犹如一条京巴一般,蹭着曲飞衣。
“可……可在南锦……从没有人养过狼,这……太危险。”
宁儿眼看着这样的局面,有一些无力,但却依旧缓缓的,断断续续的说着。
“危险?呵,呵呵……你又是否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动物,才是最可怕的,那就是人!”
这一刻的曲飞衣,在听着宁儿的话,蓦然的激动了起来,当然,那些观念,在此时也是毫无保留的宣泄而出。
“狼的世界,只要认定了,便是至此不渝。而人呢?因为金钱、利益、诱惑,随时可以变节,随时可能在你的背后,捅你一刀,更可能随时随地的都在跟你说着谎言!你说,究竟是什么比较可怕?!”
曲飞衣的话,一字字,完全的在理。甚至,其实在潜移默化之间,小狼的出现,几乎可以说是救了曲飞衣一命!
不是替她挡箭,不是为她做什么,只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当曲飞衣在这个时代最孤单、最无助、最不知前程,最难辨是非的情况下,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将她拖出了这一片阴谋诡计的沼泽。
哪怕只是一口气,哪怕只是一瞬的休息,对曲飞衣而言,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已是满足了。
宁儿听着曲飞衣那蓦然的一长段话,并未十分的理解,却也大概知道了曲飞衣的心思,甚至在曲飞衣那样的话里,她的脑中闪过了即墨的那一张容颜。
宁儿沉默了,也许曲飞衣的话是对的,可她宁儿,也不管是何时何地,再面对着曲飞衣,也都是难于下手。
“好了!别管那么多,我只要把它养在妃雪阁就好,谁若问起来,就说是条狗。”
曲飞衣等了半响,都未等到宁儿的回应,终是望了望天,抱起了小狼,再一次的朝着妃雪阁的方向走去。
没有时间了,不只是她出来的太久,更是她与即墨的婚期,已过了一半。
倒是宁儿,虽然听着曲飞衣的话,无从辩驳,但也还是刻意缓了脚步,从后窥视着曲飞衣的背影,心下一片凄然。
“哟,曲姑娘,您可终于是回来了……您看,这是北元国使臣送来的拜帖,这是东昭国的……还有这个,可是西挞国特意送来,贺您大喜的!”
曲飞衣抱着小狼带着宁儿刚到七秀门口,还未及入内,邹润就蓦然的从门内走了出来,好似压根就是在等着她自投罗网一般。
邹润一张笑脸迎人,看的宁儿都皱了眉,曲飞衣更是斜眉一挑,稍顿了步子,撇着周润手上的一张张红贴和礼物,却是缓缓开了口,不咸不淡。
“邹大人,你把自己当什么?又把我曲飞衣当什么?!”
“这……邹润自然是小人,而曲姑娘么,那是以后大富大贵的皇亲国戚!”
邹润虽不知道曲飞衣便是当日破庙之人,但邹渊的事情,在他看来,却依旧和眼前的曲飞衣脱不了干系。
“既本姑娘是皇上赐婚下来的王妃,又是随随便便谁想见就能见的?!”
“这……曲姑娘,这些都是别国来的使臣……”
“那又如何?!这些个……你若是有空,就送去睿王府,没空就自己处理了,少来烦我!”
曲飞衣端起了架子,那口气里是完全的不好相处。甚至她在看着邹润那一张令人厌恶的容颜时,便经不住的,就是想要多踩几脚。
“这……”
邹润自是有些为难的看着手里的东西,需知道,就这些,也是他收了人家不少好处的。
可曲飞衣又怎能不明白呢?继而在无意的一个眼神之中,曲飞衣望见了朝着这边来的那一抹熟悉背影,心底划开了个口子,话变得铮铮有力。
“这什么?你别忘了,你可是南锦的臣子!就算是收了旁人的好处,心亦得是向着南锦!”
“曲姑娘,我没那个意思!”
邹润的狡辩,根本来不及,南怀瑾已是到了。他那一脸温润如玉的招牌笑容,在听到了去飞衣的话时,亦是无所改变。
“何事,惹了如此不痛快?”
“没什么,不过就是他拿了些帖子和礼物,说是一些旁的国来人,想见我。”
曲飞衣望着南怀瑾,嘴角亦是扯了笑,抱着怀里的小雪狼,手一下下的抚着。
“嗯。”
南怀瑾不曾与邹润开口,邹润自是不敢出声,而南怀瑾也始终是那么轻轻的嗯了一声,抬手牵过了曲飞衣的一只手,缓步的朝着妃雪阁走,倒是再没多提这门口的一幕。
曲飞衣则是心里不由的疑了一瞬,但也在转瞬之间伪装好了自己所有的情绪,就那么一手抱着小雪狼,一手由着南怀瑾握住,给宁儿使了眼色,示意她不用跟着,才是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跟着南怀瑾朝自己的妃雪走去……
“飞衣……”
在妃雪阁的门刚刚合上的那一瞬间,南怀瑾蓦然的转身,从后环紧了曲飞衣,手不安分的往她的衣内探着,唇低低热热的吻在了她的耳边。
“嗯?你怎么了?”
曲飞衣听着那一声轻唤,身子都不由的颤了一下,有些仓惶的放开了怀里的小雪狼,侧眸望向南怀瑾的目光,深深浅浅,有些不同。
“没什么,只是想……就这么把你锁在我怀里,一辈子。”
南怀瑾的话仿若温泉一般,一字字的流泻而出,带着潮湿的暖意,他并没有动,只是手握住了那丰盈之后,低头趁势噙住了曲飞衣的那两瓣红唇,流连忘返。
“你……现在不已是锁我在身边了?”
说不出是那动作太过暧昧,还是南怀瑾的话太过温柔和煽情,这一刻曲飞衣的心不由的慌了一瞬,继而转过身子,避开了南怀瑾的双手,直直的望着他,轻笑柔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