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曲飞衣望着温柔,望着她就这么好像是被自己气的甩袖而走,更是觉得莫名其妙,但她看着温柔的身影,笑出了那么一句。
“皇后娘娘啊……不如你自己服了那个什么什么散,然后看是他们谁会更卖力一些……哈哈……”
温柔显然是听到了曲飞衣的话,脚步顿了一下,但却是连头也没回的就这么径直的离开了。
倒是曲飞衣看清楚了温柔的离开,根本懒得去管温柔来这么一趟,说那些身份、在乎,什么什么的乱七八糟,依旧是沉沉的,找她的周公去了。
至于明日,呵呵……
晨光乍起,给这一片残城度了一抹晕红的光辉。
曲飞衣盛装而立,白色飘然的身影中,面色安宁从容,眸光似水,笑意如花。
“公主殿下,该……该启行了。”
有声音从一旁传来,提醒着时辰已到。
曲飞衣回眸,看着那个伤心的宫女,跪在那里,全身颤抖。
她又转了转眸光,看向宫女身后那些刀光林立的冰冷铁片,素手轻拍,扶起了那难得还存在的卫宫宫女。
“别怕,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吧。”
无限温柔的话,自曲飞衣唇中溢出,但她却没再看那宫女一眼,转身看向那兵甲最前的一人。
“走罢。”
“公主,你别再给将军添麻烦了。”
这意思就是,你要死就死干净点。
原本正昂首挺胸而行的曲飞衣因这一句话停下脚步,偏首看向那人。
“你叫什么名字?”
“宁泽。”
曲飞衣一笑,”我记住你了。“
说完,她竟也不理这个人,径自前行。
宁泽的寒毛被这一句话激的全部站了起来,皱着眉迅速跟上。
一时两人都无言,只剩环佩间的动荡,随风浮动。
原本晨光无限的天边,忽然的乌云笼聚,灰沉沉的仿佛要压到人们的头顶。
天色无常,这一日演绎到了极致。
直等曲飞衣站在了卫国城楼上,被刀兵环绕时,这天也越来越黑。
青天白日里,竟如同黑夜将至。
曲飞衣一直面色如常,只是偶尔抬眸看了眼天空,不免皱眉,小声抱怨。
“连个好天都不给个。”
“公主,请。”
骤然的声音,再次自曲飞衣一旁响起,继而便是那一张托盘、那三杯酒,呈在了曲飞衣眼前。
曲飞衣一笑,眸光扫过城楼下,南怀瑾、即墨、温柔、还有在朱雀门前伺候着温柔的男人,以及那破庙里的宿敌,甚至卫国百姓、士兵,竟是都齐齐的在了。
不过就是一死,真就这么好看?!
那她就不负众人吧……
蓦然的,曲飞衣不顾众人目光,翻身站在了城墙凹口上,伸手端了一杯,看向城楼下方的即墨。
“我们伟大的即墨即大将军……哦不,该叫夫君。”
曲飞衣举杯隔空相对,“夫君,我代表卫国万千子民,皇室千百幽魂祝你夜夜梦魂,期盼****与君相见!”
话落,仰头,酒尽。
风飒飒,吹着她如瀑的青丝,牵动着那长长的白纱裙,翩然之间,黑白相得益彰。
楼下,即墨目光第一次有了变化,瞳孔极缩间,握剑的手紧了再紧。
可曲飞衣不再看即墨,而是端起第二杯酒,看着楼下正中央的南怀瑾,同样举杯。
“我们尊敬的南锦皇帝陛下,你很好…………”
“嗯。朕的确很好。”
听着南怀瑾的回答,曲飞衣忽然笑了,朝南怀瑾举起了杯子。
南怀瑾莞尔,不知从哪里也变出一杯酒来,在空中与曲飞衣一碰,仰头饮尽。
此情此景,更是给了旁人一种感觉,让人觉得在这一对一答之间,再插不进任何人。
从来没有人看过,能把毒酒喝得如此壮烈,如此毫不犹豫的女子,今日也算见识了。
曲飞衣的唇边残酒未拭,再端了第三杯,看向那些卫国百姓,酒杯朝空中一举。
“若兰陵一死,可换得你们永生,兰陵甘之如饴。”
话定音锣,空气中因这一句话,引起了骚动。
那些原本被摄于南锦强权下的人们,蓦然大哭,有人跪下,有人长叹,有人呼喊,那一声如雷霆,轰动人群,撼动天地。
“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曲飞衣十分满意如此效果。
就算再笨的人,也知道这么大张旗鼓的生祭她,无非是要告诉所有人兰陵死了,卫氏皇族无人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需要兰陵死的这么众人皆知,但另外一层很明显,那就是给卫国其他百姓,或者暗中的势力一个威慑。
曲飞衣深吸了口气,硬生生吞下喉咙中涌上来的甜味,仰头欲饮下第三杯。
城楼上,她独领风骚的站在那,身子飘渺,青丝长舞,风华无限。
城楼下,有人无动于衷,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担忧,有人若有所思。
谁都没注意是,空中气息细微的变化,如同闪电拉扯出一道缝隙,快得没人看得见的箭影破空而至。
砰
酒杯四碎,率先跌落在尘埃里。
曲飞衣心口一痛,来不及看,只觉得被一只箭穿骨而过。
毒酒的药性被这突如其来的破坏力一激,曲飞衣已失了所有力气,自城墙上飘落。
她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翩翩然下坠,眸光之上,血雾一点一点侵蚀,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那穿骨而过,定在城楼上的白羽箭。
即墨的箭!
