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住哭的梨花带雨的姚珠,皇甫嵩板着面无表情,阴郁莫测的棺材脸看向林辰,道:“真没想到啊!不愧是我那大哥的儿子!虎父无犬子,你都到这步境地了,居然还有如此伸手!更没有想到,我那用阴谋诡计,也要用的光明正大,狂傲无双的大哥的儿子,居然最会卑鄙无耻的搞偷袭!看来,我有必要跟父皇禀报一下这里的情况啊!”
林辰也一脸平静,但却一身正气的道:“当年的圣旨可没说我们兄弟也有罪!只说我们父亲不得姓皇甫,子孙后代不得入京,可没说我们兄弟不能离开渔阳村,做东螭国的百姓子民吧?你爱咋地咋地!至于偷袭?当初是你让人给我偷偷下的化筋散废除了我的内力,是我终身不得修炼出内力,甚至体内的毒素排不出,注定寿元大减,晚年病痛缠身的人就是你吧?如今,我好不容易求的名医,修出了一点内力,和你正面交锋,必败无疑,又为什么不能偷袭你?再说,对付你这种毒蛇一样的东西,用什么手段都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
皇甫嵩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辰,眼神晦暗莫测。
皇甫野忍不住讥讽的怒斥:“无耻!真没想到侄儿你是这么无耻之徒!不愧是大哥的儿子,父子俩一个德行,表面上光明磊落,爽直粗犷,实则最是阴险无耻!”
“你侄儿是谁?你大哥是谁?和我有关系吗?你姓皇甫,我如今姓林,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吧?”林辰不介意皇甫野骂他无耻腹黑,但他一听到皇甫野称呼他“侄儿”,称呼他父亲“大哥”,就觉得讥讽厌恶。
他已经等待了十年,等待着父亲能平冤昭雪,恢复名声,恢复祖姓。等到的却是赶尽杀绝,步步相逼,连妻子都要跟着担惊受怕,连自己和几个弟弟都差点丧命。如今,皇甫家是他的仇敌!是他们全家的仇敌!
他知道,父亲终身以他姓皇甫为荣,以他力挽狂澜,两次主动承担,杀伐果决,拯救东螭国与西罗的铁蹄之下,并且将西罗国打残为荣。他还知道,皇甫家修得历史书上,把父亲的功劳几乎全部抹杀,反而按上了一大串前后矛盾的罪名。
什么窃取安国公之功劳,什么不听调遣,残暴冒进,穷兵黩武,导致某次战斗失利,导致东螭国国库空虚。既然父亲是窃取了安国公的功劳,那么就算他某次战斗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但总的战争是安国公布局决断的吧?怎么能说父亲穷兵黩武?就算父亲穷兵黩武,那不也是皇帝同意的?皇帝不同意,父亲怎么会乘胜追击,差点灭了西罗国?国库空虚?父亲征战那些年,怎么没有那一说?再说了,没有父亲主战,东螭国都亡了,还有什么国库啊?
父亲临死之时都没有泯灭对恢复祖姓与名声的期望与遗憾。
但林辰已经不指望皇甫家的那些人忽然醒悟,良心发现了!就算他们真的想要给父亲平冤昭雪,恢复祖姓,他也不会接受了!
他要亲自给父亲平冤昭雪,还父亲清名,让父亲青史留名,千古流芳。
若不是顾忌这姚子清,若不是他现在都有家有业了,他甚至想要学大明王自立,若能君临天下,到时候想要换父亲清白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怎么?你难道在怨恨皇上?仇视皇甫家?”皇甫野挑眉,讥讽嚣张的笑道。
“滚!这里是我们先定下的,听你们说的可怜,才让你们进来的,既然这么不识抬举,还请出去!”林辰不回答皇甫野的话,在他看来皇甫野就是个小丑,声音始终平静无波。他从小就联系,锻炼了十几年的定力,可不是虚的。
皇甫嵩再次晦暗莫测的看了林辰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异芒。他记的上一次见林辰时,林辰还锋芒内敛,一身淳朴厚道的气息,如今才多长时间,他居然成长蜕变到了如此地步。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那个被东螭国奉为战神,神采飞扬,肆意张扬,嚣张狂傲的大哥。
大哥那时候虽然风头正劲,春风得意,他却只是嫉妒与憎恨,并不畏惧,再能打仗,也只是个武夫,那么不懂得明哲保身,分明是自取灭亡,就算他不动手,也迟早会栽跟头,跌得头破血流。
但林辰身上,却多了一些大哥所没有的内敛、隐忍与深沉,若是有大哥之才,只怕更加可怕。真没想到,在渔阳村那样的地方苦熬十年,他还专门让人羞辱挤兑他们,让他们连最普通的农民都当不舒坦,林辰居然还能蜕变成长到如此程度。
“娘子,我们走!”皇甫嵩拉上姚珠就要走。
“等等!”姚子清忽然起身,一阵风一样飘到了皇甫嵩和姚珠身后。
屋子里人都大惊,皇甫嵩更是瞬间汗毛直立,猛地转身,将姚珠挡在了身后。
“妹夫呀?你咋这么紧张啊?我不过是想要和你们说几句话而已。既然你这么戒备,看来是又不想认我这个大姨子了。正好,我也不想认你们!哼!”姚子清惊愕受伤的控诉了一番,转身就折返了回来。
林辰身上寒气四溢,怒视了姚子清一眼,对林冽道:“看住她。”便同皇甫嵩对峙起来。
林冽擦着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后怕的一把拉住姚子清的手,把姚子清拉到了身边。他们刚才可把皇甫嵩三人得罪狠了啊!姚子清居然闯了上去,就算她的身法看着如风如烟,很厉害的样子,他也觉得心有余悸。
皇甫嵩和姚珠的鼻子都气歪了,实在不明白姚子清这是玩哪一套,再看林辰一副防备的样子,皇甫野忽然抬手,一掌拍向了林辰。
“禧阳王殿下,请住手!辰兄,可否卖楚某一个面子?今天这事就暂且揭过,几位就不要再动手了。”楚轩这才开够了戏,站起来调停。
林辰隔挡住了皇甫野的攻击,退到了楚轩身边。
“楚公子!六爷!”皇甫嵩显然知道,并且有些忌惮楚轩,“既然你发话了,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本王的晚辈,就不与之计较了。”
皇甫嵩端着王爷的架子走了,皇甫野只得也跟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