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清便又带着林煜去林子里“找黑参”。
据说,大青山里长有不少黑参,运气好的话千年黑参都有可能遇见,实际上,姚子清是想用乘机汲取一些草木精华,采集一些生命之气。这两样东西能增强她的体质,让她晚年时注定要受的病痛煎熬来的慢一点。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很想要好好的多活一天。
冬天,草木精华与生命气息内敛,藏的很深,但也更加聚集,萃取起来更加容易,而且不容易被人看出来。她干脆一口气,几乎毁了一亩多地的林子。
在大青山里住了五天,林辰他们终于有了收获,打死了两头寒牛。
四个人分两对,抬着寒牛,姚子清和林煜在后面跟着,一起下了山过年。
年关将近,年味渐浓,就算他们家几乎是住在村子外边,也感受到了即将过年的氛围。林文和林宝还是小孩子,林冽、林睿和林瑾也年纪不大,就是林辰也只有二十岁而已。
哪怕曾经大起大落,受尽了苦楚,对于过年,他们还是充满了热情与期盼。
何况,这是十年来,他们过的最轻松愉快的一个年,没有父亲的颓废与暴躁,没有村里人的歧视孤立与挤兑,没有忍饥挨饿,没有不如别人的自卑。
他们家虽然没有杀猪宰羊,但两头寒牛,比四头大肥猪肉还要多。
十年来,他们第一次穿上了新衣裳,布料是林睿和林瑾一起扯得。林瑾等不到林煜下山,便自己做了两身,别人的衣裳他不敢做。林睿打从以前情况很艰苦时,就很挑剔,林煜也是爱美的,姚子清又是个女人,还是个那么美的美女,他便给林冽、小双胞胎和自己做。结果做出来之后,他自己都不喜欢,便给了高武和高朗,只有小双胞胎的衣裳尚且能看得过眼。
林煜做起针线,不但心灵手巧,还速度奇快,加上姚子清帮忙,四天时间居然给他们一家人都做了一身新衣裳。
林辰带着高家兄弟把寒牛处理了,两张寒牛皮留了下来。
姚子清指挥着他们把寒牛的肉留下一百来斤,其余的都腌制了起来,做成了酱肉。腊月三十这一天,姚子清带着林辰和林瑾炸了许多果子,做了一些点心。
这一天本来该祭祖先,有宗祠的人开宗祠,林家村一大半的林姓都是一个祖先,一起祭祀,场面宏大而感人。少半外姓人也各有族亲。实在人丁不旺的家族,也制作牌位摆放在上房堂屋,过年期间每日祭拜供奉。
这一天林家兄弟的好心情终于被尴尬与仇恨所取代了。
他们有很多祖先,林辰、林睿、林瑾、林冽甚至都背过族谱,只不过林冽记性差,没能背会。可是,自从父亲被皇帝废除了“皇甫”姓氏之后,他们便没有了姓氏与祖先。父亲觉得屈辱羞愤,不愿意再重新用一个姓氏,林辰便做主给他们用了祖母的姓氏——“林”。
林姓对于他们来说,其实是个耻辱。
为了让几个弟弟能尽快接受这个姓氏,不要沉湎与仇恨与屈辱之中,林辰要求他们相互之间的称呼必须连名带姓。
十年下来,他们已经习惯了这个姓氏,可每当过年祭祖之时,他们还是觉得尴尬。
可惜,姚子清对他们的痛苦无动于衷,直接让人雕刻了战王的名字,作为牌位,就祭祀起来。被她这么不以为然的一番戏谑嘲笑,林家兄弟便伤感悲愤不下去了,只剩下对姚子清的气愤与无奈。
于是,林辰干脆也不悲愤了,有什么用呢?又雕了一个他生母的牌位,放在了父亲旁边。
按理说,他母亲只是个妾,没资格和父亲一起接受后人的祭祀与供奉。
可父亲的正妻却在父亲还没有死,遭受冤屈,从云端跌落地狱之时,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便干脆利落的选择了改嫁。而那时,林煜的身体刚刚调理的差不多了,可不能好好保养的话,又会孱弱下去,很有可能夭折。
父亲其他的妾室也做鸟兽散了,只有林辰的生母选择了对父亲至死不渝。
就是林睿和林瑾,也对次没有反驳。甚至作为男人,对那个曾经毫无存在感的女人无比钦佩。
“马!好多马!”林辰、林睿、林瑾和林煜正在父母的排位前烧纸祭拜,在外边和林山一起玩耍的林文和林宝忽然跑了进来。
正在厨房和面,打算包饺子的姚子清走了出来,林辰三人也站起了身,果然听见外边有马蹄声传来,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他们家院子外。
“你们是什么人?”喜欢和小孩子玩耍的林冽还在院子外,看见这么多鲜衣怒马之人来到了他们家院外,便大声询问。
“哥哥?张表哥!”林山忽然惊喜的大声道。
“在下楚轩。请问这里可是林辰家?”一个雌雄莫辨,格外独特好听,透着股令人酥麻心痒的男低音声音温柔亲和的问。
“是我。我叫”红姐“,去告诉子清,就说我来看她了!还带着绣春哦!”
姚子清本不想出去迎接,对于红姐,她心里是有气的,很不喜欢那人。但是一听绣春也来了,不由自主的就迎了出去。
林辰几人也只得跟随。
外边说话间,一行衣着光鲜之人便走了进来,为首一人身穿华丽之极的锦袍,他的锦袍用的可是真正的流云锦,白色底子绣着银丝云纹,在太阳底下格外绚丽华美,而又透着股低调,再加上穿衣之人的容貌气质,显得格外雍容高贵,偏偏这人长的墨发玉颜,美丽妖娆,换做一般之人,定然会显得有些女气,可这人不是一般之人,哪怕身着女装,温柔亲和,也透着股男人的气势。
这人身后一美妇人正是红姐,一身妖娆华丽的大红色裙装,让姚子清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燃烧着的血液。
姚子清终于明白红姐是怎么回事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都有模仿前面那男人之嫌,所以看似妖娆华丽,心机深沉,却并非她的本性,难免有些不自然。同时,又隐隐透着股绝望。