“还真是……天下无敌。”
曲飞衣轻叹了一句,然后落入一个怀抱中。
她只觉得那怀抱忽然的僵了僵,随后她失了所有意识,只剩下一片黑暗……
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也许从来都是不可思议的,仿若一切不过一场戏,又或者仅仅是一场梦,分不出好坏,却已是挣脱不开。
当曲飞衣再次醒来的时候,望着四周依旧是古香古色,无奈之余,也只能感慨老天是注定了让她留在古代,为非作歹。
只是,在初初的失望与无奈之后,曲飞衣的思绪回到了那一日的城楼上,继而心里划过的一丝疼痛,犹如山洪爆发一般,几乎要将她淹没。
那支白羽箭,那一双冷冽的眸,都生生的刻进了曲飞衣的骨血。
即墨。
真的是他!
曲飞衣不由的微紧了拳,却牵惹出了一阵更刺骨的疼痛,激得她满头冷汗。
随即在那一声门响之后,她却是立即闭上了双眼,依旧的假寐。
虽然,曲飞衣也明白,自己这是被人刻意救下了。但,在尚未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回事,究竟是谁救下了她,救她又有什么目的之前,她可不想这么轻易的错失了先机。
随着那人的走近,在一股熟悉的味道入鼻之后,蓦然的却是自己身上的一阵寒凉,接着,曲飞衣听到的话,却是这么一句感慨。
“哎,都不知道爱惜自己一点儿,伤成这个鬼德行,那跟人玩的那么激烈。”
这……这什么跟什么!
曲飞衣蓦然的响起了那即墨在水中的那一些缱绻,不由的皱眉,但随即想起自己该是昏迷的,便稍稍的松开,可在下一刻,冷不防的疼痛,却激的她不由的抽了一口冷气。
“嘶……”
“原来……你已经活了。”
那男子的声音响起,落在了曲飞衣的耳边,但他的手……居然还在戳着曲飞衣胸口的伤口上。
而曲飞衣也在一瞬意识到自己破功,倒也不再矫情,瞬间的睁开了双眸,一巴掌打掉了那只手,才看向了那只手的主人。
只是,也就是在对上那一张容颜时,曲飞衣一时有种要闪瞎了眼的感觉。
那男人毫不意外的看着曲飞衣,笑得无限风华,长长的一头乌丝好似随意的散在那一袭纹样复杂的深紫色锦袍上,显得极为的风骚,而那胜雪的肌肤再加上那一双明晃晃的桃花眼,更是使得整个人都陷入到了一种妖异的风姿之中。
“我从来就没死透。”
美色虽然是美色,但这不代表曲飞衣对弄疼自己的人会有个好态度,就算是只美到妖孽的男人,也没可能。
“哟,还是个小辣椒。好吧,来先把药喝了。”
那妖孽笑眯眯的侧身,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了曲飞衣的面前。
而曲飞衣却因刚刚的寒凉,低头一看,发觉自己竟是裸着的,不由的眼里冒出一丝火来,瞪向了那妖孽。
“放心,我对你是不会有任何兴趣的,根本还没我好看!”
那妖孽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依旧说着话,完全的无视曲飞衣的眼神,继续的念叨着。
“你要知道,这药可是本公子亲手熬了很久的,你不喝的话,灌我也会给你灌下去的。”
曲飞衣就这么望着眼前的妖孽,许久才在喝药之前,丢回给了他那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