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璃月被软禁在了国都郊外的行宫里,该死的慕容麟这个老匹夫居然动用了几百锦衣卫里一层外一层的看守行宫。别说是水上漂这样的高手进不来了,就连一只苍蝇也进不来。慕容璃月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出去,既然他没有当场杀了她,那一定有转圜的余地。既来之则安之,锦衣卫送什么吃的进来,她都照吃不误,吃饱了就上床休息。
这虽然是慕容麟的行宫,豪华奢侈程度一点也不比皇宫里差,沉香木的雕花镂空大床,铺着月牙白色的天蚕丝被,这月牙白在这个被软禁的夜里,带给璃月一夜的好梦。
梦里她看见有个男人,站在窗边,背对着她,好像在沉思着什么。她坐了起来,男人听到身后的声音,转过身来。
“把你吵醒了?”眼神里满是怜爱,这张脸让璃月感觉如此熟悉,不,应该是这具慕容璃月的身体对这张脸非常熟悉,见到这张脸,这具身体在她意识薄弱的夜晚才有这样的反应,才会这样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
慕容麟轻轻地用衣袖替她擦去脸上的眼泪,一个皇帝也不嫌慕容璃月的眼泪鼻涕脏兮兮的,在璃月面前,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和慕容国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样,他不是高高在上的,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父亲,在心爱的小女儿哭泣的时候,替她擦掉眼泪,讲点什么或者买点什么哄一哄小姑娘。想到这里,他的嘴角浮起温柔的笑意。
“你不是把我软禁了吗,你半夜鬼鬼祟祟来这里做什么. ”
“我来看看你。”慕容麟的眼睛里满是对女儿的愧疚,几年了,他每日里都昏昏沉沉的,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女儿长成了什么模样,他的月儿被他宠得单纯任性,对这世道人心,什么都不明白。他当初迫不得已将女儿驱逐出慕容国,也是为了她着想,如今她好好地回来了,慕容国还有希望。
“谁要你来看我了,你怎么不替你的容儿杀了我这个仇人?”慕容璃月的身体见到父皇,说出的话都带着小女儿的娇嗔。
“月儿,父皇有自己的苦衷。”
“呵,你有苦衷,你有苦衷就让人将我扫地出门么,就和他们一样给我安个谋杀手足的罪名么?我的父皇,我真的不能理解你的苦衷。”
“我亲爱的好父皇,你知道我被你逐出宫门之后经历了什么吗?呵呵呵……”
见慕容璃月笑成这样,慕容麟心里也一阵不好受,忙问道:“你经历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失去了女子最为珍贵的东西,好在如今月国皇帝不嫌弃,否则倒也真的自生自灭了罢。”
“月儿……你……”见慕容麟那震惊的眼神,慕容璃月冷笑道:“你也不用问我,去问问你那个好容妃吧。”
“月儿,父皇对不起你……”
“哼,对不起如今还有用吗?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要是被人看见传了出去,这名声可不好。”
“也罢,月儿你好好休息,这里很安全。父皇一定在还能清醒的时候给你扫清前进的障碍。”慕容麟叹了口气,命令门口的锦衣卫好好照顾公主,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眼见着慕容麟走远,慕容璃月气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刚刚没有问慕容麟自己母妃过的怎么样了呢?真是啊……
不过慕容璃月怎么也没想明白,刚刚慕容麟不像是在演戏,他既然是爱自己女儿的,为什么当初又驱逐自己女儿呢,他刚才分明是清醒的,为什么白天大殿上,他看向她的眼神是陌生又带着迷惘的。慕容麟简直判若两人。刚才他说在还能清醒的时候为慕容璃月扫清障碍,难道他时常不清醒么。璃月毕竟不是古人,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没吃过猪肉怎么说也见过猪跑吧,电视里小说里,这种皇宫里的勾心斗角不都要干下毒或者下蛊这类的勾当么,难道慕容麟对自己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也是因为被人下了毒或者下了蛊?慕容璃月想什么时候能和爷爷碰头再探讨下这个事情。虽然隐约知道慕容麟可能是身不由己,可那个疼痛的夜晚毕竟带给她太多不愉快的回忆,以至于她渐渐开始麻木,如果那个人知道,他会怎么看她,这个架空的时代就像古代一样保守刻薄的社会风气,会让他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呢。想到这里,慕容璃月一夜无眠,身上盖着的月牙白在这个漫漫长夜里,闪耀着别样的光泽,慕容麟好歹是个皇帝,能细心嘱咐把被子换成这个颜色,定是因为她在大殿上的穿着,他看出来她喜欢这个颜色,才贴身穿着的。他对慕容璃月的关爱,她就替慕容璃月受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